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垠的山脈, 神秘的小部落, 一隻巨大的飛蛾巨獸正恣意的飛灑著能讓人窒息的磷粉。
這就是莊禹現在看到的。
這個世界, 比他原本想象的還要神秘, 這些巨獸也比他想象的更加不可思議。
莊禹被少昊提在半空中, 嘴巴和鼻子都被捂了起來, 避免吸入空中的磷粉。
莊禹臉都黑了, 腳懸在空中著不了地, 這該死的身高差。
小蘑菇捂住了眼睛,媽呀, 這姿勢簡直不堪入目。
莊禹將捂住他嘴巴和鼻子的手稍微推開, “我得去找我弟弟蜂吻, 還有集體洞穴的那些孩子。”
現在外麵這麼危險, 得將他們找回來。
少昊看了一眼莊禹,“你還是擔心好你自己吧,這種情況,他們知道該怎麼做。”
他本來是來質問莊禹,為什麼裝瘋買傻的欺騙接近他, 讓他還真以為莊禹就是一個仰慕他的小潑皮。
以前,就算莊禹性格極差, 他也不好說什麼,但現在就不同了,如果一切都建立在欺騙和利用上, 他一定會讓對方付出代價。
不過, 現在發生這種事情, 不是質問的時機。
此時,蜂吻和集體洞穴的孩子已經找地方躲了起來,伸著小腦袋觀察著情況,這些土生土長的孩子,比莊禹還懂怎麼麵對這種情況。
莊禹踢了踢懸在空中的雙腳,臉有些紅,“那你也先放我下來。”
少昊一愣,看了一眼莊禹,“……”
難怪感覺滑不溜秋的,剛才事發突然,他也沒有注意這麼多。
難得的,少昊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過。
莊禹被放了下來,趕緊爬上岸將獸皮裙圍在了腰間。
隻是,突然間,不知道哪來的一陣大風,吹得他東倒西歪,“撲通”又掉水裡了。
少昊將莊禹拉著站了起來。
莊禹:“……”
小蘑菇兩隻小手手都捂住了眼睛,好丟人。
莫名其妙的風的確很大,吹得梨樹的枝條嘩嘩作響,那些灑落的飛蛾磷粉也被倒卷而起,向天空卷去。
“啾。”
一陣鳥鳴響起,天空中那飛蛾巨獸的對麵,飛來了一隻巨大的老鷹,老鷹展翅,光翅膀都有十幾米,風就是在巨鷹扇動翅膀時卷起來的,老鷹的雙腳上,正抓著一個手提石槍的青年,青年臉上有一道金色的條紋。
是金蜈部的巨獸戰士。
莊禹看著天空對峙的兩隻巨獸,古老蒼茫,這才是真正的巨獸戰士的時代,他以前所見不過微不足道的一角而已。
莊禹張了張嘴,難怪織有了自己的巨獸,還不被允許居住在金色蜈蚣的背上,織那隻磨盤大小的蜘蛛在莊禹看來已經十分驚人的大了,但在真正的巨獸戰士麵前,的確微不足道,和沒有差不多。
巨鷹爪子上抓著的青年眉頭一皺,因為對麵飛蛾上站著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人,看上去比他小很多,“聽說白瞳部出了一個擅長大範圍狩獵,名叫飛沙的巨獸戰士,可就是你?”
