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個音節,他自己也跟羅蘭一樣怔住了。
好熟悉啊,感覺好像有什麼要浮出來了。
然而無論他怎麼努力,大腦始終空空一片。
羅蘭突然起身穿上外套,往外大步走去。
安吉麗卡:“你要去哪?”
羅蘭:“我突然想起來,有人給我留了個紅包,需要我去拿一下。”
安吉麗卡:“什麼紅包?是你的朋友嗎?之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然後她就看到自己丈夫那麼大一個人,突然像是要哭了一樣。
“因為我不小心把他給忘了。”
......
東京,波洛咖啡廳。
諸伏景光剛接過降穀零遞過來的三明治,就聽見風鈴撥動。
他們同時看向門口,“你怎麼有空到這裡來?”
藍色短發,一身黑色風衣的女性朝他們走過來:“公司最近派駐了新的警員作為第一百三十期生協助L公司的工作,裡麵有些刺頭很不聽話,主管不在,我管不住他們,你們兩個正在休假的,選一個回來加班吧。”
諸伏景光和降穀零對視了一眼:“主管......艾因他又把自己鎖起來了嗎?安吉拉。”
安吉拉長長的吐出口氣,“嗯。”
她以為這兩人會和從前一樣,立馬明白原因,同意回去支援公司。
結果這次,他們隻是疑惑的反問她:“所以艾因他把自己鎖起來,到底是在乾什麼啊?”
安吉拉腦袋嗡的一聲,心臟驟然抽緊。
“你們不記得了?”
“我們該記得什麼?”
麵色蒼白的從店裡走出來,安吉拉突然陷入了茫然中。
她從懷裡掏出速寫本,在上麵快速的畫出一個人像,然後眼睜睜看著鉛筆塗過的痕跡消失在紙上,什麼都留不住。
不知道第多少次翻看那本漫畫書,每一頁每一頁,本該存在某個角色的畫麵上全都空蕩蕩的。
她頹然的垂下手。
“你平等的給與每個人幸福,對我也一樣,但我為什麼這麼難過?”
成為人類,是這麼難過的事情嗎?管理者。
那個熟悉的聲音不再響起,回答她的隻餘沉默。
......
腦葉公司裡,一間貼滿了密密麻麻的照片的房間裡,艾因躺倒在地上,出神的看著這些照片。
閉上眼仿佛還能聽到那時的聲音,卻再也觸碰不到那時的人。
殘留的回憶也一個一個消失了,無論他做什麼,關於那個人的記憶都還是會從指尖溜走。
他也許再也不能遇見他了。
但他不能忘。
如果連他都忘了,那個人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地麵上鋪滿了各種關於記憶的研究,其中包括當初荒殿一從鬼的世界回來之後,通過提取記憶,以他的記憶作為藍本,成功在收容室內讓兩隻已經死去的鬼作為異想體複生的實驗記錄。
在實驗記錄的末尾,清晰的留下了某人的筆跡。
【實驗證明,記憶或可作為承載生命的載體,如果把人腦作為數據存儲中心,那麼隻要想辦法將意識層麵的數據導出到現實,攻克這一步,或許能夠複活死去的人】
【目前隻能讓記憶通過異想體在現實中被複刻出來,接下來需要攻克的,是消除異想體這一中間媒介,直接在現實中導出記憶】
這樣的奇思異想,也就隻有他才能想的出來了。
艾因將所有實驗數據一遍遍在心裡複述。他睜著眼睛,重複著將照片上的形象印入腦海的步驟。
“你成功的讓所有人都獲得幸福了嗎?hachi。”
“但是我不幸福,怎麼辦呢?”
虛空之中,似是有什麼被觸動,向他投下了注視。
“我不幸福。”
他再次加重語氣重複這句話,這次連空氣都震動起來。
他幾乎能感受到某種疑惑的情緒在圍繞著他打轉,甚至想把他翻個麵看一看,為什麼新世界裡還會有不幸福的人。
艾因翹了翹嘴角,看起來就像是自言自語般說:“想知道原因嗎?”
“那就這麼一直看著我。”
自己去努力的找出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