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該讓那群自以為是的條子們, 見識見識組織真正的恐怖了。”
荒殿一握拳擋嘴,乾巴巴的咳了兩聲。這話他不好接。琴酒這麼興奮,他都不好意思渾水摸魚糊弄過去了。
好在琴酒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通知了見麵的時間門和地點,公事公辦的語氣一轉成壓抑著嗜血的低喃:“等下見,引路人。”
帶著惡意的低笑糅合著電流在耳廓拂過,每個字都寫滿了同謀對共犯明目張膽的邀約。
但凡有第三個人聽見, 閉著眼睛都能猜出來他們絕對是要乾壞事。
以前琴酒老用一種諷刺的語氣說荒殿一像被訓練出來聞風而動的惡犬, 荒殿一倒是沒什麼感覺,反正還有人說他像AI, 像人偶什麼的......他尊重他們的感受,但要他自己說麼, 嗯,當個人就挺好的。
今天荒殿一倒是頭一回覺得,琴酒的話完全就是在說他自己嘛。聽聽這什麼嗅著點血味就喘起來的野獸。
“你先處理下傷再走吧。”耶索德不知道什麼時候拋下自己的員工們, 跟了出來。
經他一提醒,荒殿一後知後覺的感覺後背有點涼,手裡也黏糊糊的, 低頭一看,才發現手上都是血, 正沿著手腕淌向袖口裡。
他被背麵的傷轉移了注意力,因此完全沒注意到剛才是又傷到了哪裡。
也可能是低糖導致感官都不那麼靈敏了。
他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那傷就也還好吧,反而是被自己的血糊成一團的手機, 讓他露出不悅又嫌棄的神色,“竟然弄得這麼臟。”
拇指蹭了蹭沾血的屏幕,最終也隻是把血抹得更均勻了。
嘴抿成一條直線, 即使知道這樣擦不乾淨,他還是加大了力道仔細抹了一遍,結果當然是仍然亂糟糟的。
荒殿一嘴角拉平,努力壓了壓因此而生的煩躁。然後在自己身上看了一圈,也沒找到一塊乾淨的地方可以擦一下手機。
耶索德在一旁旁觀了他一整套動作,將他的每一個表情收入眼中。對方的情緒肉眼可見的直線下落,在那股不快侵上眉眼之前,耶索德遞出了一包濕巾。
“消毒濕巾,75%酒精,用完還有。”
然後耶索德就看到,接過濕巾的人越來越走向臨界點的情緒須臾便緩和下來,不久前對著他還是那種禮貌又帶點疏離的目光,如今一點一點染上了溫度,金色眼眸中清晰映出了他的身影。
“謝了。”他溫和道。
態度轉變之快,讓人不得不疑心他其實有兩副麵孔。
想起本傑明特意發來提醒,特彆嚴肅的告訴他:這個人的好感什麼的,基本不用想了,根本刷不到,接近都困難,讓耶索德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也不用故作稔熟,稍微嘴下留點情彆把人惹毛了就行......之類的話。
耶索德眼中閃過困惑。
注意到他在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那人甚至還脾氣很好的對他笑了下。
困惑更甚。
......很難接近嗎?
摸了摸兜裡的濕巾,他開始懷疑自己帶的到底是不是普通的消毒濕巾,抑或其實是摻雜了不明科技,具有蠱惑洗腦效應的產物。
看荒殿一一手拿手機,一手拆濕巾,還要注意不把手上的血沾上濕巾實在太費事,耶索德暫時放下了疑惑,從他手裡拿過濕巾:“我幫你擦手吧。你有潔癖?”
這麼執著的要把手機擦乾淨,擦不乾淨就要生氣。
但感覺又不太像。因為他衣服上都是血,也沒見他多在意,反而是手機被弄臟了還擦不淨這樣的小事,不知怎麼就惹惱了他。
荒殿一沒有拒絕,讓耶索德仔細的把他滿手的血擦乾淨。
他比之前耐心了不隻一倍,好心情和他說話:“不算潔癖,就是有的事沒注意到還好,注意到之後就變得難以忍受起來了。”
他知道耶索德被當初的人體實驗搞得病態般的潔癖,對自己過度清潔到快把皮膚搓爛了,作為他情報部長的另一個耶索德,這個情況已經好多了,隻是比普通的潔癖嚴重些,不知道平行世界的耶索德怎麼樣了。
荒殿一還是很慶幸在這裡的是他,因為會隨身攜帶消毒濕巾的,也就隻有耶索德了。
紫發男人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似是對他的說法不解。
荒殿一晃了下手機,解釋道:“弄臟手機是突然出現的意外,如果想弄乾淨,還得專門為了它去想辦法,為這個意外多做的每一步,都會讓我有種瑕疵感。”
就像原本計劃好等下要午睡,卻被公司臨時通知開會一樣。
耶索德:“如果你有其他想做的事,留著之後再處理手機的問題不就行了。”
荒殿一:“不行。”
耶索德一頓:“那扔掉這個手機,換個新的好了。不要告訴我你缺錢。”
荒殿一勾唇:“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