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川先生目前還在昏迷中, 請家屬儘快趕來。”
“好的好的,我們馬上過來!”放下手機地諸伏玲奈咬了咬嘴唇,“高明, 去中心醫院,小光他…他現在在醫院…”
諸伏高明的瞳孔一縮, 捏緊方向盤的手稍稍鬆開, 轉動方向盤的同時,將放在置物箱中的小型裝置拿出來。
“玲奈, 先冷靜一下。”諸伏高明將裝置打開後, 放在副駕駛位置上。
“這是什麼?”諸伏玲奈將優樹抱緊,她看到被諸伏高明拿出來的東西,發出紅色的閃光。
“信號屏蔽器,市麵上未發行, 這是小光交給我, 讓我在必要的時候使用的。”諸伏高明透過後視鏡鎖定諸伏玲奈, “玲奈, 信號屏蔽器不能開太久。”因為他不知道現在自己的車子上, 是否被裝上了什麼行蹤發訊器之類的東西,信號屏蔽了太久,容易被察覺端疑。“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有很多的疑惑,這些,事後我會再和你解釋。現在先聽我把重要的事情說完。”
諸伏高明的嚴肅,讓諸伏玲奈從對三川光的擔心中緩過來, “好…”
“到醫院後,你要記住小光是你的弟弟,隻是你的弟弟。”
“啊?”
“不過聽到什麼,對方說了什麼讓你驚訝的事情。玲奈, 你隻要記住這點,然後把話編下去。就和在東京警視廳問起時一樣。”
“什麼!要我編?”
東京警視廳問話=她對著警視廳的警察胡編亂造。
諸伏玲奈抱著優樹的手有些顫抖,她對自己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這根本不是她在行的事情。上次結束後,她的身體抖了好久,腿都軟了,這次還要來嗎!
“高明…你知道的,我不一定能…”控製好自己外露的情緒。
“我知道…”諸伏高明歎氣。大約在三川光從東京回來後,可能得到了什麼消息的三川光告訴諸伏高明,或許這段時間裡,會有人來試探他的身份。所以…
作為三川光這個身份的親姐姐,諸伏玲奈會變成首當其衝被試探的人。諸伏高明和三川光預測過許多的情況,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發生。是在預期,又有些意外。
雖然目前還沒有完全確定,但諸伏高明有這個預感,那些人要來試探諸伏玲奈了。能這麼想,是因為兩方麵的原因。
一是諸伏高明和諸伏玲奈現在的情況。既然想要試探,怎麼可能不了解被試探人諸伏玲奈,在這一天中到底乾什麼。把時間選在這天,肯定也已經調查過,並且知道諸伏玲奈因為下午的突發事件,之後一直呆在長野縣警察本部。會選在他們回家的路上打來電話,說湊巧,諸伏高明是不相信的。
第一點,是三川光這邊。一般來說,遇到事情,他都會先找諸伏高明,而不是諸伏玲奈。就算有突發狀況,比如說這次,意外導致他陷入昏迷,三川光也應該先聯係他,而不是諸伏玲奈才對。因為在三川光的手機裡,緊急聯係人不是諸伏玲奈,而是諸伏高明。
三川光和諸伏高明他們倆一開始就設想過了,三川光的身份的一些瑣事,能不牽扯到諸伏玲奈,就儘量不要牽扯。所以便將三川光的緊急聯係人設為諸伏高明。若是有人詢問起,為什麼緊急聯係人是姐夫,不是姐姐的話,他們也可以以諸伏玲奈需要照顧孩子太忙了為理由,把諸伏高明推出來。畢竟姐夫照顧弟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然而這次的電話,卻直接打到了諸伏玲奈的手機上了…
這說明了什麼?
