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時起身,向後退了一步。
他皺眉,問道:“乾什麼?”
圍過來的三人,都是鳳時的熟人,卻讓他覺得有些陌生。
白蘇禦,曾經是他的未婚夫,兩人自小相識,一起長大,並肩成長,之後又順理成章地訂婚。他們參與了彼此之間前二十年幾乎每一個人生階段。
可以,因為鳳情,婚約早已解除,並且是很不愉快地解除。
方景黎,則是鳳時最重要的朋友,曾經有過一段時間的分離。之後回來的方景黎,性格變得有些古怪偏執。鳳時卻並不在意這些細節,在他看來,朋友之間的相處之道,便是理解和包容。
可惜,因為鳳情,朋友之間已經決裂。
至於鹿澤野,鳳時和他打交道多數都是激烈衝突。這年輕人除去在鳳情的事情上腦子不太清楚外,在武道上的確天賦卓絕。他一頭栽入鳳情那個垃圾池,倒是讓鳳時覺得有些可惜。
不過,對方不買賬,反而覺得鳳時心機太深,針對鳳情才想拉攏他。鳳時本就高傲,自然不會再試圖卻接觸鹿澤野。
總之,三人如今和鳳時的關係,幾乎都是水火不容之勢。
鳳時自是無比防備,他起身,後退一步,下意識尋了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絕佳位置。
白蘇禦見狀,神色一黯,低聲說道:“鳳時,我想和你談談。”
鳳時皺眉,神色防備:“今天這個時候,你說想和我談談?”
方景黎聽到這裡,說道:“是的,白蘇禦讓他留在這裡繼續訂婚,我們出去,我有事情跟你……”
“你吃錯藥了?”
鳳時說話毫不留情,畢竟在不久之前,他已經從公司撤資,場麵鬨得很難看,甚至動手了。
“鳳……鳳先生,我沒有惡意。”
出聲的是鹿澤野,這個脾氣暴躁的年輕人,難得對鳳時說話的時候柔和了語氣,神色中甚至還帶了點忐忑。
這讓鳳時覺得更加奇怪了,一切的事情,都透露著詭異。
他又後退一步,見三人想再度上前,手指下意識一彈一劃,一道火焰自地上升起。
鳳凰火?
鳳時抬起手,有些愣愣地看著掌心。他的鳳凰火居然完全恢複了,使用的時候沒有任何血脈翻湧的疼痛感,仿佛回到了受傷之前。
不對,比受傷之前更加得心應手,仿佛他是這些火焰的主宰……
“鳳時,你傷好了?”
白蘇禦的聲音響起,帶了些驚喜。
“有話直說。”
鳳時心亂如麻,愈發不想和這幾人糾纏下去。
白蘇禦上前一步,卻被忽然暴漲的火焰逼退一步。
整個場麵,都詭異地安靜。
眾目睽睽之下,白蘇禦三人已經完全忘了所謂的世家的體麵,隻想著要懺悔要道歉,要補償鳳時。
白蘇禦開口,說道:“我想起了很多事情,或許你覺得是做夢,可我覺得那是一個預兆,關於未來事情的預知。”
白蘇禦身負白澤血脈,在關於預知方麵說出來的話是有分量的。
鳳時總算是來了幾分興致,想著或許能從中窺見他心中不安的端倪。
“哦?怎麼?”
“我的一切,都是被鳳情操縱著的,包括我的好感……”
白蘇禦三言兩語,解釋了和鳳情之間的三世糾葛。
鳳時隻聽了一半,就直接打斷:“你和他的事情,與我無關。”
白蘇禦神色黯然,正準備再說點什麼,卻被方景黎撥開,說道:“他和鳳情那堆垃圾事沒什麼好聽的。”
“鳳情就是個心機深重的綠茶,當初把我害得那麼慘的根本就是他,居然還騙我……”
“這也與我無關。”
鳳時失去了所有耐心,轉身欲走,又聽鹿澤野開口了。
“恩人!你彆走!”
什麼亂七八糟的。
鳳時停了一下,有些無奈,這鹿澤野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恩人!我被騙了,當時資助我的那位女士根本不是鳳情的母親,而是您的母親,鳳情這人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偷天換日,太可怕了……”鹿澤野見鳳時要走,張嘴就在說出了最為驚悚的話來。
“我覺得,他根本就不是人,他肯定是什麼能控製人心的妖怪!”
鹿澤野的這句話,已經幾乎是在聲嘶力竭地嘶吼了,似乎在發泄著某種瘋狂的情緒。
場上的賓客,本來都在故作鎮定地吃瓜看熱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頓時覺得不對勁起來。
是啊。
事情鬨成這樣,這場訂婚宴的另一個主角,居然沒有任何反應。這根本不對勁,眾人的目光轉移到了台上。
一看之下,情況更加覺得詭異。
鳳情和鳳銘華,麵無表情地站在台上,目光直直的看著前方,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微笑。
仿佛眼前發生的一切,是一場完美的訂婚典禮,而不是一場鬨劇。
鳳時皺眉,看著台上如同木偶一般的兩人,違和感更重了。
他靜下心來,仔細想了想剛才幾人說的話,一想之下,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三世記憶、鳳情蠱惑人心、被改變的照片……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驚呼,打斷了鳳時的恍惚。他抬頭看去,卻發現台上的鳳情和鳳銘華,就這麼直挺挺的倒下了,仿佛沒有任何氣息的屍體。
有人驚呼。
“怎麼回事?這是突然發病了?”
“不對,我覺得不對勁,從剛才開始我就覺得這兩人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
“沒錯沒錯,我也有這種感覺,像看木偶戲,就是為了……訂婚?”
“等等,你們看,那是什麼情況!”
鳳情和鳳銘華的屍體,邊緣出現一片模糊,隨後慢慢浮出些類似菌絲的東西。再然後,他們急速地膨脹,發臭,皮膚變成一種惡心的暗綠色。
再然後,兩具屍體形成的氣球砰地一聲炸裂開來,在台上留下一蓬腐臭的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