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算是莊禹做的一次大餐吧。
羊肉都是切成卷兒的, 其他羊雜也是切成的條兒,非常好看。
當鍋裡一大鍋紅紅的鍋底熬起來的時候,那香味簡直能飄一座山。
小蘑菇頂著盤子就跑了過來, 快給蘑菇仔盛一碗, 蘑菇仔能將它們全喝光。
火鍋的吃法,對於一群人來說都是稀奇的。
圍坐成一群,裡麵是一大口鍋, 周圍擺著的是切好的菜。
一群小蘿卜頭看著鍋裡滾起來的紅色鍋底,口水都流出來了, 眼睛都不眨一下,“禹哥哥,這個怎麼吃?這個湯是直接喝的嗎?”
莊禹夾起切成薄薄卷兒的羊肉燙了起來,然後放進佐料碗裡蘸上一蘸, 放進嘴巴裡。
這是羊身上最嫩的肉,其他肉就不能這麼吃了,得放進鍋裡麵煮。
一群小蘿卜頭看得嗷嗷叫, 原來這個火鍋是這麼吃的啊。
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
少昊這幾天被莊禹冷落得什麼也沒吃到,早就忍耐不住了。
當將燙成卷兒的肉放進嘴裡的時候, 感動得一塌糊塗。
也太好吃了,新鮮夠勁兒。
從來沒有嘗試過這樣的吃法,也從來吃過這樣帶勁的東西, 對, 就隻有兩個字來相容現在的感受, 帶勁。
嘴裡的味道比以前吃到小炒肉還要豐富, 特彆是蘸上碗裡白白的蒜蓉。
花椒和大蒜還有香葉都是新的佐料,這些人還是第一次吃。
對於喜歡重口味的一群小蘿卜頭和少昊來說,食物的味道簡直又上升了不知道多少個層次。
一群小蘿卜頭也一個勁的嗷嗷叫,“禹哥哥,我這個燙好沒有,可以吃了嗎?”
一群人吃得嘴巴白煙直冒,因為天氣已經是晚上,溫度降下來了。
這麼冷的溫度,吃著火鍋,那才是享受,居然都開始流汗了。
“哈哈,看我能吐白煙。”
小蘿卜頭將燙好的肉放嘴裡,吐出的熱氣遇冷,變成了白霧。
又好吃又好玩。
蘑菇仔手短,根本夾不到鍋裡的菜,隻能莊禹給它夾。
蘑菇仔一個勁對著鍋裡指,再夾點再夾點,這個也太好吃了。
莊禹看了一眼它盤子裡麵堆起來的肉,估計吃到明天它都吃不完,人小心大的典範。
蘑菇仔渾然不覺,等會它還能將一鍋湯都給喝完。
夜空下,一群人,熱熱鬨鬨的,這是最美麗的時間,莊禹都想著,如果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
可惜時光永遠都不等人。
“吃了火鍋,渾身都熱乎乎的。”
小蘿卜頭摸著小肚皮,“肚子都是暖暖的,好舒服啊。”
“禹哥哥,我們以後每天晚上都吃火鍋吧。”
莊禹一笑,以前還說的天天晚上吃豆花,然後改成了天天晚上吃小炒肉,現在成了吃火鍋了。
莊禹讓一群小蘿卜頭將自己的碗洗了,就讓他們洗漱睡覺去了。
外麵天氣很冷,剛才坐在鍋邊,下麵燒著火,吃著火鍋還不覺得冷,但現在吃完了,馬上就會冷起來。‘
整個空間又隻剩下莊禹,少昊,蜂吻,小蘑菇。
莊禹也帶著蜂吻進山洞,燒上炕,讓他先睡覺。
等蜂吻睡後,少昊正等著他。
兩人突然之間有些尷尬。
莊禹不由得好笑道,“恭喜你啊,才悔婚又有了新的姻緣。”
少昊臉都黑了,“怎麼回事你不知道?”
一切不過是利益罷了,又不是他自己願意。
莊禹見少昊臉色不好,安慰道,“至少你比那個赤帝少君幸運,他不僅被退婚,現在頭頂還一片綠。”
少昊:“……”
他怎麼感覺一點沒有被安慰到。
不過,他們這樣子,因為前幾天的冷戰產生的詭異氣氛倒是消散了。
少昊說道,“還沒感謝你今晚請我我吃這麼奇特的東西。”
話還沒有落下,莊禹就道,“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在一起吃飯了,我要帶著這些孩子離開了。”
少昊都愣住了,什麼?
禹說他要離開,這是最後的晚餐?所以才這麼豐富?