若是真的有人來試探的話,這次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衝著諸伏玲奈來的。
“玲奈,你隻需要把全部的心思放在擔心小光上,其他都不要管。”諸伏高明抿唇,“雖然很勉強你,但是…”把諸伏玲奈推出去很危險,因為這是在和不明身份的人對決,稍有不慎就會掉入深淵。而他們又不得不這麼做,因為一定要儘可能地保住三川光的身份。唯一慶幸的是諸伏高明的警察身份,作為他的家屬,想要來試探的人,不可能隨意地傷害諸伏玲奈。若是傷害了,就是對警察這個職業的挑釁,平白無故引來警察的注意力,那些人得不償失。
理智告訴他,諸伏玲奈必須走一趟,但感情告訴他,不要,不可以讓她去…
“我明白了…”諸伏玲奈深吸了一口氣,低頭給手裡的優樹理了理額前的頭發,他睡得很沉。
“這隻是我以防萬一的事先囑咐。”諸伏高明看著遠處黑夜中,發著紅色光芒的醫院標誌。目前,一切都還隻是他的猜測,算不得數。“我們看,等等到醫院,會不會出現阻攔我們的事情…”若是對方真的確定要試探諸伏玲奈,那麼,那些人一定會想辦法把諸伏高明支開。
這和三川光還有諸伏高明之前談論過的情況一樣。作為警察的諸伏高明,多少有些警惕性在,不是一個適合的試探對象,所以如果需要試探的話,對方一定會想辦法把諸伏高明支開,單獨問諸伏玲奈。而支開諸伏高明的辦法,就是做一些會絆住他腳步的事情,讓諸伏玲奈不得不先行。
諸伏玲奈點頭,“我知道…”諸伏高明和她說的,她都懂,但是還是忍不住緊張,嘴唇被她自己反複地咬蹭。
信號屏蔽器的紅色亮光被諸伏高明關掉,車子在大雨中前行。
滴滴滴!
“高明,怎麼了?”諸伏玲奈坐在後排,深呼吸再深呼吸,平複自己心裡不斷泛起來的緊張。
“醫院門口,應該是出了什麼事。”果然…諸伏高明閉上雙眼,深呼吸後,再次睜開。就在這時,車窗被人從外麵敲了一下,“你好。”諸伏高明將車窗打開。
“你好,先生。”站在外麵的人穿著黑色的雨衣,看樣子是醫院的門衛保安。“有輛車因為司機的操作不當,卡在了出入口,短時間內應該是沒辦法進去了。我們的工作給您帶來了困擾,十分抱歉。”
“沒關係,我們可以等待。”
保安得到諸伏高明的答複後,鞠躬離開,走向了排在他們車子後麵的車。
諸伏高明關上車窗,“看樣子,需要玲奈你自己上去了。”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十分用力,原本骨節分明的手指,現在看上去更加的分明。
“沒關係的。”諸伏玲奈將優樹放在後排的座位上,“高明,提速的時候要小心一些,彆讓優樹掉下去了。”她將優樹身上的毯子蓋蓋好,起身的同時,她的手搭在駕駛座的靠背上,“不要擔心,沒問題的。”
“嗯,玲奈…”諸伏高明握住她的手。有些勉強的笑容,諸伏玲奈收回手,然後摸了摸他的臉頰。她真的不在意的,當她同意接下三川光這個弟弟的時候,後麵的事情,她多少可以猜到點,一家人嘛,她也希望大家都好一些。
諸伏玲奈俯身低頭,在諸伏高明另一側的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然後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高明要等我回來哦…”然後,快速收了手,踏出車子。
“玲奈…”諸伏高明的手放在被她親過的臉頰上,呼出一口氣。所有的決定,都帶著迫不得已,即使他早就做好了決策,但感情會影響很多…
他還是,又一次把她推到了威脅中…
……
諸伏玲奈冒著雨跑進醫院,為了表現著急,她甚至連雨傘都沒有拿,隻是套了一件外套便衝了過來。“呼~~”跑上住院部後,停下來的她大口地喘著氣。
“是三川先生的家屬嗎?”
擋在她麵前的護士,諸伏玲奈蹙眉,這就來了…
“三川先生剛剛醒過來了…”
諸伏玲奈跟著護士走進病房,一間隻開了一盞燈的病房。睡在門口病床上的人,好像是睡過去。
三川光就坐在最裡側的病床上,“小光…”諸伏玲奈出聲,壓下口中的喘息,走到病床前。“怎麼好好地進醫院了?醫生怎麼說?是不是之前的發燒還沒有好全?”諸伏玲奈俯身,手掌放在他的額頭上。
三川光沒有躲開…
諸伏玲奈心裡驚起一片驚濤駭浪,這…
“估計是吧,在店裡地時候感覺有些體力不支,沒想到會在回家的路上暈倒。好在有好心人把我送來了醫院。”
諸伏玲奈收回手,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你也真是的,早上我還跟你說彆出去,生病剛剛好。你非要去店裡看看,這下好了,直接把自己弄進醫院了。唉~”諸伏玲奈歎氣,表麵的平靜卻定不住不停顫抖的心臟。她放在膝蓋上的手縮緊,握成拳頭。
“姐姐?”三川光的視線停留在她握起的拳頭上。
諸伏玲奈歎氣,仍由忐忑後的生理眼淚掉下來。“是我沒照顧好你…”說著拳頭鬆開,抬起頭,眼眶有些紅紅的。這時候哭出來,對方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的。
“怎麼會是姐姐的錯。”三川光俯身拉住諸伏玲奈的手。
諸伏玲奈強忍住顫抖的手。他們兩個隻是表麵上的親姐弟,始終是叔嫂。三川光,可不會和她有這樣親密的行為…
接下來的時間,眼前這位三川光,不停地和她說著模模糊糊地和父母相處的場景。都是用他夢裡見到,這套說辭。夢裡見到?嗬,不管對還是錯,不會有人去追究夢裡看到的到底是不是事實。
“現在能和姐姐一起生活在長野,真好!”
