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綿綿鼓著臉道:“你早就知道他會識破我的‘詭計’,也早就知道我會失敗,所以現在我不想聽你>>
的安慰。”
俞啟元一愣,他一合扇麵:“呦,你這小姑娘還真是聰明,是我小看你了,既然你看得這麼明白,怎麼還相信我?”
唐綿綿道:“有些事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是做不做的問題”
俞啟元一笑,他用扇子輕輕的敲了兩下額頭:“受教了我終於明白為什麼蕭兄為何這麼護著你,臨走之前還再三囑托我好生照顧你。不過現在就算沒有蕭豐年的囑托,我也會好好照顧你的。”
唐綿綿搖了搖頭:“我不用你照顧。”
俞啟元笑道:“還在生氣?”他買下一串糖葫蘆遞給唐綿綿:“送你的,這算是我的賠禮。”
唐綿綿接過,卻不吃:“我收下你的道歉,但是我真的不需要你照顧,我還是要去找蕭找師兄。”
“還找?”俞啟元驚了:“他走了這麼久,你怎麼找。”
唐綿綿道:“反正他早晚會去兩個地方,我總有一天會找到的。”
俞啟元用扇子撓了撓頭:“你這姑娘還真執拗也不知道年兄哪裡修來的福氣遇到你。我看啊,他是上輩子積了不少德。”
唐綿綿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些,她看向天空,眼底似乎盈著星光萬丈。
俞啟元展開紙扇擋住了臉,露出的桃花眼微微一眯。
正當二人走著時,隻聽翠煙樓的二樓傳來老鴇一聲淒厲的驚叫:“煙清姑娘出事啦!”
唐綿綿一愣,她下意識地抬頭,一眼就看到二樓那裡,窗戶微微開了一條縫,有一隻血肉模糊的手臂猛地掉了出來,她視力好,一眼就能看出來那隻手沒有皮。
周圍的人看不大清楚,但一眼看出來血肉模糊的手臂也是嚇了一跳,頓時驚叫著往前湧。
“殺人啦殺人啦!”
“煙清姑娘死來!”
俞啟元皺眉道:“這煙清姑娘與我是”說到一半他看了一眼唐綿綿,咳了一聲:“怎麼突然就死了呢?”
唐綿綿被推著走了好幾步,她險些被人推倒,俞啟元回過神,皺眉道:“咱們還是先回”
唐綿綿瞄到從窗縫裡溢出來了幾縷黑霧:“魔門?”
她按著前麵人的肩膀一躍而起,猛地躥了出去。
“師妹!”
唐綿綿跳進了二樓,一眼就看到了倚在窗邊的身影,那個人形就隻有個人“形”了,瞪著大眼看向虛空,嘴巴微微張著,全身猩紅一片,沒有一塊皮膚。
唐綿綿猛地偏過頭。
老鴇早就被嚇得不行,正躲在桌子後哆嗦呢,唐綿綿一竄進來她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唐綿綿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卻隻能吸到滿屋子的腥氣,她閉了閉眼,脫下外衣罩在煙清身上,半晌喉嚨還在抖動。
當她一站起來時,卻發現牆角有一個黑影,她眉毛一皺,猛地拔出銀霜。
銀霜一出,室內的溫度立馬降了十幾度,那黑影打了個哆嗦迅速地從後窗跳出,唐綿綿猛然砍出一劍,本來她的修為根本碰不到這黑影一點衣角,然而此時她心上有一朵無根之花,那劍氣暴漲三分逼得那黑影不得不回頭架住她的一劍。
隻聽兩把劍身猛地一擦火花,那人被劍氣撞得連退三步,似乎覺得硬碰不行,接著雙眼一眯,猛地甩出三根黑絲來,唐綿綿認得這三根黑絲,不由得更氣:“果然是魔門中人!”
她手中的銀霜被一根黑絲纏住,眼看著另外兩根直衝著她的麵門而來,她手臂一晃,護心環的鈴鐺一響,隻聽嗡鳴一聲,如同蒼龍的低吟,一陣波動如同漣漪般擴散開來,桌椅板凳全部寸寸炸裂,那黑影仰頭吐出一口鮮血,“砰”地撞在了牆上。
唐綿綿一咬牙,她趁著這人迷糊的時候用力的拽下他的玄戒,然而沒有主人的權限她無法打開,她一急,剛把手伸向他,黑影猛地一閉眼接著肚子就迅速地鼓起。
俞啟元跳了進來,看到這一幕瞳孔一縮:“他在自爆,小樂小心!”
話音剛落,眼前就猛然爆出來一陣濃霧,巨大的能量襲了過來,俞啟元的扇子一合,猛然抽長成為一把長劍,他咬牙注入真氣,劍尖藍芒大盛在二人麵前築起一道光牆。
“砰”地一聲,兩股能量相撞,饒是俞啟元再過厲害也沒辦法完全阻擋得住自爆的威力。
隻聽一陣爆響,頓時眼前白光一閃,二人陷入短暫的失聰,待一切寂靜之後,俞啟元一看,得,這二樓直接沒了一半。
他手腕一晃,長劍又變回了折扇,看唐綿綿沒什麼大問題,他鬆了口氣還有閒心拍了拍身上的灰:“你下次可要小心點,這些魔門的人陰毒著呢,以後可不能這麼冒失,蕭豐年那小子不心疼,我可心疼著呢。”
他說了半天,看唐綿綿沒有反應,不由得回頭去看,卻看到唐綿綿捏著魔門人的麵紗發呆。這麵紗是她在最後一秒拽下來的.