這少年剛才的飛蛾磷粉,的確擅長大範圍攻擊,如果用於狩獵,恐怕很多獵物沒有反應過來就窒息而死了吧。
少年麵無表情,他們這次來是為了尋找走失的祖獸而來,但作為關係不怎麼樣的鄰居,金蜈部肯定不會讓他們逗留的。
但沒有辦法,他們也是被人所迫,不得不來,所以他們得想辦法留在金蜈部。
想在金蜈部逗留的辦法隻有一個,所有的部族都崇拜強大的巨獸戰士,對強者充滿敬畏之心。
他們必須要表現得比金蜈部強。
少年抬頭,用沒有瞳孔的白色眼睛看向巨鷹爪子下的青年,“白瞳部飛沙,根據這片大地最古老的習俗,帶領我白瞳部最強的狩獵隊,前來挑戰金蜈部的巨獸戰士。”
聲音一落,整個金蜈部都安靜了下來,安靜得甚至沒有一點聲音。
飛沙所說的這個古老的習俗,的確存在,而且……十分的神聖,是所有部族心中對強者的憧憬,是所有部族的一種精神信仰,在這片大地上,時不時會聽到一些關於它傳奇的故事。
這個習俗開始於遠古三皇時代,在那遙遠的時代,三位人類的皇者就是用這個方式,帶領著他們的狩獵隊,橫掃這片無儘大地的所有部族,統一人族。
所以,這個保留下來的神聖習俗,被這片大地上的所有部族認可。
但三皇一統的時代早就結束,現在是五帝分治,哪怕是五帝也不可能帶著他們的狩獵隊橫掃這片大地上所有部族的強者。
所以,敢開啟這個習俗的狩獵隊,是正真的勇士。
而勇士,一般都死得比較快,在三皇之後的狩獵隊,無論多麼強大,凡是開啟這個習俗的,就沒聽說過能活下來的。
這個習俗雖然神聖,但也殘酷無比。
想想就知道,狩獵隊跑到彆人部族挑戰,會是什麼待遇,如果勝了,名聲肯定能響徹這片大地,但如果輸了勒?估計會被毫不留情的大卸八塊。
而且,習俗的規定是,以狩獵隊為單位,被挑戰的部族,可以不斷派出狩獵隊進行車輪戰,直到部族再無狩獵隊可以派出。
看似不公平的規矩,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這是當初統一這片無儘大地的三位皇者帶領的狩獵隊的規矩,他們就是在這樣的條件下,成就巨獸之王和狩獵者之王的稱號。
金蜈部那青年一愣,以前要是聽到這樣的事情,估計足夠他熱血沸騰好久,但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的部族,還是被挑戰的那一個,心情又另當彆論了。
青年臉上一怒,“區區白瞳部竟然這麼狂妄,居然敢拿我金蜈部練手,今天我鷹啄就讓你們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白瞳部名叫飛沙的少年沒有說話,心裡卻是苦笑,是啊,區區邊緣地區的白瞳部,有什麼資格開啟這個習俗,不過是一個掀不起一點浪花的笑話而已,恐怕都不值得彆人關注吧,但這是他們唯一能留在金蜈部的辦法。
他們是抱著必死之心來的,隻要白瞳部能夠延續下去,他們雖死無憾。
天空中金蜈部那個名叫鷹啄的青年,氣得青筋都冒出來了,什麼白瞳部最強狩獵隊,來的這個叫飛沙的比他還小,這是看不起他們金蜈部的巨獸戰士嗎?
“啾。”
那巨鷹似乎感覺到了主人的惱怒,發出震天的鳴叫,然後扇動著翅膀,如同狂風一樣衝了過去。
鷹啄手上的石槍也舉了起來,看他一槍洞·穿這傲慢無禮之人的胸腔。
“碰!”
兩隻巨獸的碰撞,如同在訴說著這個時代的激情和熱血。
莊禹看得嘴巴都張開了還兀自不覺,這個時代的精彩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讓莊禹想不到的是,那隻巨蛾居然將那隻龐大的老鷹給撞飛了,在空中打著璿兒,好不容易才穩下來。
巨鷹爪子下的鷹啄,正一手捂住肩膀的位置,那裡有一個被石槍洞·穿的血洞,汩汩鮮血流出。
凶悍,野蠻,以及鮮豔的血,這就是巨獸戰士的戰鬥。
莊禹忍不住低聲道,“那隻飛蛾居然比老鷹的力氣還大?”
