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綿綿一愣, 濃鬱的血腥氣混著垃圾刺激得她眼角發紅,她深吸一口氣後猛地衝了過去。
隻見在客廳中央,丁立安的頭對著門,四肢大敞躺在地板上, 他的身下是鮮紅的血液, 張牙舞爪地侵占每一寸地板。
唐綿綿呼吸一滯,她試探地走到丁立安的身邊。
“丁立安?”
丁立安不會回答她, 他的身體早就涼透了。唐綿綿看向他的臉, 立馬就是一驚, 緊接著, 她感到身後一陣風襲過來, 她猛地滾到旁邊,躲過了這一擊, 她回頭一看, 發現烏波一擊不成踉蹌地站起來。
“烏波?”
烏波喘著粗氣,他右手拿著淌著血的水果刀, 渾身上下隻穿了一件短褲,倒扣鍋一樣的肚皮上掛滿了汗和鮮紅的血。
他抖著手抬起水果刀:“藍、藍警官.....”
唐綿綿慢慢地站起來,她眯起眼盯著他手上的刀,道:“烏波,到底是怎麼回事?”
烏波渾身顫抖著, 他緩慢地動了一下眼珠,惡狠狠地瞪了了一眼地上的丁立安:“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罪有應得!罪有應得!”
說著, 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臉上的肥肉開始猙獰起來,唐綿綿的視線在他手上的水果刀上轉了一圈,不動聲色地接近他,開始安撫他的情緒:
“我知道,我知道,他平時辱罵你很多次,我都看在眼裡。我聽見他罵你邋遢,罵你不學無術。”
烏波的表情柔和了一點,他看著唐綿綿抖著聲音道:“你也看見了是.....你看到他是怎麼辱罵我了是嗎?”
唐綿綿點了點頭:“對,他很過分。你是忍無可忍,我理解你,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烏波猩紅的眼角有些濕潤,他就像是被欺負了許久的孩子突然得到了安慰,唐綿綿看他的態度有點軟化,於是慢慢地走上前伸出手:
“你先把刀放下來,我再慢慢聽你說可以嗎?”
她儘量放輕了聲音,也許聲音是人魚的天賦,烏波的眼神有點迷茫,他的手晃了晃,慢慢地放了下來。
唐綿綿鬆了一口氣,但她的手剛碰到他的手腕,就聽到隔壁傳來細微的一聲異響,烏波的耳機從電腦上掉了下來,悅耳的音樂聲就像是催命的音符,猛然拉回了烏波的神誌,烏波眼神一變,他翻轉手腕,猛地向唐綿綿刺了過去。
現場拉起了警戒線,封潮掛著黑眼圈一身煙味地走過來,忙碌的的警員抬起頭跟他打了招呼。
他隨意地點了兩下頭,一眼趙玲迎了上來:“封隊。”
封潮捏了一下眉心,神情變得無比嚴肅。
“先說一下案情。聽說是藍藻報的案?”
趙玲剛想說,看見他的臉色頓了一下:“封隊,你昨天晚上又沒休息好?”
封潮伸出手擺明不想談這個:“聽說藍藻受傷了,她人呢?”
趙玲往樓上看了一眼:“在樓上,她沒什麼事,隻是受了點小傷,還把犯人製住了....我也沒想到她竟然能靠自己拿下那麼大的家夥。”
說著,五樓的樓梯開始出現沉重的聲音,兩個警察壓著烏波慢吞吞地向下走,每走一步,烏波身上的肉都在顫,他麻木著臉,手腕上全是被製住的淤青。
待烏波被壓下樓後,在樓梯口出現了藍藻的身影,她依靠在樓道的窗下,手腕上包裹著紗布,有血絲滲了出來。看起來受了傷,但問題不大。
昏黃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一瞬間讓封潮想起他早上吃的蛋黃包,她的視線一直在烏波的背影上,滾圓的眼睛裡像是承載著數不儘的情緒,又像是懵懂得天真,封潮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有一刹那的恍惚。
似乎察覺到他的注視,唐綿綿一瞬間轉過了頭。
封潮一頓,他揚了一下眉梢,對她擺了擺手。
唐綿綿趕緊走了過去:“封隊,你來了。”
封潮看了看她的手:“怎麼樣,嚴不嚴重?”
唐綿綿搖了搖頭,道:“沒什麼事,隻是被劃了一下。”
她雖然嘴上說著無事,但眼角微微發紅,像是被狠狠揉搓過一般。
封潮的喉嚨一動,抬起手故意揉了一下她的腦袋:“上一次吃過的虧還沒有吃夠?怎麼還這麼冒失?要是還有下一次,我直接扣你工資!”
唐綿綿扒下他的大手,無奈地道:“我下不為例。”
她不像以前在他手下張牙舞爪地掙紮,反而軟糯地順從,倒讓他有點不適應。他咳了一聲:
“行了,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
唐綿綿邊帶著他上樓,邊道:“死者丁立安,和犯罪嫌疑人烏波是我的鄰居,今天早上我剛回來就聞到了血腥氣,進來後就看見丁立安躺在客廳中央。烏波拿著凶器對我進行偷襲,我安撫不成隻好強行製住他。”
封潮皺眉聽著,他犯了煙癮,於是摩擦了兩下手指。
“凶器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