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如煙在一旁暗暗著急:“姐姐,你身上的傷很嚴重,血一直止不住,要不,你還是先去治傷?”
雲月璽不搭理她,但她還是很珍惜自己的身體,從大布袋子裡掏出補血丹,吞了一顆進去。
她還怕自己臉上留疤,小心翼翼地用靈氣覆蓋在臉上的傷疤處。雲月璽又瘦又小,打架打得滿身是血和灰,被宗門人叫第一醜女,故而,對於彆的女修來說非常正常的舉動,在她做來就令彆的弟子心裡想笑。
可見到她那個仔細的樣子,瘦弱的身軀硬是凹出強悍,彆人也覺得,好像有點笑不出來?
淩雲望見狀,心底不屑,這麼粗俗的女子,也知道愛美嗎?
另外那三個弟子也跟看怪物一樣看著她,嘟囔道:“什麼人啊,剛才打架時沒見到你珍惜自己的臉,現在亡羊補牢個什麼勁兒?”
雲月璽聞言,步子一頓,眼裡跳動著火焰,看向那三人,她的聲音嘶啞,丟出去像鐵塊:“打架時,彆說臉,就是命沒了,我也要欺負我的人付出代價。宗門裡殺人償命,你們可以試試,如果你們不殺我,隻要你們動我一根手指頭,我絕對千方百計也要把你們找出來,你們睡覺時、吃飯時、喝水時……都小心你們的命!”
她滿臉滿脖子的血,誰都知道她沒開玩笑,那三個男弟子麵麵相覷,心道雲月璽果然被欺負瘋了?
不過,有這句話在,他們再想欺負雲月璽時,也得多想想。
與人暴力者,人恒暴力之。
這時候,戒律堂已經到了。
淩雲望作為淩雲宗掌門之子,戒律堂的人也得給他幾分薄麵,淩雲望說明來意後,那三個男弟子也惡人先告狀,七嘴八舌地說是雲月璽先打人,他們受了很多傷。
戒律堂的執事看了看三個男弟子,再看了看瘦弱的雲月璽,雲月璽被眾人欺負的事情,他其實早有耳聞,不隻耳聞,看都看見了許多次。
可是,雲月璽不受渡寒真君的喜愛,也沒有什麼其他大背景,最重要的是,淩雲望和雲如煙都討厭她。
雲如煙可是淩雲望和渡寒真君的救命恩人,天資又高,人還美麗,大家都知道她前途無量。
因此,隻要事兒不鬨到戒律堂來,戒律堂根本不會管這個事情。
現在,執事假裝不懂裡麵的貓膩,對雲月璽道:“你欺壓同門,該罰二百棍,開始吧。”
雲月璽冷冷道:“誰說我欺壓同門了?”
執事道:“他們。”
雲月璽道:“他們就是欺負我的人,你隻聽他們的一麵之辭,就信了我一個修為比他們低的女修主動去欺負他們?”
淩雲望領教過她的厲害,道:“你可不是一般女修。”
雲月璽卻直接從大布袋裡拿出一個留影石,這個石頭很貴很貴,她把斬殺的妖獸皮毛、妖丹全賣了,也隻買了這一顆。
她知道戒律堂肯定不會幫她,所以,特意買了一個留影石。事實麵前,戒律堂的人再想抵賴也抵賴不了。
雲月璽手中的留影石播放了全過程,包括那些人是怎麼辱罵她宗門第一醜女,怎麼攔在她麵前,又是怎麼三個男人打她一個人的,全錄下來了。
留影石裡,雲月璽抿著唇,瘦小的身軀被追捕著落荒而逃,她逃到了山縫裡,眼看就能躲開身後的虎狼弟子,一道劍氣把她刺在地上。
她留了一地的血,不隻功虧一簣,還要被人責罵。之後來戒律堂的過程中,她臉上的傷口崩開好幾次,她也沒哭,執著地走過來,想給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留影石記錄的影響一公開,現場所有人都沉默下來,包括那三個男弟子。
他們從留影石裡看到自己如何流裡流氣地追著雲月璽罵她醜,罵她廢物,之後又窮凶極惡地砍殺她,自己都覺得自己麵目可憎。
怎麼會這樣?
大家都欺負雲月璽,他們都習慣了,為什麼現在看到他們自己的行為,他們覺得很不習慣?
哪怕是淩雲望,現在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麵對雲月璽。
原來真的不是她主動打人,她在家裡愛闖禍,但是這次在宗門裡,不是她。
雲月璽播放完留影石,對執事道:“現在可以處罰他們了嗎?”
執事回過神來,道:“處、處罰,他們三人,一人打一百棍。”
他以為這件事兒這樣就能過去了——
雲月璽卻道:“為什麼隻懲罰他們三個?淩雲望一樣打了我,他也有罪。而且,為什麼剛才你讓人罰我時,罰我二百棍,他們卻隻要一百棍?”
