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禹和小蘑菇站在高處觀察著整個考試現場。
小蘑菇拿著個望遠鏡看得津津有味, 時不時用手指指向一個地方讓莊禹看,自己笑得在地上打滾。
這隻是考試, 不是生死搏殺,所以沒有讓學生帶巨獸入場,但哪怕如此,還是十分的精彩。
整個戰場被分為了九個區域, 每個區域裡麵都被擁有大地天驕的小組霸場了。
他們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先搶奪一個區域的令牌, 保證最基本的令牌數量, 然後再和其他大地天驕爭鬥。
九個區域中, 除了雨師和風後用火焰焚燒出一個區域,野巢用蟲子霸占了一個區域外, 剩下的七個區域也是熱鬨非凡。
霜桐所在的區域全是白色的霧氣,凡是進入其中的學生, 伸手不見五指, 眉毛頭發都瞬間結霜, 行動變得十分遲緩。
要是還不退出那個區域,繼續往裡麵走的話,整個身體都開始結冰。
蜂吻和蟻藏身的洞穴正好在白色霜氣的區域邊緣。
向霜氣裡麵看了看, 蟻說道, “要不我們去抱大腿?”
十分不錯的提議, 他們小組可是有三個大地天驕,他們還不得躺贏。
兩隻小蘿卜頭眼睛都笑彎了。
不過蜂吻從洞裡麵伸出一個手指進外麵的白色霜氣裡麵,再伸回來的時候, 整個手指都被凍上了一層冰晶,這還是邊緣位置。
蜂吻一個勁搖頭,“不去不去,會被凍成冰棍的。”
蟻拿起蜂吻的手指就啃了起來,有冰,不能浪費,就是沒啥味道,要是抹點蜂蜜就太棒了。
兩個小蘿卜頭決定,還是呆著洞裡麵安全,他們慫,但從來不否認,摸魚有理。
但事情總會有些意外。
當兩小蘿卜頭下定決心,打死都不出去的時候,一個身影闖入了他們的視線中。
織覺得他的運氣簡直好到爆,他居然在地上撿到一個令牌。
像他這樣沒啥實力的學生,能拿到一個令牌也是為小組做出老大貢獻了不是。
織將令牌捂得死死的,他得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打一個洞鑽進去,守著這塊令牌直到考試結束。
蟻和蜂吻眼睛直眨巴的看著外麵那個像做賊一樣的小孩子。
“這不是織嗎?他偷偷摸摸的在乾嘛?”
“你看他手裡捂著的什麼?”
兩小蘿卜頭對視一眼,令牌!
眼睛都在放光。
蟻拍了拍胸口,搶他,都是小弱雞,不用怕。
要是路過的是其他學生,他們還得嚇得瑟瑟發抖,但居然是和他們一樣的小弱雞。
蜂吻也用手捂住小臉臉,“搶……搶他。”
他們有兩個人,才不用怕。
織正在挖洞,然後往裡麵鑽,隻露出一個屁屁在洞外麵了。
這時,腳上突然傳來兩股大力,一個勁將他外麵拉。
織嚇得小腿直蹬,被發現了,他的令牌保不住了,“嗚,我投降,彆打臉。”
隻是,織被拖出來轉頭一看,就看到兩個小臉興奮得通紅的小家夥。
“令牌交出來。”蟻叉著小腿。
“交……交出來。”蜂吻捂住臉,興奮得不得了,他也有打劫彆人的一天,剛才他們看清楚了,織手上有令牌。
織眨巴兩下眼睛,啊啊叫的就撲了過去,這兩個小壞蛋剛才嚇死他了。
蟻和蜂吻心道,哎呀,還敢反抗,他們可是兩個人。
蟻一把抱住了織的小腿,“搶他搶他,我抱他腿。”
蜂吻一個手捂臉,一個手去推織,哎呀,他居然在打架,他膽兒越來越大了。
三個小蘿卜頭滾成了一團,菜鳥開始互相啄啄啄。
半響。
織提了提褲兒,一臉驕傲的站了起來,褲兒都差點給他拉掉了。
蟻和蜂吻兩人已經趴地上了,看向驕傲得跟小公雞一樣的織,“有……有什麼了起,不都是咕咕鳥一樣的小弱雞。”
織蔑視了一眼,小弱雞怎麼了,小弱雞中也有戰鬥雞,然後抱著他那隻令牌,如同驕傲的小公雞,踩著八字步走了,他繼續找個安全的地方打洞去。
蟻和蜂吻淚汪汪的,打輸了,說話都不敢大聲,二打一,沒打贏。
“剛才我們該拔他褲兒,搶了令牌就跑。”
兩人還交流起來了戰鬥經驗。
這時,旁邊的白色霜氣中,一個人影走了出來。
兩人一哆嗦,不過看到來人也是一愣,從白色霜氣裡麵走出來的是沒什麼表情的白頭發霜桐。
霜桐是聽到這邊有聲音,但又沒有進入他的術中,所以過來看看。
不過,現場是個什麼情況?
