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昂原本翹著的嘴角耷拉下來, 一臉壓不住的怒氣, “你上次怎麼不說?”
“我怕你也跑過來住, 再打起來。今天一看挺和諧, 我就放心了。”
白斯寧吐了吐舌頭, “葉神昨天說要住一周,提前一天走我都會翻臉哦。”
愛翻不翻, 還帶威脅。
顧昂不停在心裡勸導自己, 冷靜!淡定!不跟愚蠢的單細胞生物計較!
要是上一世的白斯寧, 大概是愛來不來, 愛走不走的冷漠。
他磨磨蹭蹭坐到葉斐旁邊, “這床睡著不舒服吧......”
“挺舒服的。”白斯寧坐上去彈了兩下, “你看, 多有彈性。”
顧昂想殺人,跟葉斐視線一對,心有靈犀地露出同款表情。
半夜白斯寧最好鎖好房門, 他怕忍不住溜門進去抹人脖子。
一秒靜默,葉斐指尖敲著桌子, 一時間找不到什麼更好的借口。
已經很晚了, 再這麼耗著也不是辦法。
顧昂發情期還沒過,待久了要是被勾出什麼不該出現的味道被白斯寧發現了,那就不太好。
他提醒道, “今天湊合吧, 顧昂你該回去了。”
顧昂不情不願, “還早吧, 明天不是周末麼,我們來玩通宵。”
“哥哥你饒了我。”白斯寧眨巴了一下乾澀的眼,“你今天精力怎麼這麼好?”
顧昂耍賴,“最後幾局。”
白斯寧差點兒拿膠布把自己眼皮拉起來黏在眉毛上提神。
他昂哥今天可能是茶喝多了,精神抖擻。
三個人又慢吞吞地開始發牌,白斯寧一局都沒撐完就睡過去了。
三人局成了兩人對賭,下一個倒下的是顧昂。
嘴上說著自己精神倍兒好,手上拿著的牌散了一地,頭一歪就靠著沙發睡了過去。
葉斐揉了揉眉心,看著歪七倒八二人組,敢情他成了收拾爛攤子的人。
他先把白斯寧抗起來,隨意扔進裡屋床上,乾脆利落帶上門。
又起身把榻榻米上濕掉的被子扔進洗衣機,這才坐回沙發床上看向顧昂。
溫柔的月光下,炸毛的小獅子變得乖巧。安靜地把頭靠在一邊,長長的睫毛打下一片陰影。
幾根調皮的發絲從弄亂的頭發裡跑出來,胡亂翹著,毛裡毛躁的可愛。
葉斐伸手蓋上他的頭頂,掌心觸感柔軟。
他一點一點幫他把頭發弄順,再小心的扶住人的脖頸放平,給他拿出新的被子蓋上。
正準備起身抽根煙靜靜心,衣角被人拉住。
他垂眼看過去,是顧昂漂亮的手,掌心還有沒有完全愈合的傷痕。
白皙,修長,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勾人。
手指隻是鬆鬆拉著他的衣角,隻要輕輕用力,就能扯開。
葉斐卻挪不動步,終究舍不得。
衣服被勾住,心也被勾住了。
他遲疑了一會兒,順勢在沙發床的另一邊側躺,支著胳膊挨著人。
沙發床睡一個人還成,兩個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就顯得格外的擠。
葉斐自嘲,這麼點兒地,睡夢中翻個身就能掉下去。
但,今晚這種情況,大概率是睡不著了。
他往裡又挪了挪,指尖碰到顧昂質地柔軟的衛衣,像捏著塊兒棉花糖。
手指順著衛衣滑動,停在腰上,忍不住更多一步。
葉斐覺得自己今晚可能醉茶,有些上頭,甚是大膽。
他手臂將人往懷裡一帶,直接摟了個嚴嚴實實,一顆空蕩蕩的心也被填滿。
在窄小的床上,就這樣相互依靠著合上眼。
月光投在交疊的身體上,把影子拉成了長長的一道。
葉斐本以為今晚會失眠,沒想到抱著顧昂,意外地很快就沉沉睡了過去。
半夜的時候顧昂覺得有些冷,他迷迷糊糊地伸手找被子,摸到葉斐滾燙的胸口。
像一個暖水袋,瞬間汲取到溫暖。
顧昂忍不住朝著溫暖的源頭蹭了蹭,整個人縮進懷抱,腦袋埋在脖頸的位置。
生怕這半分溫暖跑了似的,又把腿也勾了上去。
最近從分化開始,他就一直做噩夢,畫麵除了血腥就是悲傷。
一些不好的回憶反反複複的出現在腦海折騰著他,但今晚他睡得很好。
甚至......
