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因果報應(2 / 2)

她垂下眼簾,沒有再看石猛,濃密而又纖長的睫毛遮住眼中複雜的情緒,緩緩的道:“作為一名妖怪,哪怕出身在普通的動物族群,隻是機緣巧合之下開啟了靈智,但在開啟靈智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下意識的將自己和出身的族群分割開來,再也不認為自己和那些懵懂無知的畜生是同類。

而修行界,也確實是將是否開啟靈智作為衡量和區彆修士和動物的一個標準。當年的人族雖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踏上了修行之路,但他們不僅僅是天生道體,而且基本上隻要沒有意外,大都會在出生百日左右,已經開啟了靈智,因此不能將他們當成普通動物對待,所以妖族當年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對人族的一個羞辱。”

深深的歎了口氣,祝蓁蓁抬頭看天,神色幽幽的道:“任誰被當成豬狗一般對待千年萬年,如果沒有被馴服的話,那麼仇恨的種子必然將會代代種下,並且逐漸生根發芽壯大,等到他們有能力的時候會千百倍的報複回來。”

為了讓石猛更明白這裡麵的仇恨之深,她拿誇父死前丟出去的桃木手杖所化的那棵有除妖功能的桃樹舉例,“我種在白虎嶺的那棵從外麵帶回來的,最初弱怏怏的,後來借助我出關的修行異象才有所好轉的那棵桃樹,你應該記得吧?”

不等他回答,她自問自答道:“那棵桃樹,就是曾經的人修大能誇父臨死時,將手中桃木所做的手杖而來。在這之前,三界的桃樹並沒有降妖和除妖的功能,而由誇父的手杖所化的那棵桃樹就有,並且人族在發現它的這一功能之後,很快三界所有沒有這個功能的桃樹就全都消失不見,剩下的桃樹皆有斬妖這一功能。單從此事就能看出,當年人族對妖族的心念有多強大。”

作為一名純粹的妖怪,雖然石猛被她封住了修為,化作人形混跡於人類社會,可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變成一個真正的人類,因此雖然對她講述的當年人族經曆有同情和憐憫,可他擔心的依然是妖族的未來,因此問道:“所以山主,你覺得我們妖怪淪落到今日這般境地,完全是咎由自取,對嗎?”

“彆給我瞎扣帽子。”祝蓁蓁白了他一眼,駁道,“是有那麼一部分自作自受的原因在裡麵,但到了現在,真要計較起來,已經說不清到底是人族的過錯多,還是妖族的大了,因為人族這些年對妖族做的一切,最初可能是為了報複,但後麵已經變了質,早已經沒有什麼報複的意思在裡麵了,而完全是為了從妖族身上獲取修行資源,所以真要分說的話,在我看來,則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各打五十大板。”

聽到她說人族和妖族都各有責任,石猛了然的點了點頭,表示讚同,並提出疑問,“既然如此,那麼為什麼不把當年的是非恩怨放在一邊,兩下裡坐下來好好談談,何必還要打打殺殺?為什麼就不能和平相處呢?”

因為他這話,祝蓁蓁在心中暗自嘲笑他的天真,但麵上卻非常認真的給他解答,“你這話說得不錯,為什麼一定要打打殺殺,任仇怨繼續下去,怎麼就不能和平相處呢?問題這事你想,我想沒用,得妖族中的有識之士有這個認知才行,而且不僅是妖族想坐下來和人族談,也得人族願意坐下來和妖族談才可以。”

頓了一下,她帶著幾分感觸道:“但目前,我好像沒有看到兩邊有坐下來何談的意圖,而且說句實話,我連妖族現在的領袖都有誰,都不清楚。”

聽了她這話,石猛想要開口,祝蓁蓁舉起手,做了一個讓他閉嘴的手勢,開口,“是,這些年來我是不怎麼在外麵走動,隻是守著白虎嶺那一畝三分地,想安生的過自己的小日子,但並不意味著我就不關注外麵的消息,可我從四麵八方收集到的信息告訴我,目前修行界的妖族就是宛如一盤散沙,各行其是,雖然有一些小團體存在,但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太乙金仙,連個大羅境的都沒有,而這個實力,就算在修行界小有名氣,可顯然是擔不起妖族領袖這個重任的……”

因為實力低微,所以石猛並不清楚祝蓁蓁的實力到底有多高,但他從她很早就能打傷觀音菩薩這位修行界名氣很響亮的大能,而且對五莊觀中的鎮元子也不見懼怕,並且說為難黃龍真人就一點都沒有遲疑的出手,也不懼怕他身後的道門和玉虛宮,因此他猜想她的修為應該到了大羅金仙這個境界,所以聽了她這話,下意識的脫口道:“但山主你可以。”

這話一出口,他最初是有些愣怔的,隨即反應了過來,還彆說,這事還真的可行。想做整個妖族的領袖,對妖修的名氣、地位、實力、智慧、心胸、眼界、……都有著很高的要求。

是,祝蓁蓁現在是在三界沒有地位和名氣,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籍籍無名的小卒,但現在沒有,不代表一直都沒有。在修行界,從某個角度來說,實力就是一切,隻要她在三界展現足夠的實力出來,那麼地位和名氣都會有的;而智慧,他跟著她這些年,從她的種種行事來看,她也不缺;至於其它方麵,就算有所不足,但隻要她的實力夠,後麵的東西都可以慢慢補足。

聽了他這話,祝蓁蓁嚇了一跳,反手指著自己,很是意外的道:“我?”,隨即忙擺手,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開什麼玩笑,你怎麼會想到讓我做這件事呢?我可不是那塊材料,你就算是趕鴨子上架,也沒這個趕法啊。”

“好了,我就是來看看你,見你一切安好,沒什麼事,你趕緊回去洗洗睡了吧。”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的她開始攆人了。

了解她的性格的石猛沒有移動腳步,也沒有說話,隻是定定的看著她,黑黝黝的眼神盯著她好半晌,直到她覺得不自在,轉移視線,不肯和他對視,他才凝神道:“山主,我並不是趕鴨子上架,我相信隻要你想做,你就一定能做到。而你現在拒絕,是你不想,還是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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