他的兩個隊員,披頭散發,臉上身上都是臟兮兮的,晃眼一看,還以為進行了什麼大戰,但現場並沒有打鬥的跡象啊?隻有兩人身下的沙子亂了一些。
蟻和蜂吻兩人也是一愣,然後爬起來就往霜桐那跑。
“你們這是這麼了?”霜桐問道。
蟻答道,“我們剛才搶令牌,沒搶贏,剛才我們打得可激烈了,不信你問蜂吻。”
蜂吻一個勁點頭,打得可厲害了,他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就是沒打贏。
霜桐有些驚訝,“你們碰到了哪個大地天驕的小隊?”
連赤帝少君的第一暗衛都敗了,估計是遇到了什麼厲害的角色。
蟻和蜂吻:“……”
他們才反應過來,他們可是強強聯合。
這可如何解釋?
蜂吻正緊張得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就看到蟻張開小嘴,“反……反正很厲害,以多打少。”
霜桐眉頭一皺,以多打少?所以才敗的嗎?“到底是哪個大地天驕的小組,這麼不要臉?”
蜂吻滿臉通紅的低著頭,腦袋都快夾□□裡麵了,他覺得蟻好不要臉,明明是他們以多打少,還沒有打贏,怎麼從蟻的嘴巴裡麵,就變成了他們被很多大地天驕圍攻,這才敗下陣來的樣子。
不行了不行了,他要羞死了。
霜桐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周圍,如果真有不少大地天驕在,他也未必擋得住,然後說道,“你們先進我的術中,我們先防禦打敗你們的人。”
蟻和蜂吻:“……”
防禦織?織要是知道了,估計下巴都得掉地上。
蟻說揚起小腦袋,一副理所當然的道,“我們現在已經沒力氣了,沒法戰鬥,我們得找個地方休息。”
蜂吻羞紅著臉,好不要臉。
霜桐看了看渾身臟兮兮,頭發都跟雜草一樣的兩人,然後點點頭,讓他們先恢複一下,他們還是強強聯合的學習小組,還是有希望拿到第一的,至少這兩個隊友麵對多個大地天驕圍攻還能逃出來,已經十分了不起了。
霜桐說道,“要不你們跟在我後麵,幫著撿令牌。”
很不錯的提議。
兩小家夥吞了口口水,趕緊搖頭,按理跟著霜桐十分安全,但看了一眼那白色霜氣,他們進去還不得變成兩塊冰棍兒。
霜桐走了,蟻和蜂吻又回到了原來的洞中。
兩人也鬆了一口氣,現在不能暴露啊,要是霜桐知道他們是兩個神坑,豬隊友,不用等到敵人來,就會將他們凍成冰棍的,說不得還會抹點蜂蜜,直接吃了。
至於以後怎麼辦,再說吧。
旁邊,呆在洞裡麵的織索索發抖,還好他剛才跑得快。
三人成了鄰居,井水不犯河水。
在霜桐他們這個區域發生喜劇性的一幕的時候,其他幾個區域正進行著大戰。
有一片區域,黃沙漫漫,凡是進去的人,全部被陷入了腳下的沙中,一個勁掙紮也沒有用,爬不出來了,隻剩下一個腦袋在如同沼澤的沙地上麵。
“是赤帝城的沙術,大地沙棺。”黃沙邊緣,幾個人一臉僥幸,他們剛才差一點就踏進去了,還好前麵的人突然陷入沙中讓他們警惕起來。
沙地之中,有個人影在風沙中向外看了一眼,也沒有追擊,而是等著下一批人先自投羅網。
“是赤帝城黃沙部的大地天驕沙鷹。”有人看著沙地中的人影驚道,“這片局域是被他霸占了。“
”我們怎麼辦?現在所有區域都被這些大地天驕的隊伍占據了,我們根本無處可去。“
在這一片沙地的旁邊,又有一個更加奇怪的區域。
凡是進去的人,先都是開開心心的,因為和其他區域不同,這裡顯得特彆的平靜,似乎是所有混戰局域中唯一的淨土。
但,進去的人,全部都是滿臉驚恐的跑了出來,被驚嚇得縮起來的瞳孔絕對騙不了人。
哪怕炎熱的天氣,他們也覺得渾身發冷。
互相看了一眼,打死他們也不想再進去了。
看得其他人疑惑不解,到底是怎麼了明明多安靜的地方啊。
等他們也踏進去之後,就知道原因了。
一具屍體,一具全身是血的屍體,就那麼掛在石頭上。
先是一驚,這是怎麼回事?學校的考試不是不許出現死亡嗎?
