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夢到的是, 黑色的塔樓上,小光拿著手/槍對著自己胸/口/射擊。那時候,他的正前方, 好像還站著一個人,一個黑色長發的人…”
一旁的三川光定住了, 安室透有些不自然地咽了咽喉嚨, “這…”
諸伏玲奈盯著安室透的腦袋,“在夢到高明出車禍的時候,我有夢到透君, 你坐在白色的車裡,腦袋上在流血…”
哢嚓一聲,安室透也定在了原地。
“是這樣嗎?Zero。”三川光有些僵硬地轉頭看向他…
安室透點頭…
……
倒在沙發上, 安室透還未從飯前的不可思議中反應過來。原本他是不信的。三川光胸口上的傷口已經有三年多了吧, 或許是諸伏玲奈不小心在什麼時候聽到了, 有或者是一些其他的原因, 三川光自己不小心說漏嘴了…但是…安室透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傷口, 他不得不相信, 諸伏玲奈是不是有什麼超能力。因為, 腦袋上的傷口是他來長野前剛剛撞的,他那輛白色FD目前還在汽車修理廠中呢。這件事,他還沒來得及和三川光細說,所以諸伏玲奈應該不知道才對…
“喂,Hiro…”安室透喊了聲坐在地墊上, 和優樹拍手手玩的三川光。
“Zero的消化能力變得不好了嗎?”三川光沒有抬頭, 跟著旁邊圖畫本上展示的發音節奏,繼續和優樹拍手手。
“這不是接不接受的問題,實在是…”安室透坐起身, “真的有魔法少女這類生物存在嗎?”
“魔法少女?”三川光停頓了一下,“Zero,使用的名詞還真的是…”抬頭看向安室透的眼神變得一言難儘,該不會真的相信,三十歲還是**,會變成魔法師吧?
“你那是什麼眼神!”安室透的雙手抓著彎在沙發上是左腿,“我隻是以前在某個卷毛的房間裡見到過類似的書!才會…”知道的,好嗎!
“這樣的啊~”
“你不相信!”
“但凡你換一個人…”三川光學著某人的樣子,眨了一下眼睛,“我都信。”
優樹拍了兩次手手,三川光都沒有回應,立刻抓住他的手呼叫。“抱歉抱歉,舅舅把優樹忘記啦!”低下頭的三川光繼續和優樹拍手手。
“Zero。”
“嗯?”
“沒什麼不好接受的。”三川光隻在一開始稍微驚訝了一下,之後便回歸平靜。他是在死亡邊緣徘徊過的人。都說隻有真正見過死亡的人,才會對人生有不一樣的解讀。這個世界很神奇,科學開發出來的也不過隻占其中的冰山一角。“應該隻是直覺比較準吧。嫂子不也說了嗎,她隻會偶爾夢到。”
“我也沒有不好接受的意思,隻是,我有些驚訝,Hiro,你都不感覺驚訝的嗎?”當聽到諸伏玲奈把他撞車後的模樣形容出來的時候,安室透都懷疑是不是她在他的車子上裝了監控。他們這些人,最敏感的就是被人知道自己沒有說出口的事情。而三川光好像接受的不錯,照樣該吃吃該喝喝。
“說完全沒有是不可能的,有一點吧。”三川光揪了揪優樹的小臉蛋,“不過,能把高明哥哥這個寡淡到我都替他擔心的人拿下,嫂子說不定真的有什麼超能力哦~哈哈~是不是啊優樹?”優樹咯咯咯地笑。
“媽媽棒!”
“嗯嗯嗯嗯,優樹也很棒!”
“你這麼說真的好嗎?”廚房距離這裡不遠誒,會被聽到的。安室透覺得自家馴幼染,已經在朝著某個不可思議的方向發展了。
三川光把優樹從地上拎起來,理理衣服,把小家夥因為在地上爬過後,有些掉下去的褲子,往上提一。優樹的個子和三川光坐著的高度差不多。“放心吧,哥哥他需要時不時的提點一下,才能在嫂子麵前收起那副不管怎樣,我都不為所動的模樣。況且,Zero,不說,哥哥怎麼會知道。”
“我有聽到。”
諸伏高明出現在轉角,再一次被抓包的三川光將優樹放開,從地上爬起來,訕訕一笑。次數多了,臉皮也厚了。“哥哥,速度還真快,不用陪嫂子清理了嗎?”吃過晚飯後,諸伏高明便和諸伏玲奈收拾碗筷。現在才過去二十幾分鐘,加上他們兩個可能要說說話的樣子,照理說沒這麼快。
諸伏高明將手裡的水果盤放在茶幾上,“玲奈讓我出來,和你們先把事情解決了。”
“優樹,媽媽在找你。”諸伏高明擋住撲向他的優樹。最近三川光住在這兒,優樹被帶得,好動起來。能跑就不走,能撲就不跑…
“優樹…優樹…”優樹連著說了幾遍了自己的名字,還是沒有把之後的話說出來。
“媽媽準備做優樹的小點心,優樹過去看看。”諸伏高明讓開道。
“小點心!”優樹往前走了一步,又轉回來,一隻手抓住諸伏高明的褲腳,另一隻手對著沙發旁的兩人小幅度地揮手手,“拜拜!優樹…找媽媽…”
“去吧,記得要聽媽媽的話。”諸伏高明拍了拍他的小腦袋。
“嗯!優樹聽話!”
