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卡維爾的解釋條理分明，整齊有序。
雖然礙於惡魔的身份還有所警惕，但季安心中已經信了大半……他在暗處捏著手中的銀製十字架猶豫起來，如果地下室的惡魔真的死了的話？支線任務完成，他還有必要留在這兒嗎？
點開久違的遊戲麵板，上麵並沒有退出的選項。
最上麵有一排小字：【遊戲進行中。】
明明劇情都崩成狗了，原定劇情沒辦法完成，為什麼還能在進行中？季安糾結了許久，也沒想出原因，隻能關閉麵板，順其自然的走下去。
脫掉馬甲後，卡維爾時不時就變成小黑貓，各種蹭蹭親親求抱抱，叫的甜膩膩的，一點也沒有惡魔的邪惡威風。
季安：“……”這誰能頂得住？
出賣美色的惡魔，難道自己會為了擼毛茸茸而不生氣嗎？啊！真香！
相處的過程中，季安覺得卡維爾就像是個心智未成熟的孩子，愛便欲其生，恨便欲其死，愛與恨強烈到扭曲。
像極了記憶裡的某個人。
不經意的回憶起過去，季安愣了愣，轉而又苦笑起來……都已經過去了，再想也沒有意義。
“喵~”
黑貓發現青年走神，軟著聲音撒嬌，露出小肚皮，將他的注意力再度拉扯回來。
不要去想彆人，想喵就夠了。
喵超乖的。
“你呀。”青年順勢摸向小肚皮，“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城堡裡的人，能不能把放出去。”
“喵~”放出去後，就沒人照顧你啦。
“沒關係。”季安覺得自己喵語十級，差不多能猜出黑貓的意思，“我總覺得……這裡很快就會變天了。”
進入遊戲到現在，二十九天時間。
從秋季末走到初冬，差不多要結束了。
“喵~”都聽你的。
算算時間，教堂裡的人也該找來了。黑貓漫不經心的舔著青年的手指，金色的豎瞳裡是一片興奮，最後的、盛大的典禮，即將開始。
城堡裡的仆人當天就被放走，他們這些天過的渾渾噩噩，可到底是有一點微末的記憶的，清醒過後，一個個哭天喊地的往外麵跑，嚷嚷著有惡魔。
原主的城堡在城鎮的中心位置，周邊圍繞著它建立起一個小型的商鋪，平日裡總有人守著。
仆人們一叫嚷，該聽到的全都聽到了。
頓時人人自危，什麼都顧不得了，拿起貴重物品就往教堂狂奔而去。牽一發而動全身，一路上走過的人群，都下意識的跟了過去。
於是等到了教堂，入目所及之處，都是擁擠的人。
他們七嘴八舌的叫嚷著惡魔，以訛傳訛，說的越來越嚇人，為了安撫民眾，一群神官全都走了出來，義正言辭的保證會消滅對方的。
聖子拉斐爾的存在更是一劑強心劑，讓眾人的恐懼逐漸平穩。
“有了聖子，我們一定能消滅惡魔。”
“消滅惡魔。”
“消滅惡魔。”
“消滅惡魔。”
……
最開始隻是一個人說，但聲音彙入人流，越來越大，直至震破天際。
遠方的公爵城堡裡，也能聽到一點細微的餘音。季安站在城堡的最頂層，看向教堂裡烏壓壓的人群，耳畔是冷冽的寒風。
沉默半響，他突然開口：“為什麼這麼做？”
“嗯？？”
“彆裝傻。”推開男人抱過來的手臂，他抬起頭，看向那張單純又無辜的俊美麵容，“你明明能讓仆人們出去的悄無聲息，卻故意讓他們將你在這兒的消息散播出去，為什麼？”
“其實都無所謂。”男人輕笑一聲，緋紅的眸中透著一股子了然，“就算沒有他們 ，教堂也發現了，不是嗎？”
“你——”
男人打斷他的話：“阿爾洛的騎士，早就去過教堂了，”右手摩挲著青年的臉頰，“你當時討厭我，想要我被抓走，我都知道的。”
季安啞然，從質問者變成被質問者，讓他有些尷尬。
遲疑片刻，他小聲問：“既然你發現了，為什麼不揭穿我？”
“因為舍不得。”
青年茫然抬頭。
“當天你心情很好，很開心，所以我也很開心。”惡魔低頭抱住純白的小羊羔，深深的吸一口氣，“喜歡你，不想讓你難過。”
一份熱烈的追求，直白的心意。
就算是不喜歡他，也絕不會產生厭惡。季安從小到大擁有的特彆少，便格外珍惜每一分每一毫……可若是不能產生回應，那份喜歡，就成了心裡的愧疚。
他想推開的手沒有了力氣，不知過了多久，他悶著頭，甕聲甕氣道：“對不起。”
“……嗯，我知道的。”男人的手臂箍緊了幾分，“我隻是想討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