這是他們的第一個想法,然後他們就看到那具吊在石頭上,鮮血將石頭都染紅得慘不忍堵的屍體,突然睜開了猩紅的眼睛,陰冷,沒有一絲人類感情的猩紅眼睛。
周圍的石頭也開始滲出了血,這就是一個紅色的鮮血世界,哪裡是什麼安靜的地方。
不知道為何,心中的恐懼好像被無限放大了一樣,隻剩下一個想法,逃離這裡。
逃出來後,那種恐懼才消退了一些,但還是心有餘悸。
“是敗血一族的紅,他用的敗血一族的術血腥地獄,能將人的恐懼無限放大。”
就算知道了這是術造成的效果,但一想到剛才進入這片區域那種恐懼的感受,他們還是不敢踏進去。
與紅霸占的這片地方有些相似的區域,是九頭鳩鳥一族那個名叫百目所占領的區域。
凡是進去的人,眼睛中都會看到一隻眼睛圖案,圖案正散發出金色的光,照得人眼花繚亂,根本無法在這片區域裡麵移動,除非閉上眼睛。
百目就在石林中轉悠,撿著放置在裡麵的令牌,隨便悠閒的將闖入的人扔出來。
被扔出來的人,還一個勁捂住眼淚直流的眼睛,“眼睛都被閃瞎了,百目用的是九頭鳩鳥一族的術,不可直視的輝光。”
另外一個區域,狂風四起,切割在石頭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根本沒有人敢進入那片狂風區域中,他們也隻能在區域範圍外看一看,這要是進去了,身上還不得被撕裂的風撕出一道道傷口。
“是四季戰族的大地天驕,季風。”
除了這些天驕戰隊,其他人基本都被驅趕得無處可去,隻能遊走在各個區域相互連接的地方,目前,大地天驕們還自顧著他們自己的區域,有一種互不乾涉的感覺。
但也不全是這樣。
野巢靠他的蟲子,瘋狂的覆蓋了一大片區域,然後將區域內的所有令牌都撿了。
臉上總算好看了一些,靠這些令牌,哪怕他文考0分,最終成績也不會太難看。
他現在都不想什麼名列前茅了,能不倒數,不給他的部族丟人就可以了,這樣也好,低調。
為了保護這些令牌,他專門做了一個蟲屋,將令牌都堆在了蟲屋中,他都想好了,就算有人前來將他打敗了,他也不會交出他的令牌的。
隻要有這個蟲屋在,沒有人能輕易在短時間內進去拿到令牌。
正想著,要不要去其他區域再搶一點,這時,一個人影進入到了他控製的範圍,幾個挪騰向他靠近。
野巢眼睛都眯了起來,來了嗎?
不過等人靠近,不由得一愣,因為……來人是莊禹。
莊禹看了一眼野巢身後的蟲屋,然後說道,“我來檢查各組收集的令牌如何了。”
野巢一愣,不是說老師隻維護秩序和規則不會乾涉考試嗎?