“你能去哪裡?你帶著這麼大一群孩子……”少昊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居然有些慌,說話都急促了一些。
莊禹沉默了一會兒,“不然怎麼辦?白帝城和瑞帝城結盟,這群孩子就是結盟的絆腳石和眼中釘。”
這些孩子可都是金蜈部的,而滅金蜈部的就是瑞帝城的人。
一旦結盟,他們會被如何處置,誰都不知道,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很難在白帝城立足。
莊禹要找少昊說這事,也是因為少昊算是他認識最久的朋友吧。
少昊有些煩躁,“但你能去哪裡?沒有祖獸的庇護,外麵根本沒有你們容身的地方。”
莊禹抬頭,認真地看著少昊,然後道,“回赤帝城。”
少昊心猛地一縮,因為莊禹說的不是回水澤部。
有些事情就像窗戶紙一樣,少昊不想揭穿,一旦揭穿,他們就回不到以前相處的樣子了。
但有些事情,終歸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隻是沒想到,是莊禹親自在他麵前揭穿,而且來得這麼快。
莊禹看向沒有什麼反應的少昊,也不由得一愣,“你……早就知道了?”
少昊點點頭,“知道一些,水澤部根本沒有少族長,而赤帝城的使者又那麼想方設法的想要接近你。”
空氣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莊禹臉上苦笑,原來少昊早已經知道他是赤帝城的細作。
不過奇怪的是,他既然早知道,為什麼不揭穿他?
莊禹說道,“所以,我更加得離開了。”
少昊皺著眉,“無論你做過什麼,但你解決了白帝城水源問題,教我們製作陶器是事實,憑借這兩件事,白帝城都不會再追究,你也不必離開白帝城。”
莊禹搖了搖頭,“你可以不追究,但白帝勒?一個赤帝城的細作,坐到了白帝城大·法·師的位置,消息傳出去,白帝城如果不做點什麼顏麵何存?更何況,就算白帝能既往不咎,但金蜈部的孩子還是無法留在白帝城的。”
一旦結盟,這是必然結果,此事無解,有些事情,哪怕是白帝少君都無法左右。
兩人再次安靜了下來。
少昊皺著眉頭,想著什麼,半晌,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抬頭看向莊禹,說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莊禹都愣住了。
少昊繼續道,“一切的前提都是白帝城和瑞帝城能聯盟成功,但如果聯盟失敗?”
莊禹張了張嘴,“這不可能,白帝今天的態度都十分明確了,他都不惜直接得罪赤帝。”
赤帝城和瑞帝城關係一向不好,白帝這麼做也是在表達一種態度。
算是一種身為領袖的手段吧,以領袖的身份來說,未必有錯。
少昊看向莊禹,嘴角上揚,“但你彆忘記了,聯姻的當事人是我,如果我已經有了伴侶,瑞帝不可能將他女兒送過來當一個沒有名分的人吧,這是對他自己的羞辱。”
莊禹張了張嘴,如果少昊在聯盟前就確定了伴侶,那麼建立在聯姻之上的聯盟的確就無法成立了。
這是一個漏洞。
但,莊禹說道,“這時候我們去哪裡給你找一個合適的伴侶?總不可能為了我們讓你就這麼隨隨便便就找一個,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部落的人雖然野蠻,也很隨便,喜歡的人自己去滾·被窩就行,但同時他們也很忠貞,很多人都崇尚一對一的真摯的情感,當然也有很多一個人有很多伴侶的情況,這個看個人吧。
這時候,少昊突然看向莊禹,將莊禹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莊禹心道,這是乾什麼?心突然不由得一突,他該不會……
少昊說道,“你覺得我怎麼樣?”
莊禹:“……”
媽呀,心怎麼跳得突突的,該不會真是他想的那樣吧,他都還沒有談過戀愛。
少昊這人吧,十分的好相處,長得也an,他還偷偷看過好幾次,但他那是純欣賞不是。
莊禹說話都結巴,“你……你還……好,但……”
話還沒說完,少昊就道,“我覺得你也很好,和你相處總是特彆的舒服。”
媽呀,莊禹的心裡麵像有一隻小鹿一樣,一個勁跳,這是在表白嗎?
少昊繼續道,“所以,我今晚上可以睡炕上嗎?”
莊禹:“……”
雖然說部族的人都挺開發,隻要喜歡就可以滾·床單了,但你就這麼問出來,td讓他怎麼回答。
這個表白也太直接了一點。
莊禹看了看少昊強壯的體魄,又看了看自己的,吞了一口口水,腦子裡麵不斷浮現了一些他以前隱藏在文件夾最裡邊的小片·片。
媽呀,會死人的。
莊禹吞吞吐吐的,“要……要不,我們從長計議,我們再想辦法給你找一個更合適的。”
少昊伸出手,手上拿著一塊玉石,這是天然的玉石,非常的好看,“按照白帝城的規矩,我送你玉石,如果你接受,就表示我們願意結成伴侶。”
莊禹:“……”
少昊直接將玉石塞到了莊禹手裡,“我就當你答應了。”
莊禹:“……”
不是,讓他再考慮一下啊,這種事情又不是買菜,一下就可以了。
莊禹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少昊就將玉石塞他手裡,然後向外走去,根本不給他反駁的機會,“今晚我就不睡炕上了,我先回白帝城給所有人說清楚,我已經有伴侶了。”
留下滿臉通紅的莊禹,拿著玉石不知所措。
這就完事了?
