60. 060 他說,他愛她。(1 / 2)

三分熱戀 魚曰曰 8746 字 10個月前

太陽逐漸下山, 光線漸漸消失, 屋內慢慢地暗淡下來。

客廳裡格外幽靜,沒有人率先打破沉默。

謝承禮坐在輪椅上,看著麵前安安靜靜地察看他腿上傷口的尤枝,臉上沒有絲毫血色。

尤枝的神情很平靜, 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伸手將謝承禮腿上傷口粘連的紗布輕輕拿開, 看著一指長的傷口橫亙在他蒼白的皮膚上,有暗紅色的血緩慢地流了出來。

尤枝頓了頓, 拿過一旁的醫用棉簽,沾了碘伏為傷口消毒, 隨後塗抹上止血的藥膏,熟練地用乾淨紗布包紮著。

整個過程, 她沒有說一句話。

謝承禮的指尖卻冷得像冰, 仿佛連呼吸都帶著寒氣, 手緊攥著, 手背上青筋突兀地鼓起。

他覺得自己像是架在十字架上等待審判的囚徒,等待著尤枝宣判著他的命運。

可直到包紮完, 尤枝都沒有開口的打算,她隻是冷靜地站起身,看了看已經暗下來的天色,起身就要朝門口走。

卻沒走兩步, 手腕突然一緊。

謝承禮近乎慌亂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沒有看她, 隻是手緊繃著, 不敢放鬆半分。

尤枝轉頭看了他一眼,微微掙了掙。

“彆走。”謝承禮的聲音格外嘶啞。

尤枝的手一僵,卻很快反應過來, 淡淡地說:“天暗了,我去開燈。”

謝承禮的指尖顫了顫。

尤枝這一次用了力氣,輕易掙開了他的手,走到玄關處,將屋內所有的燈光都打開了。

暖色調的燈光頃刻灑滿了整間屋子,尤枝轉身走到茶幾旁,將藥膏和紗布收到醫藥箱中,又將醫藥箱放到一旁的櫥櫃下。

整個過程,謝承禮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直到忙完,尤枝坐在沙發上,沒有說話,沒有看謝承禮,隻是安靜地坐著,神情有些茫然。

過了很久,她低聲開口:“所以,這段時間,你的傷一直好不了,是你自己在故意傷害自己?”

謝承禮的長睫微顫了下,沉默著,無聲地默認。

尤枝終於抬眸看向他,聲音很輕:“為什麼?”

謝承禮迎上她的視線,蒼白的唇動了動。

就在這一秒,他突然再難以克製心中翻湧的情緒,他將自己的偽裝剝落,露出那顆赤裸裸血淋淋的心臟,他說:“因為你。”

尤枝神情微怔。

謝承禮望著她不可思議的表情,笑了:“從小我都自詡自己有多麼冷靜、克製,自負地覺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包括情緒、感情,直到後來,我遇見了一個人,我愛上了她。”

“可我卻荒謬地覺得,我和她隻是擁有著男歡女愛的所謂朋友而已,在所有人問她的身份時,從沒給過她光明正大的承認。甚至還愚蠢地認為,即便以後和她分開,我們依舊可以以朋友的身份來往。”

“直到有一天,她毫不留戀地離開了,她的身邊有了其他人,她會對著其他人笑,會把其他人當成她的第一選擇,我居然還在憑著她曾經給過我愛意的那五年,自大地覺得隻要我回頭,她一定還會在原地等我。”

“可後來我看著她看向我的眼神,和看彆人再沒有區彆時,我終於知道,原來她真的將給我的愛意,原原本本地收了回去,我開始追悔莫及,甚至不惜用道德綁架的方式,換來和一次交往的機會。”

“尤枝,那天你笑著和我說,你會照顧我、直到我能安穩下地的時候,我的傷,就已經注定不會輕易好了。”

尤枝滿目怔忡地聽著謝承禮的話。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從謝承禮的口中,聽見“他愛上了她”這樣的話。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

過了很久,她的目光落在謝承禮的膝蓋上,那裡再次滲出了血,暗紅的血跡染紅了紗布,格外刺眼。

尤枝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你也不用這樣……”

“可你要離開啊。”謝承禮聲音沙啞地打斷她。

尤枝身體微滯。

謝承禮看著她不敢置信的神情,自嘲一笑:“假如我的傷好了,你會立刻離開,搬出這裡吧?”

“這裡本來就不是我的地方。”尤枝說。

謝承禮的瞳仁顫了下,笑容微僵:“可這裡因為你才會存在,”他的聲音低了下來,“尤枝,你一旦離開,我們就會回到三五天不聯係、你永遠為了工作為了同事甚至其他人,選擇放棄我的時候,是不是?”

尤枝沒有反駁,這的確是她認為的,和謝承禮最熟悉的相處方式。

謝承禮知道她默認了他的說法:“所以,我不行啊,尤枝……”

他知道自己自私,當初忽視她的感情,對她若即若離,輪到自己時,卻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將她留在身邊。

可他沒有辦法了。

他自認為自己有多聰明,有多淩駕於人,可獨獨在這件事上,他蠢鈍得沒有絲毫留住她的方法。

尤枝看著他:“如果我今天沒發現,你準備一直瞞下去?”

謝承禮沉默了很久:“我沒打算一直欺騙你。”

“我隻是在想,也許我們都需要相處的時間,經過這段時間的共處,你其實已經有些接受我了,不是嗎?”

他們每天會一同迎著朝陽用早餐。

他會在每天清晨,送上班的她到門口。

她也會在每天早中晚,提醒他按時吃藥、吃飯。

然後傍晚時分,他會在樓下的花壇接她下班,偶爾她也會推著她,在花壇的周圍閒逛著,碰見熟麵孔的人,也會調侃著他們“看起來真般配”。

更甚至……他們偶爾會擁抱,親吻,就和所有的正常情侶一樣。

尤枝聽著謝承禮這番話,隻覺得自己大腦一片混亂,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今天發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也許過了很久,也許隻有幾分鐘,尤枝輕聲說:“謝承禮,從當年我們還在一塊的時候開始,每一次和你相處,看著你看向我時愧疚和可憐的目光,聽著你說不讓我喜歡你這類的話,我都在強迫自己要忘記你。”

“現在的你,對我而言,是救過我的恩人,是一個不錯的交往對象,可是,我找不到當初你對我的那股吸引力了,無論生理還是心理。”

“……我好像一直走在讓自己不再愛你的路上,早就忘了愛你的路在哪裡。”

謝承禮怔怔地聽著她的話,眼中僅剩的那一縷虛弱的光芒,徹底地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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