不過還是將身後的蟲屋讓了出來,打開一個缺口,也許是考試的正常流程吧,畢竟他以前也沒經曆過這樣的考試,對規則也不是特彆熟。
莊禹點點頭,走進了蟲屋,估計也就看了一眼的時間,然後就出來了,說道,“不錯,到目前為止,你收集的令牌是最多的。”
野巢心道,當然如此,為了收集這些令牌,他可是使用了全力。
莊禹走了,野巢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怎麼看似乎都走得有些匆忙,而且腰間的包似乎大了不少。
野巢疑惑的表情一閃而過,然後回到蟲屋前,不知道出於什麼心裡,朝蟲屋裡麵看了一眼。
“嗡。”野巢的整個腦子都懵了,一片空白。
空了,他的蟲屋空了,他辛辛苦苦收集的令牌一個都沒有了。
然後……瘋狂的尖叫聲從場地裡麵傳遞得老遠,周圍的蟲子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憤怒,發出吱吱的叫聲,聲音之淒慘聞所未聞,不知道嚇到了多少膽小的人。
是誰?到底是誰偷了他的全部令牌,一個不留,他上一刻還是所有人中收集到令牌最多的人。
不可能是赤帝少君,因為沒有任何動機和可能,那到底會是誰。
此時,那個偷了令牌的莊禹跑得飛快,邊跑臉上邊不斷的變化,一張五顏六色的麵具出現,臉糊得誰也不認識,然後臉上繼續變換。
等從一堆石柱後走出來,臉上又換成了一副嶄新的樣子,這一次是一個普普通通學生的臉。
就算是野巢從他身邊露過,恐怕也認不出來這是剛才偷了他令牌的家夥。
頂著一張普通的臉,來到正垂死掙紮的其他學生裡麵。
“這樣子不行啊,再這麼下去,所有令牌都得被其他大地天驕拿了,我們一個令牌都沒有,都隻能得0分,這些大地天驕也太霸道了。”
正在夾處求生的一群學生一愣,“不然能怎麼辦?我們又打不過他們。”
話一落,那個聲音又道,“誰說我們打不過他們他們的確是大地天驕十分厲害,但我們人多,組合在一起,未必就打不過他們。”
“我們先不要自相殘殺了,我們要聯合在一起,讓這些霸道無比的大地天驕,也看看我們的厲害。”義憤填膺,就差口吐白沫了。
學生們被從各個區域驅趕得到處跑,心中也憋屈得很,這個聲音就像誘惑的魔鬼一樣,關鍵是說話的這人和他們一樣,都是普通的學生。
大地天驕們為什麼就可以這麼肆無忌憚,普通學生為什麼就要被欺負。
於是,這些普通學生們放棄了互相爭鬥,反正他們身上也沒有令牌,怎麼爭鬥也沒有用。
然後,有好些學生走在了一起,他們來自不同的學習小組,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開始做出了奇怪的十分一致的動作,像是古老原始的舞蹈,但似乎又不同。
周圍的黃沙隨著這群學生的動作,開始躁動了起來,然後向他們飛去。
“是聯合之術,他們是同一個部族的,以前一定一起修行過這門聯合之術。”
黃沙靠攏,將這些學生完全包裹在裡麵,越聚越多,越聚越厚,最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沙人。
十分的高大,威風淩淩,龐然大物。
“是赤帝城黃沙部的聯合之術,沙之巨人,對了,剛才這些學生全是黃沙部的。”
學校的學生還是以赤帝城的最多,也隻有赤帝城的學生,能這麼快聚集這麼多。
在九大區域之外,又出現了一個高大無比的沙之巨人。
“轟!”
每踏出一步,地麵都發出轟鳴聲,這個沙之巨人看上去有些笨重,但力量卻十分強大,然後向旁邊一個區域橫衝直撞了進去。
大地天驕又如何,看看他們聯合在一起的力量。
這片區域正是四季戰族的季風控製的局域,狂風刮在這個巨人身上,到處都是傷口,黃沙散落得到處都是。
但……切割巨人表麵的這些黃沙似乎並沒有什麼用處,傷不到包裹在裡麵的學生。
季風眉頭一皺,“黃沙部的,你們來找我麻煩乾什麼,都是赤帝城的,自己人。”
結果沙之巨人中傳來聲音,“這是考試,現在是競爭關係,要是自己人了,你將你的令牌分我們一點。”
要怪就怪這片區域離他們最近,他們也不是故意找季風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