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鳳時的背影,不明白這是怎麼了。明明哥哥接受了他的道歉,可他為什麼還是覺得不安。
鳳樂很沮喪,低著頭,垮著肩膀無精打采。
鳳時就當沒看見,經過前三次的失望和死亡,鳳時已經學會了不在意這些。
最重要的,是對自己好一點。
他隻想在這短暫的一段時間裡,能好好的,享受屬於鳳時的人生。
餐廳裡,父慈子孝,一片和睦。
鳳時走進去的時候,裡麵的笑聲猛地停了下來。
鳳銘華臉色一沉,瞪著鳳時,沒有開口。
他在等著鳳時主動向自己問好,畢竟以鳳時禮儀周全的性格,孝順始終是第一位的。
鳳時卻隻是拉開他對麵的椅子,坐了下來。
他慢條斯理地解開袖口,把襯衣的袖子卷到手肘處,這才開始吃早餐。
鳳銘華忍不住了,沉聲說道:“你的禮儀就是見了父親不問好?”
鳳時抬頭,彎了彎眼睛:“父親,好久不見,您瞧著精神不太好,可得注意身體。”
禮數周全,挑不出錯誤來。
鳳銘華怎麼聽都不是那個味,想要發難,卻又見鳳時臉色白到幾乎透明,吃了一口後又側臉捂嘴輕咳了兩聲。
他語氣溫和下來:“你身體怎麼樣?”
“……”
鳳情見鳳時不說話,解釋道:“爸,昨天哥哥才回來,也沒吃東西,現在肯定是餓了。”
不提還好,一提鳳銘華就想起來昨晚鳳時沒吃東西是乾了什麼好事。
“鳳時,昨天的事情不應該解釋一下嗎?”
鳳時放下勺子,笑得有些無奈:“食不言寢不語,基本禮儀,這不是您從小三令五申的嗎?”
“……”鳳銘華無言以對。
吃完後,鳳時才檫了下嘴巴,抬頭。
“嗯,昨晚我請大家看了幾張照片。”
鳳銘華見他這態度,愈發生氣:“你做的什麼事情,昨天是你弟弟的成人禮,你跑去攪局?”
鳳時有些驚訝,說:“並沒有攪局的意思,我是想著,反正之後婚約也要換人,不如趁那麼個好機會說出來。”
鳳銘華被鳳時的態度搞得暈頭轉向的。
要說鳳時生氣,他的態度波瀾不驚極為真誠;要說他不生氣,這婚約換人又是怎麼回事。
鳳時笑了笑,繼續說道:“白蘇禦說了,我倆不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情誼,他在鳳情身上才知道了什麼叫愛情。”
鳳樂有些驚訝,抬頭看了一眼鳳情。
這段時間他多次見過白蘇禦來家裡找鳳情,鳳樂也不是傻子,私下裡問過鳳情怎麼回事。
鳳情都隻說他們是朋友,在一起多是聊和鳳時有關的話題。
鳳樂知道鳳時驕傲,兩年前受傷之後就去療養了,除了和家人有些聯係,幾乎是完全消失。
白蘇禦也很少見到鳳時,鳳樂就相信了,莫名其妙地深信不疑。現在聽到鳳時這句話,鳳樂卻覺出些不對來。
鳳樂向來有什麼說什麼,直接問:“二哥,你不是說和禦哥隻是朋友嗎?”
鳳情本在旁邊不吭聲裝璧花,突然被鳳樂點名,頓時有些尷尬。
他垂下眼睛,說:“我,我們是以朋友相處的,從來沒有越界過,我也不知道禦哥怎麼會突然說他喜歡我……”
“這些不重要。”鳳時直接打斷了鳳情的辯解。
他看向鳳銘華:“事情就是這樣,白蘇禦樂意,鳳情也樂意,我也不想當個棒打鴛鴦的惡人,找個時間去趟白家吧。”
鳳銘華見鳳時的確渾然不在意,看向鳳情:“你的意見?”
鳳情咬了咬下唇,點頭。
皆大歡喜。
鳳樂卻呆了。
他哥哥怎麼會變化這麼多,按照鳳時的驕傲性格,怎麼會輕而易舉地說出婚約換人這種事情來。
鳳時和白蘇禦的婚約,沒有對外正式公布,但在各個家族之中卻已經是默認的事情。
簡單來說,婚約臨時換人,外麵的風言風語不會少,是一件很丟麵子的事情。
以他哥的傲氣來說,絕對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的發生。
這是,怎麼了?
鳳樂愣愣看向鳳時,又見對方側過臉,捂著嘴咳了兩聲。
他這才發現,記憶中強大到似乎沒有什麼能難倒的鳳時,明顯瘦削不少。
鳳樂心中不是滋味。
這兩年來,他隻想著哥哥過於絕情,不讓旁人探視,聯係也很少,就為了麵子而已。
他卻沒有想過,身受重傷血脈全廢的哥哥,一個人孤零零地在愈境,過得是怎樣的日子。
而他鳳樂,這兩年還慢慢接受了鳳情的示好,甚至把母親的遺物都送了出去。
哥哥該有多失望!怪不得從昨天回來後,哥哥都沒正眼看過他。
這都是自己作的!
一股強烈的後悔和愧疚感席卷而來,鳳樂默默捏緊了拳頭。
他心底第一次湧出一種責任感來,母親去世了,哥哥又受了傷。現在,能站出來保護哥哥,扛起一切的隻有他了。
鳳樂默默下定了決心。哥哥隻有他一個真正的親人了,他絕對不能讓哥哥傷心。
而剛完成退婚前置劇情的鳳時,正在思考下一段劇情如何進行。
他需要把鳳情從這家裡趕出去,還要名正言順得讓鳳銘華無話可說。
想著想著,鳳時突然感覺旁邊一道灼熱的視線盯著自己,抬頭望去,看見了蠢弟弟鳳樂。
迎著那目光灼灼,飽含熱情的一雙眼睛,他覺得鳳樂的長相,和一種名為哈士奇的犬類頗為相似。
一樣的破壞力強大,一樣的蠢得令人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