沒有談過戀愛果然吃虧,他該讓少昊多說幾句,他才答應的,剛才聽著少昊的話,說實話除了緊張,心底還是有一絲喜滋滋。
少昊走出山洞,嘴角都是上揚的,禹沒有拒絕,也就是說禹對他也是有想法的。
剛才彆看他表麵平靜,其實內心也緊張得很,要是禹堅決拒絕,他要怎麼辦。
其實,不隻是莊禹偷偷看少昊,少昊也會時不時將目光放在莊禹身上,特彆是莊禹帶著一群孩子玩耍的時候,少昊覺得就像有什麼東西觸動了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少昊摸了摸心臟的位置,跳動得還真快,這就是喜歡嗎?
這種感覺……還真不錯。
少昊下山,莊禹一個人坐在炕上,怎麼也睡不著。
他好像突然就有一個伴侶了,而且還是那種特彆強壯,可以當封麵雜誌人物一樣的男人。
怎麼想臉都紅紅的,其實感覺還不錯。
趕緊將自己捂住被子裡麵。
不知道胡思亂想了多久,這時,外麵有聲音傳來。
莊禹一愣,是少昊回來了嗎?
不是說不睡炕上嗎?難道……
莊禹心裡撲通撲通的下了炕,向外走去。
走到洞口,喊道,“少昊?”
隻是……
一隻手突然伸了進來,手掐在他脖子上,就那麼將他舉了起來。
一時間,莊禹的呼吸都困難了。
是一個表情隱晦的中年人,這人他認識。
在白帝城的宴會上見過,當時就站在瑞帝麒麟子窮吳的身後。
因為缺氧,莊禹的臉都漲紅了,艱難的發出聲音,“你在白帝城肆意殺人,白……白帝知道了不會放過你的,你們的聯盟也不可能成功。”
中年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你以為白帝會不知道嗎?”
莊禹眼睛都縮了起來,什麼,……難道白帝默許……
那麼去找白帝的少昊知不知道?
中年手上的力氣加大,“要怪就怪你太礙事了,阻礙我們聯盟的人都得死,先殺了你,然後在殺掉那些小雜·碎,不知不覺……”
話還沒說完,突然傳來“嗖”的一聲破空聲。
刺痛讓中年的手都鬆開了。
“砰!”莊禹整個人狠狠的摔在地上,腦袋砸在地上,直接昏睡了過去。
中年低頭,一支黝黑的箭矢真插在他胸口的位置,鮮血滲出,“千手一族,這怎麼可能?”
炕上,蜂吻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蜂吻好害怕,可是沒有人可以欺負哥哥,因為哥哥說過,蜂吻是他的第一暗衛,蜂吻是最勇敢的。
他永遠無法忘記,他在赤帝城的時候,每日乞討每日被人欺負,直到一個人走到他麵前,摸著他雜亂的小腦袋,“我赤帝族人,應該互相友愛,從今以後,再沒有人會欺負你了,你就跟在我身邊吧,當我的第一暗衛。”
蜂吻的身體都是哆嗦的,他太害怕了,整個人都捂在被子裡麵,然後顫抖的張開嘴,發出尖銳的尖叫聲。
他害怕。
“該死。”中年人直接將身上的箭矢抽出來,“礙事的小爬蟲。”
麵色陰冷的向蜂吻走去。
隻是“嗖嗖嗖”一陣破空聲傳來。
“噗!”
箭矢刺入身體的聲音。
中年人連連躲避,可是身上還是被刺入了好幾支箭矢,流了一身的血。
但疼痛比不過心中的驚訝,為什麼千手一族要攻擊他?難道千手一族背叛了瑞帝城?
中年人開始向山下奔去,因為在麒麟子窮吳身邊就有千手一族的人在,他必須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帶回去,已經顧不得殺人了。
一群小蘿卜頭臉都蒼白了,因為他們看到莊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剛才蜂吻驚恐的叫聲將他們驚醒,他們的山洞就在隔壁,幾步路而已。
看到入侵的中年人,他們像訓練時一樣,一排齊射,他們特彆喜歡他們的新武器,晚上都沒有從手臂上取下來。
一群小蘿卜頭哭得哇哇的,將莊禹抬到了炕上。
莊禹做了一個夢,一個十分真實但又特彆奇怪的夢。
千裡赤地,黃沙漫漫,但在這黃沙之中,卻有一片綠洲,一座城池就處於這唯一的綠洲之中。
因為周圍生命絕跡,城池中的人的生活非常的艱苦,他們沒有足夠的食物,足夠的水,足夠的獸皮。
每一個人看上去,皮膚乾燥,穿得破破爛爛,就像是乞丐一樣,城裡的孩子也像一群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