“那麼臭的麵紗有什麼好看的?”
唐綿綿看著麵紗邊角處,繡著一個簡陋的火焰圖案,沉默著。
“你在看這圖案?這是焚陽門的象征,就像是流雲宗是雲,我們無定劍派是劍一樣,每個勢力都會有自己的標誌,且都會印在各自的衣服或者武器上。”
唐綿綿皺了下眉,她想起在蕭豐年家裡看到的那條手帕,難道蘭素雲她
俞啟元道:“那王八蛋死了,玄戒限製也就沒了,你正好看看裡麵有什麼。”
唐綿綿回過神,她把玄戒裡麵的東西都弄了出來,頓時,血腥氣瘋狂地湧了出來,頓時擺滿了一地。
俞啟元先是認出了煙清的,她最愛在後背刺牡丹,以前在燈光下如此妖豔,然而此時卻成了最紮眼的存在,他對唐綿綿指了指,接著趕緊衝著護城河吐了。
唐綿綿靜靜地站了會,接著找到煙清的,輕輕地放到她的身上。
希望她來時、走時,都是完整和美麗。
那老鴇滾在角落,剛才躲過一劫,這會幽幽轉醒,看了一眼地麵嚎叫一聲,歪了一下頭又暈了。
俞啟元看唐綿綿麵色慘白,不由得道:“是人皆有命,你也彆太傷心了。”
唐綿綿點了點頭,她剛一回頭,突然聽到有異樣的聲音,衝到窗邊一看,果然還有一個準備潛水逃走。
俞啟元冷笑一聲:“今兒弄壞了爺的性質,你撞上來了,我正好拿你撒氣。”
說完,他擼起袖子猛地衝了下去。一頓刀光劍影之後,以為會手到擒來,哪知道那人雖懂惜命逃跑,但也不是一個一無是處的草包,竟然能與俞啟元纏上幾回合。
這個魔門人倒沒什麼大本事,隻不過身形靈活,與其說像人,不如說像猴,在魔門裡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人物,人人皆稱他為“猴爺”。猴爺懷裡有各種各樣陰毒的法寶,俞啟元每次都想直接捏死他,卻被他屢次逃過,不由得愈加心煩。
俞啟元浮在湖麵上,用真氣給劍身注上一層藍光,冷笑一聲猛地向水裡紮去,隻聽接連幾聲爆響,湖水被炸得蹦起五米高,引得岸上的人驚呼一片。
俞啟元得意一笑。
猴爺也被炸了出來,眼看著要被一劍斬殺,他虛晃一招假裝衝唐綿綿而來,俞啟元下意識地調轉劍尖,卻被一層煙霧猛地迷住了眼睛。
他忍不住破口大罵,猴爺“桀桀”怪笑一聲,又潛入了水裡。唐綿綿眼看著這壞蛋要逃跑,她回頭看了一眼地麵,咬了一下牙從窗口一躍,銀霜在夜色如同銀魚,猛地劃破黑暗。
唐綿綿真氣一注,全力一砍,隻見劍氣頓時把水麵劃成兩半,猴爺被寒氣凍得一僵,不得不躍了上來。
俞啟元捂著一隻眼睛道:“師妹,乾得好!”
唐綿綿又劈砍了猴爺幾劍,他被凍得行動越來越慢,且有俞啟元在那頭夾擊,他身上填了不少傷,眼看著走投無路,猴爺一咬牙從懷裡掏出黑色的瓶子,這似乎是他的壓箱底的寶貝,打開的時候一臉肉疼。
“你們兩個去死!”
俞啟元一驚:“不好,盛師妹趕緊躲開!”
然而那黑霧鋪天蓋地,蔓延得非常迅速,僅僅是接觸了水麵,湖水就已經變了顏色,露出水麵的閣樓木柱已經被腐蝕,發出吱呀的聲音,眼看著搖搖欲墜。
那黑霧接著夜風來得非常快,唐綿綿來不及反應,下意識地偏過頭。
魔門人眼看著這二人要化成血水,他陰冷一笑,一躍而起化成濃霧就要離開。
俞啟元一急,剛想擋在她的麵前,卻感覺眼前一熱,他勉強睜開眼,接著就看到有熊熊的火光在空中爆裂開,那股火焰像是凶猛的野獸,貪婪地地吞噬著空中的毒氣,順著毒氣蔓延,卻比毒氣更加地快,更加地凶猛連水裡的都不放過,水麵上都燃燒著火苗.
“好彪悍的火係功法”
俞啟元心下一動,不由得抬頭,卻模糊地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
“他是”
唐綿綿感覺那股黑氣馬上就襲到麵上,卻沒想到眼前紅光一閃,自己的腰身一緊被猛地攔腰拽了過去。在她大腦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手臂早已自動攬上了那人的脖子。
她抬頭,那雙熟悉的紅眸,還有紅到沁血的紅痕,讓她的眼眶不由得發紅:“蕭豐年”
不,他不是蕭豐年,他是另一個“蕭豐年”。
一個不會丟下她,會連夜找回她的“蕭豐年”。
“蕭豐年”一手攬著她,一手伸向空中,隻見五指一勾,那空中的魔門人慘叫一聲,連半點反抗也沒有頓時化為一團血霧。
俞啟元認出了他,氣得連連摔打扇子:“你還回來做什麼?我們根本用不著你!”
蕭豐年冷冷一笑,抱著唐綿綿翻身躍回了無煞上,無煞嗡鳴一聲猛地劃破長空。
最後一瞬,他不屑地看了俞啟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