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助理陳洋趕到時, 遲奚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屋裡也像被打劫了一樣亂七八糟。
他被這陣仗驚到了,見喊了幾聲遲奚也沒醒, 連忙扛起遲奚就要送醫院, 結果遲奚是不省人事了, 手卻還死死地抓住身邊的少年,嘴裡含糊不清的囈語著什麼。
陳洋看了眼少年, 覺得有幾分眼熟, 但事態緊急容不得他細想,著急的說道:“我先送池哥去醫院, 你可以一起嗎?”
祁澤抹了抹眼淚, 帶著點哭腔應道:“可以。”
少年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眼圈泛紅, 黑眸濕潤的模樣越看越眼熟,到底在哪見過呢……
陳洋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他開車前往醫院的路上才猛然反應過來, 這少年他的確見過,在某次晚會上。
肆意囂張的祁大少爺不管在哪都是全場的焦點, 也正是因為之前紈絝子弟的印象過於根深蒂固, 這才導致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認出祁澤來。
可一旦得知少年的身份,腦子裡不禁浮現關於他倆關係的種種猜測。
之前遲奚演繹事業剛起步的時候,資源多到圈內人嫉妒的不行,但都忌憚他身後金主的勢力,所以遲奚才能順風順水走到現在,金主是誰陳洋自然知道,隻是他沒想到的是,遲奚居然會把破產的金主帶在身邊。
就像是, 身份調轉過來了一樣。
遲奚可不知道自己的助理正在心裡八卦著他的私事,他腦袋又脹又疼,好在車窗開著,新鮮空氣湧了進來,給予了他幾分清醒。
“阿祁……”遲奚喚了他一聲,鬆開了少年的手。
因為緊緊地抓了一路,少年手腕上已經出現了一條紅色的痕跡,看得遲奚心疼不已,一邊幫他揉著一邊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阿祁……”
祁澤微愣了一下,然後展顏一笑,濕潤的眼眸裡清楚的倒映出遲奚的影子,像麵鏡子,照出了他的虛偽和欺騙。
遲奚想到了什麼,立馬移開視線不敢再看他,轉而抱住他,頭靠在祁澤肩上,語氣也變了,再次重複了一句。
“對不起……”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祁澤嘴角弧度更大,他拍了拍遲奚的背,道:“我沒事。”
前麵開車的陳洋通過後視鏡看到相擁的兩人,更加確信了內心的想法。
生病的人情緒會更加敏感,也會對在乎的人更加依賴,遲奚像個孩子一樣抱著祁澤不撒手,或許是病情嚴重,也或許是少年的體溫過於溫暖,以至於遲奚不知不覺的又睡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身處醫院,迷茫了幾秒後他第一反應是尋找祁澤的身影。
他猛地坐起,動作太大直接把輸液管的針頭扯了下來,好像是被什麼重物給壓著了。
這一動靜也把床邊趴著睡著的少年給吵醒了。
“遲奚,你醒了嗎。”少年帶著困意的嗓音成功將遲奚的慌亂給壓了下去,這時他才看到籠罩在黑暗中的少年。
病房裡沒開燈,隻有窗外透進來的微光照明,能讓他依稀看清身邊人的輪廓,可也僅僅隻有輪廓罷了。
少年的身影被暗色掩住,似神秘,又似難以觸摸,就像是隨時會離他而去。
遲奚微愣,一時之間沒來得及回他,而少年沒聽到他的回應,聲音裡的困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擔憂和害怕。
“你怎麼了遲奚,是哪裡不舒服嗎?”
遲奚回過神,眸色溫柔至極,他低聲安撫:“阿祁,我沒事。”
說著說著,他摸到了少年的小臂,入手微涼,遲奚連忙掀開被子,將少年塞了進來。
兩個成年男性就這樣擠在病床上,溫暖的被窩包裹著兩人,也讓他們之間的距離無限拉近,近到可以聽到彼此急促的呼吸聲和跳動頻率過快的心跳。
“遲奚……”祁澤突然開口,聲線微啞,倒有種彆樣的魅力。“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你昏倒的時候,我真的好害怕,我怕你和爸爸媽媽一樣離開我,我不想見不到你……”
少年聲音裡帶上了哭腔,可當遲奚心疼的去撫摸他的臉頰時,卻沒有摸到淚水,遲奚腦海中立馬腦補出倔強的少年紅著眼忍著眼淚的一幕,心臟更是一陣陣的抽痛。
“不會的,不會的阿祁,我不會離開你,我會一直在的。。。”
他看不見祁澤的模樣以及表情,自然也不會發現少年清朗的嗓音下,表情毫無波動,眼底甚至還帶著被吵醒後還要陪他演戲的不耐煩。
啊,還能不能好好睡覺了。。。
祁澤內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表麵上卻表現得更加弱小可憐且無助。
‘‘遲奚,我什麼都沒有了。。。。’’
我隻有你了。。。。
後麵的話祁澤並沒有說出來,但遲奚也明白,他什麼也沒說,神情複雜心亂如麻,他將人抱得更緊,一隻手輕輕地拍著少年的背安撫。
表演完的祁澤也沒想再演下去,抱著遲奚的腰,臉在他脖頸處蹭了蹭,默默給了他五點好感度後安心睡去。
而遲奚沒有睡意,眼神不聚焦的看著某個點出神,以至於都沒有發現好感度在此時達到了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