眼前的一幕,實在是太過壯觀,哪怕經常看科幻大片的莊禹,也震驚無比。
旁邊,少昊答道,“未必,在空中,鷹啄的巨獸力量是十分強大的,不過,白瞳部的人,他們天生白眼,眼睛能捕捉到旁人無法看得的軌跡,從而發起攻擊達到力量巨增的效果,白瞳部,曾經是五帝座下頂頂有名的白瞳戰族,隻不過後來沒落了,偏居一隅,成了這邊緣地帶的一個小部族,但即便如此,恐怕也不是金蜈部能抵擋的……”
少昊繼續道,“而且,彆看這人年紀小,但來的的確是白瞳部最強狩獵隊,這個叫飛沙的少年,聽說以他一人之力,就能解決白瞳部一半人口的肉食,名聲極大。”
莊禹向天空看了看,狩獵隊?除了這個站在巨蛾背上名叫飛沙的少年,他還沒有看到其他人。
莊禹嘀咕了一聲,白瞳部嗎?看來除了巨獸,這個世界的人也比他想象中的要有意思得多,他原本以為,除了巨獸,人都是些力氣大一點的原始人而已。
天空中,鷹啄的眼睛都縮了起來,白瞳部這少年明明這麼年輕,卻如此厲害。
剛才他的石槍明明都對準了對方的胸膛,但在刺中的瞬間對方側身躲過了,然後反手刺了他一槍,虧得他躲得快,才隻是刺·穿了他的肩膀。
鷹啄心中更加憤怒,被一個外族人,一個比他小的人打敗,心中的不甘和羞辱可想而知。
正想著怎麼給對方來一次狠的,突然,鷹啄眼睛一縮,對方人勒
眼前空空如也,倒是耳邊響起了刺耳的風聲。
這聲音……是石□□破空氣的聲音,鷹啄整個人都僵硬了,他甚至能想象自己掛在對方的石槍上,鮮血直流的樣子。
但,破空聲突然停了下來,石槍的槍尖就在他的鼻子前。
一個聲音從地麵傳來,“根據古老的習俗,戰鬥從來都不是單獨一人的戰鬥,而是狩獵隊之間的較量。”
地麵上,是一朵奇怪的巨大花朵,花朵的嘴巴裡麵是鋒利的牙齒,在花朵的兩邊,有兩條藤條和兩片巨大的葉片,葉片上正站在一個臉上有一條金色條紋的青年,而花朵的兩條藤條正拉得筆直,藤條的一頭正捆綁在天空中巨大飛蛾身上,將刺向鷹啄的石槍拉扯得不能寸進,停留在鼻尖。
鷹啄反應過來,趕緊驅使巨鷹飛開。
飛沙皺眉,不過也不可惜,戰鬥的確是狩獵隊之間的,而不是個人。
地麵,那青年開口,“我叫花藤,和鷹啄是同一狩獵隊,我出手不算壞了規矩吧。”
莊禹看著托起花藤的那奇怪的花,差點下巴都掉地上了,原來巨獸還有這麼奇怪的,這是什麼生物?
飛沙看向下麵,“金蜈部的花藤,倒是聽說過,你的巨獸是一隻變異花種巨獸,十分少見。”
鷹啄:“……”
所以就他不配擁有名號還被刺了一槍,不過,花藤的確比他厲害。
花藤一笑,“你現在被我的巨獸的藤條綁住,你的狩獵隊的其他人還不出來嗎?”
飛沙麵無表情,“不用,還沒到時候,該出來的時候他們自然會出來。”
花藤眉頭都皺了起來,戰族的人難道真有這麼厲害,還是隻是這個小子如此狂妄?
不過是一個沒落的戰族而已,花藤眼睛一眯,他的巨獸的另外一條藤條,像鞭子一樣抽向空中的巨大蛾子,抽在空中發出啪啪的聲音,可見力度之大,一點不遜色於拿石槍捅。
隻是……那抽出去的藤條,抽到一半,突然軟了,就那麼軟綿綿的從空中跌落下來,連捆綁巨蛾的那條藤條也是一樣,變得軟趴趴的沒有任何力道。
這是怎麼回事?
莊禹愣住了,看向花藤腳下那隻巨獸,已經軟趴趴的躺在地上,巨大的花朵嘴巴,居然在向外麵流口水。
原本還凶橫異常的巨獸,怎麼突然間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花藤也一臉茫然,似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莊禹旁邊,少昊說道,“仔細看綁在飛蛾身上的那條藤條。”
莊禹一愣,看了過去,仔細一看,隻見原本綠色的藤條,現在在它的表麵沾滿了磷粉,磷粉直接延伸到了那隻奇怪花朵巨獸身上。
是因為這些磷粉讓花藤的巨獸變成這個樣子的嗎?
