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東西!躲在女人身後……”
“我要把你們留在這裡,永世折磨!”
帝滄溟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氣急敗壞,雙目血紅,首先就斬斷了自己身後的老鼠尾巴。
“帝歸雲是你什麼人?”
“是我兒子,怎麼?就算你們認識,我也不會放你一條生路!壞我大事,該死!”
帝滄溟已經氣瘋了,在癲狂的邊緣。
薑翎抽刀,刀刃在掌心劃過,以血祭刃,無物不斬。
“不是,我是想問,要是我把他也殺了,你們帝家會不會絕後?”
“一家人就應該整整齊齊。”薑翎神色認真且誠懇。
謝凜在一旁聽著,心中附和,阿翎說得對,阿翎說得有道理。
“好膽!”帝滄溟氣得更厲害,黑焰在他手中凝結成一柄彎刀。
如今薑翎處於全盛狀態,比起剛剛蘇醒的帝滄溟,差得不算太遠。
她經過蓮台鍛體,體質強大,從空間亂流裡滾出來仍然活蹦亂跳,又有刀意作為攻擊手段,以攻代守,一時間讓帝滄溟不得寸進。
上次她就能接帝歸雲的刀,這次應對帝滄溟,也遊刃有餘。
謝凜原本頗為擔心,發現帝滄溟隻是一個花架子,鬆了口氣,阿翎想必一定能將這個大耗子幾刀砍死。
原本不死城中十萬人都是血祭的養料,足以將帝滄溟推入帝境,但他最後隻收到了一隻大老鼠的血脈本源,實力不足一成。
本以為能輕而易舉將這該死的小蟲子摁死,沒想到她那身血色異火和刀意格外棘手。
一個是複活後暴躁盛怒的老怪物,一個是無所畏懼的用刀小天才,二者交鋒不斷,身影在黑焰與血焰之間穿梭,因異火的炙熱溫度,將空氣燒得扭曲,顯得戰鬥場麵有些虛化。
帝滄溟太怕死了,根本不敢接薑翎的攻擊。
薑翎漸漸熟悉他的風格後,一擊斃命。
帝滄溟死前,本以為那道赤霞一樣溫柔的刀光隻是虛晃一槍,等他頭在空中滾動,才意識到,那是她的殺招。
先殺你,再殺帝歸雲……
他看懂那個年紀不大的少女的口型,即使恨極,也無力阻止,很快失去意識。
“我贏了。”薑翎收刀,眉眼舒展,笑意盈盈。
謝凜向她伸手,薑翎便躥過去,撲進他懷裡,抱住他的腰。師尊的腰真細。
她已經看過了師尊的身體,知道他如何誘人,以後也不想讓旁人看見。正好師尊沒有抗拒的意思,豈不是說……
薑翎覺得自己真是太壞了,居然見色起意,師尊一看就是修煉狂人,根本不懂這些,這樣的人,居然栽進自己手裡,一想到這點,她就生出一些負罪感。當然,不打算改變主意。
謝凜從沒有任何一刻,像現在這樣滿足過。心中的空處忽然被填滿,溢滿輕盈柔軟的情緒。
以二人為中心,所有黑焰都因帝滄溟的死而變得無所依托,全被血焰吞噬殆儘。
不死城的過往一一呈現。
帝滄溟在一場大戰中身受重傷,為了恢複修為,建造不死城,玉瓶女是他煉製的祭器。
他成功了,但整個不死城被突如其來的霧吞沒,永遠成為幽霧海中的一部分,似虛似幻,曾經發生的一切,無數次重複。
即使有外來者進入,也會被迅速同化。
薑翎與謝凜都和常人不同,得以幸免。
帝滄溟是整個小空間的核心,他一死,那方世界也徹底消失了。
其實所謂的長生湯,裡麵有帝滄溟的部分血肉,喝下後,會被改造成更合用的血祭養料。
那些人會一個接一個主動走上祭台,從此作為帝滄溟身體的一部分,永生。
城中一切淪為泡影,薑翎和謝凜一起出現在幽霧海中的島嶼上。
謝凜弄了兩根釣竿,並排放著,一起釣魚。
幽霧海中的魚類可以食用味道鮮美,如果沒有紊亂詭異的時間力量影響,幽霧海絕對是一處難得的賞景聖地。
與此同時,閉關修煉的帝歸雲忽然心悸,仿佛失去了什麼重要的人。
“大人,滄溟帝君的牌位碎了。”
看守祖殿的人立刻來通報這個噩耗。
“……”帝歸雲心中一痛,一時無言。
他並非這個時代的人,就和靈域那個謝凜的來曆一樣。每個世界同時代隻會出現一位帝境,為了自己的子嗣能成長起來,古時的大帝會把天資驚世的子嗣封印起來,到了無帝時代,帝子才會出世。
他的父親也是魔域有名的帝君,永世困在幽魂海中,雖然不能出去,至少不老不死。如今牌位一碎,說明滄溟帝徹底死了,連輪回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幽霧海可有異變?”