三人看著優樹的小小身體在拐角消失。
諸伏高明走到架子旁,將自己帶回來的這次撞車案件的資料拿出來。然後走到沙發旁,在三川光和安室透所坐的另一邊坐下,“這是我們今天調查出來的最新情況,為了方便,我提前將每條信息標號排版。”
三川光翻開手中的文件,從第一頁的第一行開始,序號一路往下,一共有四頁紙…
首先是第一起事故,三輛被撞車輛A、B、C。A車的兩名乘客雙雙死亡,B車的患有心臟病的孩子,被搶救了回來,保險起見目前還在醫院住院觀察。孩子的父母,也是B車的兩外兩名乘客,正在醫院陪同。
上午,派去征詢的警察並沒有問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孩子的父親說了,因為孩子的心臟不好,所以他們基本上每周都會去一趟中心醫院。在檢查完孩子心臟之後,會就近找個飯店吃頓午飯,然後離開,回家。這是他們家每周必定的行程,已經連續五年這樣了。
“相比之下那位早弓…”
早弓元,C車的車主,雖然被撞到了但,很幸運的是他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當天上午,發生車禍後,因為需要工作,對方先簽字走人了。
諸伏高明將手裡的文件放下,“因為小光說你要來和我說些案件信息的緣故,我在想或許這次的事件同東京有什麼聯係,於是將這幾人和東京有關聯的事情都一一排查過。發現這位早弓…”
早弓元,男,37歲,目前是長野縣內一家平麵設計公司的小職員。但在他35歲之前,他一直都是在東京工作。也就是說,他是在這兩年內才回的長野。
會每天開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上班,確實是因為目前與父母同住的早弓元,住址距離公司有些遠。“在東京的時候,他是一個人租住了一間單身公寓,因為一些原因,兩年前,從原來的公司辭職,回到長野工作。”
“有具體的原因嗎?”
“他本人給出了兩條,一是想回家陪伴年邁的父母,二是東京的生活節奏太快了,有些適應不了。”
三川光將手裡的文件預覽一邊,聽諸伏高明這麼說,便再次翻到了早弓元的那頁上,仔細看看,“想要陪伴父母與生活節奏的不適應,這兩條理由都很平常。不過…”
三川光指了指文件的中央位置上,早弓元辭職的時間,“這兩條原因應該都是有計劃進行的。”畢竟已經工作了十幾年,想要陪伴爸媽的話,應該早就有想法了。更何況是生活節奏問題,這種東西,在工作一兩年後早就有決斷了。“但是,他在原公司辭職的時間,在六月三十號,照理說,一般有計劃的人是不會選擇這一天。”
六月三十號是六月的最後一天,大部分的公司都會在月底時收取下個月的社保費用。也就是說,如果辭職信最後的日期停在一個月的月底時,就需要白白多交下一個月的費用。這是大多數人都不樂意支付的費用。而早弓元偏偏選在這一天…
“或許是我想多了…”三川光放下手裡的文件,這也說不定啦,有可能人家就是不在意這些,或者在職的公司並不是在月底收取社保費用。
“不,我覺得小光你並沒有想多。”諸伏高明很讚同三川光的想法,這點上讓他覺得有問題的是,在他提問早弓元的時候,對方很準確的說出了兩年前辭職的日期。六月三十號,確實,這個日期很好記,但是能一直記得如此清楚,甚至到脫口而出的地步,就讓人覺得有些刻意了。
“對於這點,我這裡查到了一些東西。”安室透開口。“在這之前,有些前言需要先和你們說明。”
“嗯,是公安為什麼會介入這次案件的原因?”諸伏高明多少能猜到一些。
“是的。”
公安之所以會介入這次的案件,起因和三川光有關。三川光在長野,一個人處理起工作來,有時候難免會覺得孤立無援,但是因為他的身份特殊,長野這邊的公安與警察,他是絕對不能被知道真實身份的。這種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從東京下派身份檔案絕對乾淨的公安人員,過來進行協助。
“八尾啟之?”諸伏高明皺眉,立馬想到了那個交通科新來的人。
“是的。”安室透點頭,“不過,和預期稍微發生了一些偏差…”
為了能確保長野與東京方麵,認為隻是普通的人員調配,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八尾啟之在原本的工作崗位上出點小錯誤,然後借此把他外派到縣警署。
