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屏幕,荒殿一都能感受到大家的熱情。
他晃了晃腦袋,感覺玩家的聲音順著延展的根係湧進了大腦。來自萬千世界的聲音和意識彙集到一處。接收了超出處理上限的數據的服務器,產生了卡頓。
波本摸著下巴,一邊分析著引路人透露出的信息,一邊說:“‘爪牙’直接受A公司管理,也隻有A公司能指揮得動他們。他們相當於組織執法者的地位,這就是A公司立於所有分部之上的秘密武器?”
說起爪牙,連引路人都慎重了不少,可見爪牙的殺傷力。但這就有個問題。
“你怎麼確定首腦會同意動用爪牙的力量幫你?”
嚴肅討論中的波本發現說著說著,身邊忽然傳來一聲沉沉的悶響。
引路人就這麼無聲無息,沒有任何預兆的倒了。
眼瞳猛地縮了一下,他趕忙去扶住撐在地上,一手按著腦袋的引路人,微不可察的慌亂:“你怎麼了?低糖?”
在身上摸了一遍,發現蘇格蘭叮囑他要帶的糖被他忘記了,扶著青年的肩膀,抬頭四處尋找:“等一下,我找到自動販賣機了。”
說著就要跑過去。
荒殿一虛弱的抓住他的手臂,“沒......沒事......”
他張了張嘴,想再說點什麼,卻沒發出聲音。
黑色的脈絡沿著纖細的血管攀升。就像被汙染的植物根係,再皮膚表層之下伸展。
【請稍安勿躁,係統正在處理中,很快就會恢複正常】
機械語音在腦中出現。
腦袋嗡嗡疼的荒殿一努力保持清醒,在心裡問係統:“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是的。在龐大而精密的儀器中,即使隻有一個微小的元件受到損傷,也會對整體造成影響。這是以您自身作為核心,搭建服務器的副作用。】
服務器?
【統合人類意識,作為資源,進行合理的使用,此為集體智慧的結晶】
【您還記得嗎?您曾在報告中寫過,‘以當科前技水平,不存在足以負擔[令萬千世界的玩家意識參與其中的遊戲]的硬件設施,任何硬件都不足以處理該體量的數據。
因此,或可考慮借用玩家的大腦,將硬件模組無法承擔的數據運轉部分,分散到每個玩家身上。
借用數以億兆的玩家意識,連接起一個足夠強韌的遊戲中樞服務器’,硬件或有上限,而人類的意識卻是無限的。】
【將每個點連接起來,織成一張網,人類窮極一切也無法製造出,與人類同等規模和數量的服務器,所以將壓力分散到每個人身上,才是一個可實現的,最大程度降低負麵影響的最優解】
還有報告末尾說的,這樣還可以降低開發成本的話。
讓人懷疑壓縮成本是不是才是這份答辯中最核心的思想。
荒殿一頭疼:“那是因為這是給投資商看的,拉讚助當然要吹得動聽一點......倒也不用當著我的麵再朗讀一遍。”
【抱歉?】
說著抱歉,完全聽不出歉意。
【管理者您作為這張‘網’上的中心點,負責連接起每一根線的核心框架,多少都會受到一些影響,這次隻需要一點小小的檢修】
荒殿一想到了他打過的遊戲。
他現在的狀態,可能跟那些依仗人們信仰而活的神明設定差不多。玩家們對他的喜愛度,或者說關注度,又或者部分鐵黑玩家對他的狂熱追逐,反過來影響了他自身,造成了反噬。
“我記得這是早早就被放棄的廢案,現在會被翻出來使用,你乾的?”
係統:【檢修中......】
就知道會這樣。荒殿一呼出一口氣。
緩了一會,感覺好多了,他扯了扯袖子,往下拉了拉掩蓋住皮膚上的痕跡,撐著波本站起來。
波本以最快的速度跑過去買了果汁和甜點,擰開果汁瓶蓋塞到他手裡,嚴肅的說:“我送你去醫院。”
荒殿一猛灌了一口,安慰道:“還有事沒做完,我不要緊。我們走吧。”
他自己感覺還好,但波本不知道為什麼,盯著他看了一會,抓著他的手緊了緊,堅持道:“去醫院。”
荒殿一詫異了下,還是說:“我一會就回公司了,公司也有治療設備,不用去醫院。”
波本繼續盯著他:“你回公司之後,不是就直接去工作了嗎。”
荒殿一:“咳......”
波本:“然後就把治療拋到腦後。”
荒殿一無話可說。
最後還是去了趟醫院。
前台護士看了他一眼就一臉嚴肅的讓他掛了急診,走緊急通道去了。
醫院的走廊上,波本正在看最新收到的線報。
【我們追查到偷走設備的那夥人的蹤跡了,他們打算把那個東西運送出國,我們會提前一步攔截】
波本看著看著,臉色一變。
【停止行動,組織的爪牙出動了】
這一次,等了好一會才有了回複。
【他們已經碰上了】
.
馬路上,一輛運鈔車突然猛打方向盤掉頭。
街邊冷飲店的店員從餐車越出,街角宿醉的上班族睜開了清明的雙眼,發氣球的毛熊吉祥物摘下了厚重的頭套,藏在街頭巷尾的人紛紛行動起來。
趕著送咖啡的外賣員玩家,看著灑了一地的咖啡,站在街上迷茫了下。
“什、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