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最近的一個暴徒不知道受到了什麼蠱惑,竟然在自己往“木偶”的身邊走。
當他走到一個很近的距離,那些鋼琴線就纏了上來。
絞殺。
從視覺效果來看,又沒那麼血腥。
因為他本來,該被切成無數小塊,但實際上,安室透隻能看到他憑空消失了。
消失在那些絞纏在一起的琴線之間。
與此同時,那不間斷的背景音樂之中,增加了新的音符。
“我可能是在做夢。”他一邊說,一邊嘗試切斷這些鋼琴線。
因為越來越多的人,受到影響,開始像之前那個人一樣,主動走進蜘蛛布下的網。
荒殿一:“他們可能被催眠了,你沒法喚醒他們,僅僅切斷琴線也沒用,必須解決問題的源頭。”
問題的源頭?
安室透看向那個把自己搞得滿臉血的男孩,不由沉默。
如果這是組織的陰謀,那這手筆就大得過分了。
一秒後,安室透動作加快。
現在的問題在於,當他的意圖被發現之後,那些鋼琴線就如同活過來一般,他根本接近不了對方。
遠距離的射擊,會直接被鋼琴線有意識的攔下,也就是說,那個位於“網”中心的男孩,現在正處於絕對防禦之中。
“不行,子彈快用完了,你知道它有什麼弱點嗎?”安室透喘息著暫退一步。
荒殿一發現之前那名格外謹慎的暴徒小頭領不見了,之前的混亂中有不少人四處亂跑,所以一定還有不少人保持著清醒,那個看起來心高氣傲的暴徒會逃走嗎?
以他的觀察,更大的可能是,對方正在暗中伺機而動。
他回答:“我來製造機會,你記得下手果斷點。”
說完,荒殿一就和安室透拉開了距離,繞到了另一邊。
“大橋伊平次,你的鋼琴根本不值一提。”
這話令那些琴線瞬間收緊。
男孩停止了動作,把頭轉向他。
“不過,我不能確定彈奏出這樣毫無價值的曲子的,到底是大橋伊平次,還是你背後的那位鋼琴家先生呢?”
大橋伊平次停頓了一下,整張臉都痛苦的皺了起來。
大橋伊平次的口中發出含混的,類似於管風琴一樣的聲音:“不,現在不一樣了,你聽到他們動人的叫聲了嗎?這正是我的音樂,觸動人心的象征!我填補了人們空洞的內心,為他們在這樣見不到光明的世界,帶來慰藉。”
荒殿一看向安室透,點了下頭,繼續不緊不慢的繞著它緩緩踱步:“哦,原來隻是在感動自己。你到底是想用音樂撫慰人心,還是僅僅為了抹消那個作為庸才的自己?”
“啊......”男孩的口中發出悲哀的長吟。
這個反應讓荒殿一忽然明白了,這位藏匿於男孩身後的“人”恐怕清醒得不得了。
滿足自己,從越陷越深的絕望中走出來,已經是唯一一件他可以去做的事情。他連自己都拯救不了,又哪裡有能力撫慰他人呢。
真正的演奏家,既然無法給人們帶來快樂,那就帶去痛苦和悲鳴。
聽眾情緒上的悲鳴,同樣是對演奏者最好的嘉獎。
即便理解了這些,也不能讓荒殿一產生什麼波動或是想法。
他隻是快速的調整了思路,再次開口轉攻大橋伊平次:“我聽說你喜歡待在醫院的圖書館裡,醫院的圖書館裡正巧有一架鋼琴。”
這是他剛才操控電腦的時候,從監控中看到的。
“你喜歡鋼琴嗎?那個喜歡著鋼琴到扭曲地步的庸才,真的是你嗎?有時人腦會釋放出錯誤的信號。也許,那些出現在你腦海裡的聲音,並非發自你的本心。”
大橋伊平次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大橋伊平次,你還記自己是誰嗎?”
他是誰?
大橋伊平次麵部表情扭曲了起來。身體像是在經受巨大的痛苦一般抽搐起來。
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腦海裡的聲音,扭曲了他的想法。
不斷積攢的情緒讓他日漸崩潰。
從異常發生的那一天起,世界在他眼中變成了另一個樣子,身邊的一切都在增加他的精神負荷。
明明這些情緒和想法的主人,根本就不是他!
“呃啊啊啊啊啊!!!!”
他臉上的表情如同變臉一樣快速變化。
一會是落魄失意的癲狂,一會是歇斯底裡的絕望。
“從我的大腦裡滾出去啊啊啊啊啊!!!”
他的動作停頓了一瞬,絕對防護出現了漏洞。
舉槍,瞄準,就像之前做過無數次那樣。
安室透的手很穩。
砰!
子彈射出去的刹那,一個在暗中等待許久的身影握著把手術刀衝了過來。
“我說到做到,你給我——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