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騎馬摔下來了哈哈哈……”
“十四叔還給大哥送了匹大馬,額娘,我也想要騎大馬。”
諸如此類,都是些哄孩子的小事。
眼瞧著收到的書信越堆越厚,就快到聖駕回鑾的日子,塞外卻突然傳來一封急信,說是弘暉驚馬,需從太醫院立即調擅正骨科和傷科的太醫。
信中還提到弘昀的情況也不大好,幼蓁立即讓人給李側福晉去了消息,自己進宮尋皇貴妃,迅速清點四名太醫送了過去。
李側福晉聽聞弘昀受傷,哪裡還能坐得住,立即請命去塞外。
幼蓁想了想,將歲歲和小六打包送進承乾宮,與李側福晉一同啟程。
弘昀有李側福晉照顧,弘暉卻是孤零零的,幼蓁身為嫡福晉,這時不能推脫。
況且她真的擔憂弘暉的傷勢。
聖駕不會為了兩個小阿哥停下腳步,四爺上折停駐,帶著孩子留在懷柔行宮。
幼蓁和李側福晉隻花了兩日便抵達行宮,到了也來不及休息,直接去看孩子們。
弘暉和弘昀住在西廂房,四爺守在弘暉床前,李側福晉根本無心寒暄,對幼蓁和四爺行了禮,就立即轉頭進了弘昀的屋子。
幼蓁進了門,首先聞到刺鼻的傷藥味,近前兩步,便看見弘暉一臉蒼白閉眸躺在榻上,左腿被木板固定,足足比右腿腫上兩圈。
四爺坐在一旁,麵容沉鬱帶著倦色。
兩月前還活蹦亂跳的少年,如今無知無覺地躺在麵前,幼蓁不由得感到揪心。
四爺站起身,握住幼蓁的肩往外走,道:“弘暉才睡著,出去說。”
四爺未帶幼蓁走遠,就停在房門外的長廊下,院子裡除了兩個守門的小太監,再無旁人。
幼蓁等不及就問:“太醫怎麼說?是傷了腿還是……”
四爺閉了閉眸,複又睜開,聲音極輕:“已是傷及根骨,就算治好了,恐怕還是……不良於行。”
“怎麼會如此?”幼蓁愕然,來的路上她也曾想過弘暉傷到什麼程度,不良於行,是她想過的最差的結果。
“他才十五歲……”幼蓁眼眶一紅,若不是還記著弘暉就在房間裡,險些都要哭出聲來。
四爺何嘗不知,這幾日弘暉也有清醒的時候,他未必不清楚自己的傷勢,但從未和四爺提過,也沒表現出傷心神色。
他是嫡長子,卻廢了一條腿,日後……
“弘昀呢?弘昀如何了?”幼蓁又問道。
四爺開口:“他驚嚇之餘受了輕傷,底子差,需要休養幾日。”
幼蓁聽了,心裡陰雲也沒能散去分毫,四爺在信中並未提及弘暉驚馬的細節,幼蓁滿腹疑問,這時卻不是追根問底的時候。
等到入夜,四下無人之時,幼蓁才向四爺問起此事。
四爺整日都沉著臉,這時麵色更是晦暗,幼蓁注意到他將腕上的佛珠取了下來,握在手裡不住地轉動。
良久之後,四爺才出聲:“弘暉從十四那裡得了匹名駒,弘昀羨慕,弘暉便借他一用,那馬突然躁動,弘暉為救弘昀,被馬蹄踩中小腿骨。”
再簡單不過的一次驚馬,卻差點折掉四爺兩個兒子。
幼蓁聽得手心一片冷汗,四爺寥寥幾句,卻讓幼蓁一陣心顫。不僅是驚馬一事,還有弘暉居然能奮不顧身地去救弟弟,何等赤誠善良,上天卻不眷顧。
她顫著聲問:“可曾查出背後之人?”
這馬是十四爺送的,但幼蓁怎麼也不會相信,十四會害自己的親侄子,始作俑者將其嫁禍到十四爺頭上,還會挑撥四爺和十四爺的兄弟情誼,用心實在太過險惡。
四爺手中佛珠轉得極快:“涉事的奴才都落了網,證據卻查不出幾條,隻有兩個疏忽職守喂錯馬料的替死鬼。”
“這怎麼能行?”幼蓁才不相信,一聽就急了,“咱們不能讓弘暉白白受這次罪!”
一定要給孩子報仇。
四爺瞧向她,大掌安撫地拍拍幼蓁。
幼蓁軟了聲,問道:“表哥,你知道是誰做的,是不是?”
四爺頷首,卻不出言,眸底一片冷厲。
幼蓁道:“你不說我也能猜出來。他們要害弘暉,無非是因為弘暉是府中的嫡長子。弘暉是個好孩子,表哥,你要給他出氣!”
她握住四爺的手,神情無比嚴肅,一字一句道:“表哥,你有什麼打算,儘管去做,有我能幫上忙的,也儘管說。”
她手裡沒人,但她能回家裡去要人手啊!隨便搬出一個,就能摁死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