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都說完話了，石猛歎了一口氣，苦口婆心的勸道：“我不是不讓你們殺妖，我也沒說師兄師弟修行依靠外物有什麼不對，但我們隻殺惡妖，那良善的就不要殺，畢竟，就算是人，也有善惡之分，同樣，這妖也有好壞。”
“哈哈，妖也分好壞？”王師兄聽了他這話，哈哈大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石師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迂腐。在我眼裡，這妖就和我們平時吃的雞鴨牛羊這些畜生時沒區彆。你殺它們時，應該不會去辨彆其中的好壞或善惡吧？”
麵對他的質問，石猛下意識的點頭，非常乾脆的答道：“不會。”隨即他反應了過來，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或許不能用說錯話來定義，而是他壓根就不該回答這個問題，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果然，他的話音未落，王師兄就笑著接話道：“既然你在殺那些畜生時，不會去想著分辨它們是善，還是惡，那我殺妖，不去分彆它們是好的，還是壞的，錯了嗎？”
石猛忙忙的駁道：“不，這兩者是不一樣的，不能這麼比較。妖怪他們都開啟了靈智，和步入修行之路的人修一樣，作為妖修，也是修士中的一員，所以大家是一樣的，是平等………”
他這話，不僅王師兄一臉驚奇的看著他，周邊聽到他這話的師兄弟也都很是即吃驚又意外的看著他，仿佛看什麼稀奇一般，覺得他這話仿佛是天方夜譚一般。
“哈，你在開什麼玩笑？”王師兄嗤笑道，“你竟然說我們和妖修是平等的？你是不是做夢還沒醒呢？而且是做了回到上古時期，妖族在三界勢大，鼎盛的那個時候的夢。”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他一番，“要不是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類，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妖怪呢，不然，乾嘛一直幫他們說話？”
他舉起胳膊，使勁的揮了下來，“你醒醒吧，睜開眼睛好好看看四周，除了你這個異類之外，隻怕大多數人的想法和我一樣，妖怪對我們來說，就是和雞鴨豬狗之類的畜生沒區彆。”又專門強調了一遍，“反正不管彆人是什麼想法，在我這裡，他們就是和雞鴨鵝一樣的。”
在他說完了之後，一眾師兄弟又是七嘴八舌的發表他們各自的意見，就算有的不太認同王師兄的話，可也沒人支持石猛，特彆是他的那句“妖修和人修是平等的”簡直是犯了眾怒，大家這次意見一致，全都不認同他這個觀點，討伐他的同時，還對他耳提麵命，讓他牢牢的記住，人乃是萬物之靈，是超越一切，地位在所有生靈之上的。
……
循跡趕過來的祝蓁蓁正好看到石猛被一乾師兄弟圍攻。躲在一旁靜靜的聽明白緣由了之後，她心有戚戚然的看了麵色如土，整個人都散發著孤單寂寥氣息的石猛一眼，心中不由自主的同情起他這個呆在雞群中，偽裝的鴨子來。
晚間清微教的一眾弟子休息了之後，她避過放哨的那幾個人，潛入營房，將石猛拍醒，在他開口之前，將手指放在嘴邊，示意他噤聲，以目示意，讓他趕緊跟她走。
兩人來到一處距離清微教弟子休息的地方不算近，但也不算遠的一處樹林中，走在前麵的祝蓁蓁停下腳步，調動樹林裡的樹木，隨手布下了一個有隔絕和隱匿功能的陣法，這才和因為她的到來而驚喜交加，同時又有點忐忑不安的石猛說話。
她帶著幾分好奇上下打量了一下石猛身上的清微教弟子服飾，笑問：“你怎麼會加入清微教？怎麼樣，出來入世修行的這段時日過得如何，可有什麼感觸？”
“感觸有很多，可又不是從哪裡說起。”石猛伸手摸了摸身上的弟子服，歎道：“原本我以為幫扶過白虎嶺山下的百姓，我能適應，也能過得了人族的生活啊，可沒想到，眼睛看會了，不代表就真的會了，我在下山最初的那短時間，不僅差點沒餓死，而且非常丟人的是，更差一點淪為乞丐。
後來若非我幸運的遇到了清微教的一位名燕赤霞的師伯，見我心性不錯，又有幾分修行的資質，將我帶回清微教中，並給我做引薦和擔保，讓我成為了一名清微教的弟子，我是真不知道我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
頓了一下，他苦笑道：“隻是雖然入了清微教，有諸多好處，但同樣，也讓我很是為難，因為我幾乎每天每時每刻，都能看到教中的人在殺妖，而且他們很多人殺妖，根本不分辨妖的好壞，也不辨善惡，隻要是妖，就該殺。”
儘管祝蓁蓁沒和他說，她是什麼時候來的，但石猛猜想她應該早就來了，那麼他和一乾師兄弟的爭論，她也應該都看到了，因此很是無奈又沮喪的道：“我勸阻和阻攔過多次，可惜都和今天一樣，不僅沒有效果，反而會被數落一頓。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人有好壞和善惡這個道理，他們都清楚，卻在妖怪這事上，分不清楚呢？”
對上他看過來的眼神，祝蓁蓁輕歎了一口氣，也很是無奈的道：“這個問題我沒辦法回答你，因為你心裡對答案是什麼，其實很清楚，而你那一眾師兄弟其實也把答案和你說得很明白，隻是你在這裡裝傻，或者是不想睜開眼睛去看清事實，寧願當瞎子罷了。”
石猛之所以會問祝蓁蓁這個問題，其實是想從她這裡得到一個不一樣的說法，或者說得到一個能看到妖怪未來的希望，但聽了她讓他無法掩耳盜鈴的話，他神色懨懨，意興闌珊的問：“人族越發的興盛，而且除了壽命比妖怪短了那麼一點之外，剩下的各方麵都勝過妖怪，並且強的還不是一點半點，而是很多很多，那麼，山主，是不是妖怪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