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澄收斂了臉上的神色:“沒什麼,我瞎說呢。”她低下頭,還是忍不住打量時慢,時慢看不到,她自己卻能否看到,對方身上的陽氣不像是常人一般,如火焰一般燃燒,反而如同雲朵一般虛浮地罩在身上,不,與其說是雲朵,倒不如說是一團棉花糖,是個鬼魂都想要撕扯一口。
怪就怪在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
白思澄隨口一說,時慢記在了心上,然而無論她再怎麼問,白思澄卻怎麼都不肯多說了。
下課的時候,賴美琪看著走在前麵的衛寒,眼前一亮,剛想衝過去,然而又看到走在他身邊的清純學姐,氣得臉都扭曲了:“賤人!天天纏著衛寒,要不是她,衛寒早就接受我了!”
皮倩縮了一下脖子,低聲附和一句:“是,她總纏著衛寒學長,太不要臉了。”
賴美琪越想越氣,忍不住衝了上去,皮倩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
時慢趁著這個時候問:“皮倩,那個鬼樓到底是怎麼回事?”
皮倩臉色一變:“美琪不是說不許咱們再提起這件事嗎?”
“我很好奇。”
皮倩拉著她走到一邊,沒有說話先是歎了一口氣:“那個鬼樓以前是一個高中教學樓,傳說十年前死了一個女學生,接著就傳出來光頭女鬼的傳聞,後來就莫名其妙死了幾個男生,這棟樓就荒廢了,這麼多年了,學校也沒有動它的念頭。”
時慢不禁問:“那光頭女鬼就是那個女學生嗎?”
“都說是她,在高考的前夕,為情所困,就跳樓自殺了。”
時慢想起昨天晚上,還有些驚魂未定:“那棟樓裡真的有鬼嗎?”
皮倩也說不明白,她雖然對這些感興趣,但到底也隻是興趣罷了,一旦遇到什麼事,她不比溫嬌鎮定多少。
晚上,時慢的病情沒有好轉,反而加重了。半夜,她滿身大汗地醒來,一摸自己的額頭,溫度高得不正常。寢室裡無比黑暗,她能聽到其它三個人的輕微的呼吸聲。
她摸著黑來到了洗手間,時慢用涼水衝了衝臉,臉上的熱度雖然消退了些許,身上卻打了個冷戰。
女寢的女廁常年飄著一股消毒水和莫名其妙的味道,雖然不臭但總有點難聞。她皺了皺眉頭,胃裡突然開始翻湧,趕緊打開隔間的門乾嘔。
晚上本來就沒有填飽的肚子沒有什麼讓她能吐出來,她折騰了半天沒有好受反而出了一身的汗。明亮的燈光刺得時慢眼底生疼,她捂住鼻子,剛想走出去,就聽見“刺啦”一聲,頭頂的燈晃了兩下,猛地滅了。
她呼吸一頓,下意識地推門,沒想到她怎麼推門都打不開,時慢的冷汗頓時下來了。
此時,她腦海裡滿是各種不好的聯想,以至於呼吸都都有些困難。她無比祈禱是燈管壞了或者是門壞了,然而現實告訴她,一切都是她的妄想。
腳下不知何時開始出現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夜裡小蟲在牆裡鬼祟地行動發出的摩擦聲,這點聲音如同一串螞蟻爬進她的耳朵裡,讓她毛骨悚然。
她低頭一看,發現有一團黑影從縫隙爬了進來,她接著微弱的燈光一看,赫然是一團頭發!
時慢嚇得一叫,她焦急地踹門,但門紋絲不動。
“開門!開門!”
她大聲喊著,但這寂靜的夜裡卻沒有一個人應聲,她放棄了求救,轉過頭,眼看著那股頭發纏上她的腳,她奮力跺腳想要把它甩下來,但是那一團頭發像是黑蛇一樣,沒有被甩下來反而蜿蜒地向她的腳踝纏去。
“走開!走開!”
她記得眼眶都紅了,此時此刻,她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她撞鬼了。
那頭發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扭曲著、纏繞著爬到了她的心口,接著開始擰緊,像是要用千萬根發絲把她割裂一個般,時慢的身上劇痛,她仰起頭,眼底的光芒愈發微弱。
我要死了嗎?她想。
我不能死,我憑什麼死?
這麼一想,她的心臟猛地一跳,像是有無窮的力量迸發到全身,她艱難地彎下腰,揪住那股頭發用儘全力一拽!
隻聽外麵猛然響起一聲一聲尖利的嚎叫,像是猛獸被撕去了全身的皮毛,尖叫著縮回爪子,她身上的頭發瞬間從門縫抽了回去,時慢鬆了一口氣,頓時癱軟下去。
燈光開始閃爍,她一咬牙又站了起來,踩著管道跳了出去。廁所裡安靜得可怕,她謹慎地看了一圈,忽明忽暗的燈光下,所有的東西都開始變得詭異、扭曲起來,她分不清哪裡是門、哪裡是窗,眩暈使她的頭開始劇痛。
“你是誰?”她喘著粗氣問:“是碟仙嗎?”
沒有人回答,方寸之間,隻有牆上的鏡子無比明亮,她無意之中瞄到鏡子裡的自己,突然一怔。
不知何時,鏡子裡的她出現了她不熟悉的神情,她的眼底滿是堅韌和憤怒,那一瞬間,她好像不是時慢,而是一個陌生人。
她被自己一瞬間的想法嚇了一跳,再轉眼看時,鏡子裡的自己又恢複了那個迷茫恐懼的模樣。時慢鬆了一口氣,突然感到一陣冷風,她打了個激靈,轉過頭一看,不知何時在她的左側,有一團白影,飄忽在空中。
她怔怔地看著那團白影,竟然沒有害怕。
她向那團白影走去,感覺渾身被濕冷的空氣包裹,渾身一震。
她猛地一抬頭,發現自己竟然站在水龍頭前,頭頂燈光明亮,冰涼的水在她的手上嘩啦啦地流著,一切無比正常。
作者有話要說: 老規矩是一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