“你是覺得他們身嬌體弱,扛不住兩百棍,而我皮糙肉厚,能扛動嗎?”
雲月璽的質問一聲接一聲,她根本無所顧忌,反正,在這個宗門裡麵,她的處境不可能更壞了。
她討好人,彆人打她。
她避開人,彆人打她。
那麼,她為什麼不讓大家都不好過?
執事的臉一陣熱乎,那當然是因為這些人都有師尊庇佑,雲月璽沒有。他覺得雲月璽太不上道了,本來就被欺負成這樣了,就要適當學會軟弱、退讓。
她這樣咄咄逼人隻能讓大家更討厭她。
執事隨便找了個借口:“你打他們,他們傷得更嚴重,他們打你……”
執事昧著良心道:“都是些皮外傷,你雖然看著流血流得多,但也沒他們嚴重,所以隻打他們一百棍,至於淩雲望,他那是路見不平,並不算是欺壓同門。”
淩雲望對此也沒異議,想來,他就是這麼以為的。
他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像當初他被救一樣。淩雲望小時候被救,所以,他也一直想成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冤枉了人傷害了人是錯,認為那隻是個意外。
這個垃圾,雲月璽暗罵。
可惜這個垃圾身份高地位高,看執事這個樣子,他是絕對不會懲罰淩雲望的。
雲月璽緊緊握住拳:“誰說他們傷我傷得淺了?”
她必定要為自己、為曾經的雲月璽討回公道。
雲月璽掀開胳膊上的衣服,上麵是一道猙獰的劍傷,幾乎橫貫了整個胳膊,她道:“你看仔細點,這是第一道。”
執事、男弟子、淩雲望包括一旁的雲如煙都驚了。
雲月璽這麼不在意自己的名節?雖然修真界的男女大防不嚴重,但是,仍然沒有女子主動掀起衣服來讓眾人看的。
雲月璽又掀開另一邊的袖子,上麵整個胳膊都是青色,幾乎結著冰渣子,這是另一個弟子用法器給她打傷的。
所有人見到雲月璽胳膊上的傷,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種程度的凍傷,她究竟是怎麼拿穩她的大鐵錘武器的?她都不痛嗎?
雲月璽道:“這是第二道。”
她又想把自己肩膀處的衣服給撕開,淩雲望皺眉:“彆撕了。”
這個女子都沒有廉恥心?他不知道,人一旦活不下去,廉恥心算什麼?
執事也怕了她,怎麼之前一直任打任罵的人,今天突然犟得像頭驢?
難道是真的被欺負狠了?
執事道:“彆撕了,唉,你這弟子,這麼較真這麼莽,在戒律堂還好,出去了也不怕吃虧?”
雲月璽冷冷道:“我吃過的虧夠多了,不差那幾件。”
雲如煙則如西子捧心般蹙眉:“姐姐,算了,你這樣對你的名聲也不好,咱們回去吧,我今晚給你多送點好藥過來。”
執事也勸:“對啊,真彆撕了。”
“彆,讓她撕!”一個如破風箱般的聲音傳來,這聲音陰陰的,像是沒見過光。一個枯瘦的中年男子麵容蒼白,眼中布著好大一塊陰翳,拄著拐杖從戒律堂裡出來。
他臉上帶著古怪的笑:“好久沒碰到這麼有趣的事兒了,嘿嘿,咱們宗門是越活越回去了,這是好事兒啊,沒點齟齬,咱們怎麼是曆史悠久的正道大宗呢?”
他指著雲月璽,道:“你這人,倔得像驢,都不知道給彆人留點麵子呀?”
雲月璽道:“不知道,我都沒麵子,誰想有麵子?”
那人瞬間哈哈大笑起來,執事看見他也很驚訝:“堂主,您怎麼出來了?”
原來是堂主……
雲如煙眼裡劃過一道光,她迎上去,道:“堂主,您誤會了,我姐姐現在是在氣頭上,我們勸勸她就好了,女兒家的名節最重要。”
“咦?”那堂主奇道,“他們這夥人來這裡,一邊是告狀的,一邊是被告,你跑到這裡來做什麼?來戒律堂看戲?來戒律堂找你的名節?”
雲如煙臉上劃過幾絲難堪,她在宗門裡一直倍受寵愛,哪裡被這樣陰陽怪氣地諷刺過。
那堂主嘖嘖道:“命都沒了,還要名節呢?”
淩雲望上前一步,護住自己的救命恩人:“如煙天資高,一路修習沒吃過什麼苦,所以在意的東西多,她也是好意,師叔莫怪。”
雲月璽仍站在一旁,又吃了顆補血丹,那些垃圾打人是真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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