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綿綿倒抽一口涼氣,封潮暗罵了一聲。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聶輝竟然泯滅人性至此, 連一心一意為自己著想的老母親都沒有放過。
聶輝用手緊緊地勒住母親的脖子, 卻感到手臂上一涼, 他一愣,接著就聽到自己母親壓抑的哭聲。他更加焦躁,手裡的槍不住地晃動:“你哭什麼!”
封潮舉槍對準他:“聶輝!她是你母親!你難道連她也要殺了嗎?”
聶輝瞪著猩紅的眼衝他嘶吼:“不用你管!全都給我退後!”
所有人退到屋外, 眼看著門窗緊閉, 潘全問:“怎麼辦?”
封潮點燃一根煙, 眼底是久未出現的陰沉:“聶輝的情緒極不穩定,必要時將其擊斃。”
潘全揉了揉眉心:“也隻能這麼辦了,這小子是真他娘的狠, 連自己的娘都不放過。”
封潮見唐綿綿的臉色不好, 於是道:“藻, 你去看看老板, 問問她這旅館有沒有後門和隱蔽的窗戶什麼的,防止聶輝跑了。”
唐綿綿走後,潘全看著她的背影道:“小藻跟了咱們這麼多年, 還是第一次遇見這事。這算是嚇壞了。”
封潮搖了搖頭,道:“那你可真是小看她了。”
樓底下,刑警們還和聶輝周旋, 封潮啞著嗓子用喇叭勸聶輝放下槍投降,聶輝緊閉門窗不為所動。眼看著周圍的人越聚越多,老板娘哭喪著臉道:“這可怎麼辦啊, 萬一要是死了人我以後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唐綿綿隻得儘力安慰她。
“放心,我們一定會抓住聶輝的。”
說到聶輝,老板娘就歎了一口氣:“聶輝他爸死得早,她媽一把屎一般地把他拉扯大,看他可憐就一直嬌慣他,哪知道養成這樣的性子。”
說著,她指了指遠處的那座破敗的學校:“他以前在這裡上學,那時候就是混混了,她媽為了他操了不少心,好不容易給他在外地娶了個媳婦,怕拖後腿就一直在這山裡憋著,哪知道.....”
哪知道他殺妻棄子,越獄逃脫,最後還要拉上自己的娘墊背。
老板娘歎了口氣。
唐綿綿看向二樓的窗戶,窗戶微微開了一條縫,聶輝母親被狠狠地壓在窗戶上,深刻的褶子幾乎被玻璃抻平,她似乎已經哭夠了,臉上滿是認命的麻木。
唐綿綿回去後,問:“怎麼樣了?”
潘全道:“他要在三分鐘之內要一輛車,否則就打死他媽。”
說著說著,他自己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似乎連氣都氣不起來了:“真人真他媽地...”
唐綿綿轉頭,看向封潮,封潮倚在警車上,低頭擺弄著他的那把槍。高挺的眉骨壓下來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卻總感覺比那槍管還冰冷三分。
她感受到那股冷意,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她是第一次看到封潮這個樣子,似乎習慣了他在她麵前插科打諢,卻總是忽略他鐵血的一麵。
下麵的人道:“封隊,已經在對麵的樓準備好了。”
封潮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唐綿綿用餘光看向對麵的樓層,已經有人準備好隨時開槍。
聶輝猙獰著臉衝樓下喊:“都讓開!都給我讓開!你們把車子留下,退出這條街!否則我就殺了她!”
他母親紅著眼看向眾人,乾癟的嘴唇不住地顫抖:“各位警官,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兒子....”
聶輝吼道:“死老太婆你向他們求什麼情?”
他母親啞聲道:“小輝啊,你就收手。”
“閉嘴!”
他惡狠狠地說,手上用力幾乎把他母親的太陽穴上弄出血來。
潘全下意識地看向封潮,封潮若有似無地搖了搖頭。現場擊斃犯人要慎之又慎,這不僅關係到一係列規定,更重要的是人質的安全。
眼看著聶輝母親的臉色越來越慘白,已經開始虛弱地閉上眼了。
對麵的樓層傳來話,說瞄準有點難度,因為聶輝母親太過於虛弱,萬一她的身體出現晃動,很可能誤傷。
封潮皺起了眉,關鍵時候,唐綿綿對他道:“我去。”
他低喝道:“這裡有你什麼事,上後麵站著去!”
唐綿綿沒有聽他的話,直接上前道:“聶輝,我跟你走,你把你媽放下來!”
聶輝向下一看:“你誰啊你!”
“我是警察。”她瞪著大眼道:“你看你媽已經快不行了,你也不想她死在半路上,讓我當你的人質!你看我根本沒什麼威脅!”
聶輝轉頭一看,他媽確實已經有進氣沒出氣了,他雖然是個畜生,但到底也對母親有一絲眷戀之情,於是道:“你讓他們都走!你留下!”
潘全道:“小藻,回來!我去當人質!”
聶輝一看他五大三粗的,當場就怒了:“滾!趕緊給老子滾!!”
潘全想要把唐綿綿拉下來,卻被封潮一把按住,他下意識地悶哼了一聲,回頭一看卻發現封潮握著他的手指尖都在發白。
他看著封潮猩紅的眼底,想要說什麼又都咽下去了。
“封隊,怎麼辦?”
封潮閉了閉眼,道:“小藻長得瘦小,可以降低他的戒備。你看著這裡,我去對麵。”說完,他深深地看了唐綿綿一眼,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