做了一個讓他臉紅心跳的夢。
他夢見一個身材緊實的人,纏著他撫弄,接吻,糾纏,最終擦出了火。
顧昂從來沒輸過誰,但這一次,他被壓住了。
壓得嚴嚴實實,掙紮不得。
那人力道很重,手掌掐住他的下巴狠狠地吻著,洶湧地占有他。
自己像是一搜小船,就那樣晃晃蕩蕩,靠不了岸。
他好像在不停地喘氣,喘到眼眶泛淚,枕頭儘濕。
身上的人依然不肯停下,把節奏加得更快,更狠。
顧昂淚眼朦朧中,好像看到了葉斐的臉。
他條件反射的驚醒,餘光裡天剛露出微亮。
操,都怪發情期,怎麼能把葉斐當成了春夢對象......
而且好氣,自己怎麼能被壓了?
顧昂回過神來,看到眼前放大的臉,雙眼緊閉,棱角分明。
和夢裡那張臉慢慢重合,疊成了現實。
這畫麵比噩夢更提神,原本混沌的腦袋陡然清醒,顧昂瞪大眼消化著現在的狀況。
他怎麼跟葉斐睡到一塊兒了?
記憶有些散亂,隻停留在了打牌的時候,後麵已經記不太清。
這是葉斐的沙發床沒錯,難道是自己發了瘋,非要纏著一起睡?
顧昂感覺有些羞恥,滿臉迅速染上緋紅。
他小心翼翼爬起來,越過葉斐起身,想要快速地逃離案發現場。
剛走到客廳正中央,就見到白斯寧揉著眼睛出來找水喝。
“你還沒走啊?”
顧昂打了個哈欠,強裝鎮定,“嗯,靠在沙發上睡著了,我現在走。”
“哦,好早啊現在。”白斯寧捏著杯子喝完水,“我去睡回籠覺了,你去哪兒?”
顧昂撓了撓頭,“找蔚陽澤打架。”
白斯寧眼睛裡充滿了問號,“大清早的打什麼架啊?況且,他都進醫院了,您有點兒良心吧。”
“梁心?關梁心什麼事?”顧昂不解,“他怎麼進醫院了?”
“良心,不是那個梁心。”白斯寧戳了戳自己胸口,無語道,“算了,我好困,昂哥再見。”
顧昂起身換上鞋子出門,先去校門口吃了頓早點,搖搖晃晃到了十點,這才前往校醫院。
他先拐去了張醫生的辦公室,嚇得正在喝茶的老頭子一激靈。
“顧昂,你怎麼來了?”
顧昂隨意坐下,“我來反饋一下這兩天的情況,最近身體更是奇怪,我感覺好像力量和速度都比以前更強了,你說我會不會是變異啊?”
張醫生扶著眼鏡,上下打量了一番,“還做夢呢,你沒睡醒?”
“我認真的。”顧昂把測試狀況複述了一遍,“是不是像進化了?超級人種?”
話是中二的點兒,醫生聽完,倒還真覺得有這麼點兒可能。
“你這個情況本來就是特殊,可能再次分化反而碰撞出更強的激素,有點兒意思。”
醫生遲鈍地摸了摸下巴,半晌回神,“我能再抽你一管血,拿回去做實驗嗎?”
顧昂無語起身,護住自己的胳膊,“告辭。”
在校醫院逛了兩圈,顧昂終於找到了蔚陽澤的病房,這家夥還獨享著VIP。
不就是胳膊骨折,至於麼。
他懶散地雙手插兜,推門進去,剛一進病房就看到辣眼睛的一幕。
戰場上瘋魔一般的Alpha,此刻如同一隻哈士奇攤在被窩裡露出憨厚的笑容。
一旁的梁心素手端著小碗,一勺一勺的把湯送到哈士奇的嘴裡。
郎情妾意,你儂我儂。
顧昂感覺可能是早飯吃多了,有點兒撐。
“顧昂,你怎麼來了?”
蔚陽澤注意到顧昂,主動開口打了個招呼。
“上一次我來醫院就看到你們倆,這一次.......嘖,進展神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