“我也覺得。”諸伏玲奈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小光感覺還舒服嗎?剛剛說了這麼多話,有沒有感覺口渴,我去幫你倒杯水來,好不好?”
“不用了,姐姐,我不渴。”坐在病床上的三川光,換了一個話題,“和姐姐說了這麼久,怎麼姐夫還沒有來?”
“嗯?小光怎麼知道高明和我一起來的?”諸伏玲奈用有些誇張的驚訝,掩蓋住心裡的緊張。
“因為外麵下雨,姐夫應該不會讓姐姐一個來才是。”
“都被小光猜到了。”諸伏玲奈對著眼前的三川光一笑,“不過我真的要問問高明了,他有沒有把車子停好。小光,你不知道吧,醫院門口有人…”低頭看著手機的諸伏玲奈突然脖頸一痛,下一秒人便像斷線的風箏掉下來,砸在病床上。
原本坐在床上的三川光掀開被子,他那雙穿著鞋子的腳踩在地上,站起來的同時,把身上的病號服脫掉,露出裡麵黑色的短袖和長褲。
“啊呀,波本~還真是不知道憐香惜玉,人家剛剛可是很關心你的~竟然放棄了麻醉藥,直接把人劈暈。”躺在靠門病床上的人站起來,明明是一位老者模樣,嘴巴裡發出的聲音卻十分的尖細。
“病人家屬進入醫院後,被麻藥迷暈,我相信這會是一條很好的新聞頭條。你可彆忘了,她的丈夫是警察。”無端惹事…“不過,關心我?嗬,人家關心地是長著這副麵孔的弟弟。我這個冒牌貨,可消受不起。”三川光走到窗口,把撕下來的假皮丟在病床上。背著病房裡微弱的燈光,轉過身來的人,是諸伏玲奈認識的安室透模樣。
“怎麼樣?發現問題了嗎?”
“你不是一直在一旁聽著嗎?還有必要問我嗎?”安室透靠著被雨水打著的窗戶玻璃。
“這不是以防萬一,有些話我並沒有聽清楚嗎~”那位老者模樣的尖細女聲,再次傳出,“彆忘了,這可是朗姆吩咐下來的任務,做不好的後果,不止是你,還會牽連到我。”
“嗬…朗姆吩咐?誰知道琴酒這個做中間傳話的人,有沒有藏著故意惡心我的心思。組織裡誰不知道,我最厭惡那兩個叛徒。蘇格蘭死的那天,我才勉強心情愉悅,還剩那個…”安室透話到一半,“現在還有我頂著這副讓我厭煩的嘴臉,對人和顏悅色,真是太高看我了。”
老者的手放在諸伏玲奈的腦袋上,將他披散開來的頭發撥開。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易容後,將她的頭發放下。
安室透的目光掃過,又快速離開,“彆弄壞她手機上的掛件。”
“這個嗎?”老者的手抬起來,那雙手十分纖細。
“那是毛利蘭送給這位的,兩人的關係十分好,聽說之前在什麼事件中,這位還救過毛利蘭。毛利小五郎那一家子,特彆是他身邊那個十分明銳的小男孩…”
老者抬起的手裡握上了□□,安室透絲毫不慌,“我可不想因為你不小心碰壞了一個微不足道的手機掛件,而導致我被那個小偵探找到線索後盯上。”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波本。”
安室透拿起病床上的假皮,一隻手指推開了麵前老者對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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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玲奈隻感覺腦袋眩暈,很暈,然後艱難地睜開眼睛。
“玲奈…玲奈…”聲音有些飄忽,有些遠又有些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