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就好。婚期定了告訴我們,這大半夜的,把我都弄清醒了。”白媽換上笑臉,衝著林修永露出標準微笑,“小白有時候不太懂事,小林你多擔待。”
“沒問題,阿姨。”
“還有,他腸胃不好,不能老吃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家夥性子直愣愣的,有時候說話不過腦子,你彆放心上。”白媽越說情緒越重,默默開始抹淚,“孩子長大了,真是還挺舍不得。”
白斯寧被他媽這多愁善感的情緒感染,歎了口氣,隨手把求婚的照片發過去,“我又不是以後就不回來了。好啦,就這事兒,現場照片發你們看看,早點兒休息。”
“好好好,晚安。”
掛完電話,白斯寧盯著對話框出神。
剛想說怎麼沒祝福一下,就看到他媽大張旗鼓的發了好友動態。
【兒子要結婚了,半夜激動得睡不著,老公賊帥,祝百年好合!】
照片上把他們倆用桃紅色愛心圈了出來,看起來拙劣又好笑。
白斯寧看著那個桃心,捏著通訊器悶悶的笑,“我媽反射弧真長。”
“跟你一樣。”林修永把人攬進懷裡,馬不停蹄地提出下一步計劃,“我定個婚期,改天去登記好不好?”
白斯寧仰著頭看他,嗓音發膩,“哥哥,你好急,怕我跑了是不是?”
林修永撚他的耳朵,聲音很輕,“該叫老公了。”
白斯寧梗著脖子不肯叫,那當然是得等領了證。
成為伴侶,名正言順。
林修永執行力超強,很快就定好了日子,開始準備婚禮相關。
他把所有準備工作都攬在了自己身上,親力親為。
白斯寧樂得清閒,甚至不清楚婚禮地點和場景布置。
他懶得問,到時候到了現場,就當是驚喜。
很快他跟顧昂就回軍營入職,本以為要跟林修永分開,結果沒兩天,這人就調職回了帝星。
兩人短暫的異地了一小會兒,又粘在了一起。
林修永挨著顧昂他們家,買了隔壁的房子,兩對正式成了串門的鄰居。
等到裝修完搬家,白斯寧就變成天天跟顧昂一起上下班,吃飯也變成了四人搭夥。
白斯寧常常在想,這大概就是最理想的日子。
朋友住在隔壁,愛人就在旁邊,生活朝著最美好的方向發展。
而婚禮,也踩著時間到來。
當天,白斯寧難得打扮得精致,穿著合身的白色西服,深黑色領結,像個漂亮的小王子。
隻是小王子並不沉穩矜持,倒像是火燒了屁股。
他在化妝間裡坐立不安,索性站起來緊張地轉來轉去。
“昂哥,你結婚的時候也這樣嗎?是不是越緊張越尿急?”
顧昂作為親友團,懶散地靠在沙發上看著人,回憶起跟葉斐結婚的場景。
他緩緩搖頭,一臉淡定,“我不緊張,應該是比較期待的感覺。”
“哇,你心態真好。你說,林修永會不會突然反悔跑了?”白斯寧皺了皺眉,腦子裡閃過很多奇奇怪怪的新聞,“那種新郎當天臨陣脫逃,天哪,我怎麼辦。”
他到底還是有些自卑,總是被這突然又洶湧的愛弄慌了神。
萬一林修永發現他沒想象中的可愛,反悔了呢。
顧昂簡直要被這無厘頭的猜測逗笑,“林修永臨陣脫逃?他瘋了吧。”
“那他怎麼還沒到啊?”白斯寧伸長了脖子,從窗口往下張望。
靜悄悄的林蔭道,空無一人。
這會兒著急的是他,跟林修永相處越久,他就越能領悟到這個男人是多麼的好。
現在讓他放手,他也舍不得放。
人沒出現,他總是覺得慌。
顧昂靠在沙發上正在跟葉斐發信息,頭也沒抬,“快到了,馬上到樓下。”
白斯寧鬆了口氣,又湊過去照鏡子,理了理翹起來的發梢,“我頭發是不是亂了?”
“沒亂,好著呢,你消停會兒。”顧昂撐著頭,衝他招手,“過來坐。”
“我快喘不上氣了。”白斯寧鬆了西裝扣子,剛準備坐下,聽到敲門聲,又彈跳而起。
他伸手拉顧昂往門邊走,“來了來了,快開門。”
“急什麼,還要回答問題呢。”
顧昂掛著笑,慢慢踱步到門口,按常規喊話,“門口是誰?”
“林修永,來接白斯寧。”
“行,先回答幾個問題,都答對了就放你進來。”
顧昂掏出兜裡準備的手卡,儘職儘責發問,“第一個問題,白斯寧最喜歡吃的水果。”
“芒果。”
“嗯,白斯寧的身高體重。”
“177,60kg。”
白斯寧有些等不及,瘋狂點頭,“對對對,快放他進來。”
“彆急,問題還有好多。”顧昂按住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人,繼續發問,“白斯寧最敏感的部位。”
白斯寧臉紅著打了他一下,罵了一句,“你這都什麼問題。”
話音剛落,他聽見門那邊輕笑了一下,“耳朵和腰。”
“對嗎?”顧昂扭頭確認答案。
白斯寧默默點頭,聲音低了一些,“嗯。”
“白斯寧最喜歡你對他做什麼?”