“並無。”
“那為何……”帝歸雲雖然沒有進過幽霧海與父親見麵,卻知道他父親所在的那一段時空,對其他武者來說,絕對是死地。
“不知。大人,如今靈域一事已經迫在眉睫,不宜分出兵力進幽霧海探查……”
“嗯。”
帝歸雲垂眸,所有情緒都斂進那雙漆黑得有些妖異的瞳中。
***
“謝凜。”
薑翎沒有叫師尊,而是叫了他的名字。
“嗯?”謝凜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變化,微微側頭,似有些疑惑。
“手伸過來。”薑翎招了招手。
謝凜乖乖把手伸過去。
薑翎牽住,細細把玩,謝凜整個人便蒙上一層薄粉,也不敢把手抽回去,濃密的睫毛垂下,輕輕顫抖,分明是清冷漠然的人,這一刻特彆乖順。
這雙用來執劍的手分外好看,骨節分明,修長纖細,每一處都十分完美。
“我的。”
薑翎越看越覺得他可愛又迷人,想把他整個人揣兜裡帶走。
“嗯。”謝凜低聲應下。
他什麼都是阿翎的,本就是為她而來。
薑翎很快想到完成任務會離開這一點,微微鬆開手,謝凜反而將她的手握住,十指相扣。
“阿翎,我知道你為什麼而來。”
“你離開這個世界時,我也會跟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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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翎怔住,在心中詢問係統,然而係統像死了一樣,一聲不吭。
“你是誰?”
薑翎試圖把手抽出來,謝凜抓得太緊了。
“以後與你說。”謝凜很怕一鬆手她就跑了,但又不能把來由說清楚,身處其他世界,有諸多禁忌。
薑翎原本以為師尊是清透的雪,一眼就能看穿,驟然發現他或許隱藏著什麼,頓時熱情消退。
算了算了……
男人沒意思,還是刀好玩。
謝凜根本不懂薑翎的思維模式,發現她不再用之前那種亮晶晶的眼神看自己,心中失落。
他說錯話了?還是哪裡做得不對?
一直到薑翎吃完三條大烤魚,也沒有看謝凜一眼。
謝凜患得患失,想再烤一條,薑翎打了個嗝,看來很飽了,他又停手。
“阿翎,我去沐浴,幫我望風。”
“好。”
薑翎吃飽後非常好說話,魚都是謝凜烤的,他的手藝真是太完美了。幫他望風算什麼,幫他搓背都行。
等他在月下沉進島嶼內的清潭時,薑翎眼神不自覺追過去,心想,我這是擔心師尊遇到危險,應該時刻警戒。
謝凜察覺到那道遊離的目光後,終於在心中確認,她饞身子,又怕麻煩,所以看兩眼就夠,彆的不想提。怎麼會有這種人?
謝凜洗完,換了身乾淨衣服,烏黑的長發散落在身後,帶著微冷的水氣。他不知該說什麼,以往也沒有類似的經曆能為他提供經驗。
兩人正處於一種微妙的情境中,不遠處駛來一艘黑色古船,與帝歸雲乘坐的那一艘很像,停在他們麵前。
薑翎不免投去欣賞的眼神,這艘船上麵沒有旗幟,船身雕有無數異獸,有種經曆了時光洗練的古舊滄桑感,在它出現的一瞬間,幽霧海的霧濃了許多。
“靈魔界出征,玄明天舟隨戰……”
下一瞬,薑翎就與謝凜一同上來,身著黑色甲胄,成了玄明天舟上的兩個小卒。
“幽霧海雖然無法用神識探查,但過於危險,等這次出去,我們是否需要換個地方?”謝凜傳音詢問。
“嗯。”薑翎也覺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住了,這種瞬間改變的能力過於可怕,讓人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