少昊說了一句,“這個白瞳部的飛沙,的確有些本事,將他的巨獸的能力運用得十分自如。”
這時,花藤的眼睛都縮了起來,因為巨蛾上的飛沙,居然拿出一把骨刀去割綁在巨蛾身上已經軟趴趴的藤條,花藤趕緊喊道,“鷹啄。”
鷹啄和他是一個狩獵隊的,有一定能的默契。
鷹啄的巨鷹又抓著他,提著石槍向飛沙刺去。
天空中又變成了兩隻巨獸兩個巨獸戰士之間的碰撞,花藤趁機讓他軟趴趴的巨獸將藤條收了回來。
血從空中灑落,全是鷹啄的血,他不知道被對方用石槍在身上洞·穿了好幾個洞。
他原本以為,憑借他的巨獸,扇起大風能將對方的磷粉扇飛,他有戰鬥優勢的,沒想到居然打成這樣。
飛沙每一次刺出石槍,都能在他身上留下一個血洞,而他刺出的攻擊,都會被對方詭異的躲開。
金蜈部的人,無論是正在觀戰的巨獸戰士,還是躲起來偷偷觀看的普通族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他們出動了兩個人,而且年紀還比對方大,二打一的情況下,居然被壓製成了這樣。
莊禹望著天空,打得也太慘烈了,這才是這個時代的主旋律。
莊禹看向少昊,“你不去幫忙?”
這樣下去,會死人的。
少昊皺著眉,“白瞳部是按照最古老的習俗來挑戰,我不是鷹啄他們狩獵隊的,不好出手。”
“那總不能這麼看著人被活活打死吧?”莊禹茫然的道,雖然他和金蜈部的人關係一般,但眼睜睜的看著彆人被打死,多少還是有些不忍。
少昊看了一眼莊禹,哪來的這麼奇怪的善心?要是真有這份善心,能不動神色的騙他一年
不過,少昊還是解釋道,“一個狩獵隊,至少有三名巨獸戰士,鷹啄的狩獵隊還有人沒有出手,不會看著他死的。”
才說完,原本提槍·刺向鷹啄的飛沙,猛地開始後退,嘴裡念了一句,“麻煩。”
在他原本的位置,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透明的蝗蟲,蝗蟲上同樣站著一個青年,有些詫異地看著手上的石槍,對方怎麼躲過他的偷襲的,他這一招以前從來沒有失手。
莊禹驚訝地看著天空中的蝗蟲,這隻蝗蟲忽隱忽現,它居然能折射陽光,達到欺騙人眼睛的效果,就像隱身一樣,突然出現了在那個位置,這比變色龍還神奇啊。
莊禹原本以為,巨獸隻是體型巨大而已,今天還真是給他上了一課,在他已經被顛覆的世界觀上繼續顛覆。
哪怕現在有人告訴他,這些巨獸戰士就是地球上那些神話傳說中的人物,他都相信。
鷹啄現在全身都是血,怎麼看都淒慘無比,喊道,“蝗,你怎麼回事,虧我拚著受這麼重的傷吸引他的注意力給你製造偷襲的機會,你居然這都能失手。”
那個叫蝗的人正迷惑的看著自己手上的石槍,是啊,怎麼失手的,對方怎麼躲過去的?不可能躲得過去啊,看向飛沙。
飛沙抬頭,“我叫飛沙,知道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嗎?”
飛沙指向空中,空中不知何時,原本被鷹啄的巨鷹扇走的磷粉又布滿了天空,就像漫天的飛沙一樣。
鷹啄一愣,怎麼又這麼多的磷粉了,他剛才一心牽製對方,居然忽視了這個現象。
飛沙繼續說道,“隻要進入我的磷粉範圍,我就能感覺到,加上我的白瞳,能完美的捕捉發生在我的磷粉範圍內的一切,你的巨獸的確十分神奇,居然能騙過人的眼睛,但也隻是騙過而已,而不是真的消失。”
蝗,鷹啄,花藤沉默了,這就是戰族嗎?
他們原本以為,他們的巨獸奇特,已經十分的厲害了,他們也不和那些大的部族比,但至少他們認為,在這邊緣地區,他們應該是數一數二的狩獵隊。
但如今,白瞳部隻是一人,一個少年,居然就將他們打到了如此地步。
他們是金蜈部的狩獵隊啊,他們代表著金蜈部的顏麵。
鷹啄捂住還在不停往外流的血,臉色慘淡,但仍然高傲的大聲道,“你的確十分厲害,但想憑你一人就如此羞辱我們狩獵隊,休想,今天就算拚儘一切,也要讓你付出代價。”
是啊,這是何等的羞辱,就他一個少年,就將他們花費大量時間訓練配合的狩獵隊打得毫無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