既然是犯了錯,那就沒有辦法由東京這邊安排職務,長野方麵給出了兩個不同的崗位。“一個選擇去搜查二課,另一個選擇是交通科。我們沒有想到他選擇了交通科。”照理來說,為了更好的配合三川光的工作,應該選擇搜查二課比較穩妥。交通科的人,沒有一個是可以逃過外出執勤的。外出執勤就意味著會被更多的人注意到,這會對他們的私下工作產生沒有定數的影響。
“這還不是最讓我們在意的點。”更在意的是,在來之前八尾啟之不僅經過了嚴格的考察,還被明確告知了,在長野穩定下來後,就該給三川光遞交信息。為了確保三川光的安全,三川光的身份並沒有告訴八尾啟之。但是三川光等了兩個星期,還是沒有在事先指定給八尾啟之的地方,找到他留下的通信物品。
“我們交給他的表明上的任務是,定期向原職務上司提交工作情況彙報,每周一次,他是提交了,但是我的部下告訴我…”風見裕也告訴安室透,這些收到的工作彙報,和往常八尾啟之在東京做的很不一樣。不一樣在哪兒,很細小,在標點符號的使用上。風見裕也作為一個小細節都十分注意的人,每一分上交給安室透的報告都有仔細檢查過,八尾啟之報告中的變化,也沒能逃過他的眼睛。“最近八尾啟之上交的報告,半角符號裡參雜著全角符號。”
一個人的使用習慣很難改變,見識過某個組織的變臉換人術的安室透,對此相當重視的,立刻讓風見裕也把八尾啟之之前的所有報告都翻出來,仔細對照了一遍。“發現他近期的報告和一年前的報告,查重率高達百分之八十。”
“也就是說,這些報告,很有可能,是八尾啟之在原有的報告上進行修改,添加了一些近期的工作內容。”三川光接上了安室透的話。公安為了能夠更好地在內部流通信息,他們不會想其他部門那樣,不斷地用俗套呆板的套路書寫工作彙報,往往會挑重點,並且將重點事件詳細寫明。也就是說,出現相似內容的情況很少。在八尾啟之的身上,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三川光和安室透的心馬上提了上來。
“我們懷疑他被人替換了…”所以會安排三川光的身份試探。因為,如果八尾啟之被人替換了,安室透最先能想到的就是那個組織的人。三川光在東京溜達的這一圈,很有可能會被組織從前某個見過他的人記下,並且向上彙報給組織的各個頭目。這種情況下,不僅三川光會有危險,作為和三川光有接觸的安室透也會很危險。要知道,當初在組織的時候,他們兩人可以一起搭檔過一段時間,若是如此近距離的觀察,安室透都沒有發覺三川光,和那個已經被處決的臥底有外貌相似處的話。不是他的能力出問題了,就是他不忠心了…
不管是那個原因,對於安室透這種底子本就不是純黑的人來說都很危險。所以,預期在明處,畏首畏尾地害怕擔心,不如把那些呆在暗處的人拉到台麵上來。所以…安室透自己偷偷摸摸地放出了消息,隻是在組織的外圍放消息。這消息隻不過傳了一兩天就到了組織的殺手耳朵裡:波本,見到了和那個已經死掉了的蘇格蘭很像的人…
然後,安室透做出對此不屑的態度,堅決否認自己見到的人不是三川光。但是有著重度疑心病的組織怎麼可能輕易相信,這個時候,三川光這邊就開始布置了…
三川光在選定的時間段出現在選定的位置,然後被安室透當頭一棒。這一下,安室透是橫心下了重手的,他不敢輕,一旦被組織的人發現,他們兩個都吃不了兜著走。既然要騙人,就要把戲做得和真的一樣。
三川光如期按照計劃暈掉,然後安室透這邊跟著組織的安排,易容成三川光的模樣,測試與他最親近的姐姐諸伏玲奈。
因為易容導致額頭上的傷口變嚴重,甚至滲出血來。而測試的結果也是三川光並沒有什麼問題。這讓安室透可以適當地發揮自己的憤怒。前期的不屑再加上後期煩躁的加持,安室透的嫌疑很快就洗清了。三川光也暫時被放回了安全線內。
“也有可能產生了異心。”若是八尾啟之產生異心的話,他知道的那些公安內部的消息,很有可能成為敵對方打擊公安的有力武器。就算沒有這個所謂的敵對方存在,就衝八尾啟之的行為,他們是絕不可能放任的。
“所以我們把八尾啟之的所有人物關係,還有離開東京之前半年內接手的相關工作,全部排查了一遍。”安室透繼續說道。
八尾啟之從爺爺那一輩起,就一直住在涉穀區內,到他這一輩,家裡原本的老房子由哥哥八尾仁之繼承。八尾啟之作為公安人員,很少回老家,和家裡人的聯係也不多。
隻是在離開東京前的一個月內,八尾啟之回了兩次老家。若是平常,這會被當做臨行前的探望家人,安室透不會太過在意。但是現在牽扯上八尾啟之的異常行為,就沒辦法不關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