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霧中的伊芙琳等人朝著一個倒在地上, 疑似吉澤的身影跑過去。
想要扶起對方,走到近前才發現根本無從下手。
眾人臉色青青紫紫的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手足無措:“怎麼會這樣?”
吉澤還活著, 但是已經不成人形了。他的身下是大片大片的綠色凝膠,身體還在腐爛。
“殺了我,給我個痛快, 我會在附近的複活點複活。快點!再晚的話......就來不及了。”吉澤撐著最後的意識說。
明明是很簡單的事情,玩家從來不畏懼死亡。
他們卻突然覺得難以下手。
大概是,吉澤看起來太痛苦了吧。伊芙琳還在想,是因為他調低了痛覺屏蔽嗎?
“拜托,我自己已經做不到了。”吉澤似乎在努力的克製著什麼。
“哦, 你等一下啊。”壓下心裡的不適,伊芙琳還是選擇幫助吉澤解脫。
確認吉澤的身體在失去氣息後化為代碼流向空中,幾人莫名鬆了口氣。
忽然, 身後響起了的掌聲。
一個前不久才聽過的聲音走了過來:“哦!又見麵了, 你們幾個,要不要加入我的馬戲團?”
伊芙琳:“橋本元——”
“?”
出現在麵前人還是橋本元星的臉, 形象卻和之前不太一樣。
他戴著一頂滑稽的紅黑菱格小醜帽,連舉止都變得有些不同, 表情和語調都十分誇張。
那雙眼睛詭異的彎了起來, 連同嘴角變作三個彎彎的月牙。
伊芙琳不自主地退後, 沉聲問:“橋本元星,你之前拜托我們去救你的朋友吉澤,其實是你把他丟在這裡的吧?”
橋本元星微笑著看著她。
伊芙琳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氛圍簡直是恐怖遊戲才會有的待遇,硬著頭皮說:“因為你那時還可以行動,我理解這裡的環境可能存在特殊的負麵狀態,你必須儘快脫離, 不想帶著一個行動力受限的累贅的想法,但是,了結吉澤讓他回複活點,這樣的時間不會沒有吧。為什麼丟下自己的朋友逃跑了呢?”
意外的是,橋本元星沒什麼心理負擔的承認了:“因為我太害怕了。他有求過我幫他,但是我太害怕了,所以就跑了。”
伊芙琳雖然不認同,但彆人喜歡怎麼玩遊戲那是彆人的事,就是她個人不太喜歡這種做法而已。儘管如此,她還是有種很詭異的感覺,
“哎呦,聊了這麼多,你們還沒回答我,要不要加入我的馬戲團呢!讓我想想獅牙會的人,”他思考了一下,“啊,有了!我們馬戲團正缺一隻毛茸茸的獅子!不過這次比起一隻獅子,獅群更得觀眾的喜歡吧!哎呀呀,緊緊團在一起的小獅子們,想想就覺得可愛了!”
“你,不會瘋了吧?”伊芙琳古怪的問。
橋本元星露出悲傷臉:“人們總是這麼想,我隻是為了讓觀眾放聲大笑。”
他的情緒轉變得很快,馬上又高興起來:“那麼,現在就讓我們開始新團員的歡迎儀式吧!”
四周隱隱傳來海妖高亢的歌聲,有些毛骨悚然的意味,小醜指尖夾著數柄飛刀,擺出詭異滑稽的姿勢投擲而出。
“哦,彆擔心,那都是我們馬戲團的成員在位你們慶祝呐,一起~玩吧~”
......
瘋子!變態!
伊芙琳拖著被被砍傷的右腿在霧中跌跌撞撞的前行。
直到現在精神仍有些恍惚。周圍隻剩下她一人了,其他人?
他們都變成了“獅子”。
“緊緊團抱”在一起,再也不會分離的獅子。獅子毛茸茸的皮毛下,是猙獰哀嚎的腦袋。
小醜仍在身後不緊不慢的追著,那些來自馬戲團的歡快的樂聲時刻伴隨左右,伊芙琳的腳步越來越慢。
而宛如死神般追逐著她的不僅有戰力飆升但看起來已經瘋了的橋本元星,還有這片霧。
她的身體越來越難以支撐,起先是衰弱,就像感染了某種瘟疫一樣。後來就開始和吉澤一樣。
就在她的意識開始模糊,速度越來越慢,快要被小醜追上的時候,她忽然聽到了熱烈的掌聲。
宛如置身於熱鬨的劇場,口哨聲,歡呼聲不絕於耳。
她努力瞪大眼睛:“md,那個小醜又在搞什麼鬼?”
出現在眼前的並非小醜,霧中升起了一個舞台。
最前方穿著燕尾服的人台模特指揮家姿態優雅的揮動了指揮棒,在它身側,宛如畢加索畫作實體化的,姿態婀娜的音樂家陸續自台上升起。
窮追不舍的小醜在不遠處停下腳步。
橋本元星饒有興趣的說:“這裡也有舞台嗎?”
自打接納了那個聲音之後,這片霧對他就不再是恐懼了。而是快樂的遊樂場。即使出現奇怪的東西他也不覺得害怕。
他不覺得害怕,但他身後的小醜奧斯瓦爾德卻僵住了。
【哎呦喂,這股放嗖了的隔夜飯的味道】
話是這麼說,他的語氣難得帶上了謹慎。
與此同時,駐守R巢的其他集團軍仿佛也感知到了某種危險預兆,緊急召回了在外的第四集團軍。連降下霧的時候都沒讓他們召回在外遠征的傭兵們。
真正的演奏須得全神貫注的聆聽。
來自廢墟的演奏,即將開始。
有人曾聽過那位著名的扭曲“鋼琴家”用人命譜寫的絕唱,由來自後巷的十四萬人的血肉共同奏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