這問題就很讓人浮想聯翩,門口跟著林修永一起過來的幾個人都在起哄的笑。
問題是頭一天一幫損友眾籌出來的,大家就等著看笑話。
隻是,林修永很認真的說,“喜歡給他講睡前故事。”
“操,你這麼純情。”這答案都出乎顧昂的意料,他默默豎了個大拇指,“你不愧是小學雞。”
白斯寧聽不下去了,伸手猛地一下把門拉開,強行中斷了你問我答。
林修永帶著一幫子人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大束捧花,穿著他和同款的黑色西裝,看起來英俊筆挺。
突然跟人打了照麵,白斯寧一下子有些手足無措。
他掐著手心,驚喜地聲音有些抖,“你來啦。”
“嗯,比約定的早了三分鐘。”林修永進門,把捧花遞給他,“準備好了嗎?”
顧昂靠在門邊吐槽,“你再不來,小白可能會以為你不要他了。”
大家一陣哄笑,笑得白斯寧滿臉漲紅。
林修永低聲說,“我肯定來,我等這一天好久了。”
“哎呀,你們倆好肉麻,彆說情話了,直接親一個了事。”沈飛舟看不下去,伸手推了林修永的後背,加快進程。
兩人鼻尖撞在一起,白斯寧揉了揉撞紅的位置,抬頭主動地接了個吻。
他勾著人脖子,小心翼翼地碰了唇,才誇獎道,“你今天好帥。”
“嗯,你也不賴,西服很適合你。”林修永笑著攬著他的腰,“儀式馬上要開始了,準備一下我們就過去。”
大家在化妝間打鬨,白斯寧卻滿腦子昏昏沉沉。
他徹底被今天的林修永迷暈了,也不知道後麵的流程,就傻乎乎的跟著人走。
進了殿堂中間,白斯寧終於看到了婚禮的模樣,美到讓人失語。
滿眼都是海藍色的花朵,花團錦簇,堆滿了目之所及的所有位置。
那些層層疊疊的藍,像極了他曾在林修永眼睛裡看到的星空。
在走紅毯的途中,他看到了很多許久未見的麵孔。
很多以前的同學親戚,林修永都一個不落的請到了現場。
這是一場盛大的婚禮,而平凡無奇的白斯寧是最耀眼的主角。
他站在聚光燈下,聽著主婚人宣講誓詞,感覺像是墜入了一場美夢。
永結同心,喜結連理。
這些都是一些很虛無縹緲的美好的詞彙,現在用在了他和林修永身上。
他好像再也看不見其他人,目光牢牢鎖定在林修永的眼睛裡。
那人拉著他的手,十指相扣,說著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
“白斯寧,謝謝你來到我的身邊,帶給我溫暖和快樂。碰到你之後,我才發現了生命的意義,我想世界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帶給我這樣的悸動。我會讓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和我走完下半生。我愛你,永遠。”
話筒遞到了他的手上,白斯寧連尾指都在顫抖。
早先準備好的台詞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他被感動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也愛你,永遠愛你。”白斯寧拙於言辭,毫無經驗,隻能笨拙的把心裡話掏出來講給他聽。
“林修永,謝謝你愛我。我白斯寧認定的人,就永遠不會放手。這一次,我會好好保護自己,健康平安的,和你在一起一輩子,不離不棄。”
他想,林修永應該懂他在說什麼。
兜兜轉轉,經曆兩世的糾葛,穿越了浩瀚的時空,他們終於艱難地走到了一起。
個中苦難,隻有林修永自己清楚。
主婚人在說,“請新人交換婚戒,並親吻對方。”
林修永微微點頭,伸手把他拉近,低頭吻住他。
黑暗已經過去了,他們已經迎來了光明。
白斯寧顫著睫毛,一遍又一遍的回應親吻。
朦朧之間,他聞到了一股清冽的薄荷香,那香氣越發濃鬱,從四麵八方而來。
“薄荷,你的信息素是不是薄荷?”白斯寧猛然睜開眼,定定地看著林修永,有些驚喜。
那一秒,他覺得自己嗅到了林修永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是他一直遺憾的,聞不到的清香。
這件事情一直困擾著他,就像是每每在提醒他,alpha和beta的結合,並不那麼適配。
就像哪怕是現在,他們已經站在婚姻的殿堂裡,仍然抱著惴惴不安的心情。
他很自卑,也很惶恐,就像聞不到的信息素一樣,很怕林修永的愛稍縱即逝。
這份愛虛無縹緲,但他已經深陷其中。
一邊害怕,一邊越陷越深。
林修永點頭,“是。”
白斯寧低頭嗅了嗅他的脖頸,仍然沒有任何味道,他失落地垂了頭,是錯覺。
隻是那股薄荷香,倒像是漂浮在空氣裡,若有似無的撩撥著他。
“這味道哪兒來的?”
“每一桌的擺花裡,我都加了薄荷香的氣味裝置,你說情不自禁散發信息素代表愛意,所以我準備了這些。”
林修永完全明白,白斯寧抓不到他信息素去確認愛意的那種惶恐。
他捏著白斯寧的手,碰了一下手心裡的開關,又說,“寶貝,我知道你在執念這個,但其實信息素不重要,第二性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用本能在愛你。”
這話實在太戳人,讓人想要落淚。
白斯寧閉眼嗅了嗅,鋪天蓋地的薄荷香幾乎要把他淹沒。
他輕聲說,“老公,我真的好愛你呀。”
林修永心思太過細膩,在這樣神聖而重要的一天,用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來向他示愛。
雖然是假的,白斯寧也發自內心的覺得開心。
林修永給了他足夠的安全感,把那些脆弱的自卑全部擊敗。
他在眾人歡呼祝福中,終於釋然。
事實上,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奇跡。
他仍然無法抗拒生理構造,也許一輩子都聞不到林修永信息素的味道,也許林修永也沒能找一個百分百契合的優秀omega,這都是大眾眼中的遺憾。
但,這有什麼關係呢?
他們相愛,就能戰勝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