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昂嗯了一聲, 還沒意識到兩人的動作有多親密,隻是把一小口櫻桃水咽下去了一些, 嘟囔道,“有核。”
“吐我手上。”葉斐用指尖碰了碰他的下唇, 觸感很軟, 被那櫻桃汁染得鮮紅。
他攤開手掌, 自然地準備接住。
顧昂微微撐起上半身, 低頭吐出那一小顆籽。
白皙的掌心多了一顆深褐色的櫻桃核, 葉斐捏緊, 指尖又拿了一顆新的往顧昂嘴裡喂, “甜嗎?”
“甜。”
再次咬上指尖, 顧昂終於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以前葉斐喂他吃東西習慣了,手一伸,嘴一張, 已經成了條件反射。
可是現在, 他們倆這關係, 好像不太合適。
顧昂用舌尖頂了頂葉斐的手,示意他從嘴裡出去。
那人卻像是挑逗似的, 在他舌頭上勾了一下,酥酥麻麻。
顧昂耳根有些紅了, 他伸手推開他, 坐起身子, “不用喂我, 又不是小孩兒。”
“嗯, 都放這兒了,想吃自己拿。”葉斐把袋子放在沙發前的小茶幾上,才夾著煙彎腰去抖半截煙灰,順手扔了那一小顆櫻桃核。
動作行雲流水,仿佛沒有哪裡不對。
顧昂想,總是很容易就對葉斐有了親昵和依賴。
以前也是,現在這個習慣依然沒變。
這是個毛病,得改。
他抓了一把櫻桃放在手上把玩著,沉吟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今天吃飯,我看到我爸和陸叔叔牽手了。”
腦海裡又回放起那兩隻交纏的手,胃裡一陣泛酸。
現在是八年前,他們是不是更早,就有了來往?
葉斐沒想到他會主動提這個,隔著煙霧看他,示意繼續。
顧昂像是下了判斷,低聲很確定的開口,“他出軌了,和陸延。”
這話遞到嘴邊,就有些酸澀了。
他以前從不開口提這個詞,在秦樂荷麵前不敢提,在葉斐麵前,又覺得丟人。
自己家出了這種事情,對誰來講都是恥辱。
他曾經問過葉斐,“你說,出軌會不會有遺傳?”
葉斐當時的回答是,“我不會辜負你就行。你看老葉,我媽去世了這麼久,還掛著念著。我們家,祖傳的長情。”
所以當時的顧昂,特彆喜歡葉鴻風。
戰鬥一流,功勳顯赫,還特彆癡情。
那會兒他不自覺的把葉鴻風才當做自己的親爹,說著要孝順一輩子的話。
可惜,緣分有點兒太短了。
顧昂歎了口氣,“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需要我幫忙搜集證據,再告訴伯母嗎?”葉斐明了了他的意思,他在糾結,要不要提前攤牌。
顧昂點頭,也不矯情,“需要,你會幫我嗎?”
“你需要,我就幫。”葉斐很高興顧昂朝他開了這個口。
顧昂現在畢竟隻是學生,要調查勢必得動用家裡資源,容易打草驚蛇。
這件事情讓他來做,會輕易入手得多。
顧昂往嘴裡又塞了一顆櫻桃,含糊不清地說,“可是我們隻是室友,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
“你叫我去吃飯的時候,就已經牽扯進來了。”葉斐冷靜分析,“但你要想好,如果最後真的跟伯母攤牌,就沒有後路。”
顧昂譏諷一笑,“這種親爹,給我也不會要了。”
一切噩夢,不就是從這裡開始的嗎?
如果重來是在修正錯誤,那就把夢魘一早就掐死在搖籃裡。
葉斐抽出紙巾擦手,“你想明白就好。”
顧昂指尖掐進櫻桃,手上泛出了些汁水,弄了一手,黏黏膩膩。
他覺得自己嗓子好像也被這汁水弄得發粘,想要更親昵一些,“葉斐,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葉斐吐出煙,把顧昂的臉幻化得妖嬈,像是在做夢。
為什麼對你這麼好。
因為我愛你,從以前到現在,一刻都沒有停止。
葉斐晃了神,好半天才開口,“大概是我樂於助人。”
顧昂抿唇,“好心到這種地步嗎?”
他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你是不是跟我一起穿越回來了。
不然何至於對於一個普通同學如此上心。
但是,他不敢問。
離婚很匆忙,葉斐不知道母親自殺去世的事情,他沒辦法把已經過去的沉重再強加於人。
葉斐把煙掐滅,“我最討厭感情不專一的人,出軌背叛是我的大忌。”
顧昂笑了,“你不僅助人為樂,還懲惡揚善啊,這要放在古時候,你就是個俠客。”
“是吧,我也覺得。”
俠客也有柔腸,最是難過情人關。
葉斐早就知道,碰到顧昂之後,他就栽了。
“櫻桃,給我一顆。”
顧昂打開袋子,挑了一顆最漂亮的捏在手裡,隔著茶幾遞過去。
葉斐沒伸手去拿,張嘴咬住,學著顧昂那樣,牙齒輕輕碰上指尖含住。
這動作,有些**的意味。
手指碰上有些冰涼的唇,顧昂愣住,忘了把手伸回來。
這人怎麼感覺,騷裡騷氣的。
他輕咳了一聲,把櫻桃扔進葉斐嘴裡,“這些你去哪兒買的?”
“校門口的超市。我問售貨員什麼吃了心情會好,她給我推薦了櫻桃。”
“你看出來我心情不好了。”
葉斐繃不住笑了,“你那張臭臉,跟誰欠了你錢似的,有眼睛都能看出來。還沒消氣的話,我帶你去打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