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翎要是害怕,咱們就用引夢術,讓阿翎以為今晚發生的一切是個夢。”
“……”當著我討論這個真的好嗎?
薑翎專注地盯著她們倆,何秋詞忽然拿浴巾遮住身體,然後脫掉睡裙,下一秒,一陣白光閃過,何秋詞變成了一隻胖乎乎的大鴿子,大概一米五,有些羽毛沒乾,看起來就是個憨憨。
“咕咕咕……”何秋詞發出鴿子的叫聲,然後問:
“怎麼樣,害不害怕?”
“不害怕。”薑翎甚至還rua了一下她的翅膀。
“那我也脫了。”蘇珊娜伸手,從後頸出拉開一條拉鏈,慢吞吞把表麵那層“衣服”給脫了下來,露出黃泥身體。
她居然是一個麵目模糊的黃泥人。
“我原來也不是這樣,後來落進了水裡,整個人都糊了。”
“把我做出來的那人,有巧奪天工的技藝,卻命途多舛。”
“晚年時期,他神智失常,信了女媧娘娘捏土造人的故事,非要做一個活的泥人出來。”
“把我做出來後,日夜都與我說話。”
“他用他的妻子的麵貌來塑造我,後來我被丟進水中,他也死了。”
“我反而活了過來。”
“現在這樣也挺好,我不願像彆人,我隻做我自己。”
“這個皮是畫皮鬼的本體,我加了個拉鏈,平時就用這個,防水防油煙,還挺好用的。”
蘇珊娜從腰上搓出一圈泥,仿佛要捏什麼東西。
何秋詞驚恐萬狀,問:
“你要搓個伸腿瞪眼丸給阿翎吃?”
“不是。”
蘇珊娜把那團泥搓成胡蘿卜狀,交給薑翎,認真道:
“你這裡最近不太平,這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對鬼物來說沉重無比,遇到後,丟一小塊砸過去,那鬼就被壓在原地,再跑不了。”
“真羨慕珊珊,永遠吃不胖,胖了一點也沒有關係,搓一搓就瘦了。”
何秋詞歎了口氣,從身上揪了一把羽毛下來,送給薑翎。
“我的羽毛太厚了,一年四季毛衣毛褲,痛苦啊,洗個澡還要吹半天。夏天沒有空調就活不下去,隻有殯儀館一年四季都很涼快,大家說話又好聽,我太喜歡那裡了,有家的感覺。”
“羽毛也沒有什麼用,可以紮鬼。我們算是妖怪,平時和鬼物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不用法術,看不到它們,它們也不敢來招惹。我太菜了,幫不到什麼忙,你帶著這個,有我們的氣息,也許那個東西不敢來找你。”
“你的羽毛直接揪下來不疼嗎?”薑翎皺眉。
何秋詞忽然歎了口氣,摸了摸頭,又帶下幾根羽毛:
“我還在兼職寫文,什麼都好,就是容易頭禿。”
“……”薑翎沉默。
今天真是神奇又刺激的一天。
蘇珊娜又重新穿上畫皮外套,讓薑翎幫忙拉一下拉鏈。
薑翎替蘇珊娜拉上拉鏈,問:
“珊珊,你喜歡這個畫皮嗎?”
“還行,主要是好用,臉和身材可以隨便捏,性彆也能變,但我習慣當女孩子一點。”
“我有點想燒陶。”
薑翎指尖冒出血色火焰,之前,在接觸到黃泥胡蘿卜的時候,就隱約有種預感,她或許可以把這燒製成瓷器。
“這是什麼火,感覺能把我做成烤乳鴿。”何秋詞有點怵了。
“一位前輩傳的。”
“你燒吧,燒完我還有倆屁股蛋子。”蘇珊娜非常豪爽。
“哈哈哈哈哈哈我以前剛認識珊珊的時候,她還不是s型身材,後來胖了,就把肉的位置挪動一下……”
何秋詞笑得太開心,腦袋被蘇珊娜敲了一下。
“我也有人類的五臟六腑,各種器官,很奇怪,大概處於一種半泥半人的狀態,可以吃喝拉撒睡,長胖了會多一點泥巴。”蘇珊娜解釋道。
薑翎從胡蘿卜上揪了半截泥下來,用血焰小心翼翼烤製。
半截胡蘿卜慢慢變紅,變得更有生機,等冷卻下來,摸起來軟乎乎的,很有光澤,呈現出一種瑩潤柔軟的肌膚質感。
“這應該算是活瓷。”薑翎沒想到她的火還有這種功能,或許與蘇珊娜的身體材料有關。
“確實還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我感覺可以裝回去。”蘇珊娜捏了捏那半截胡蘿卜,塞薑翎兜裡。
“要是再燒一燒胳膊腿,珊珊豈不是可以變成正常人類的樣子?”何秋詞很期待。
“暫時還不確定,如果珊珊願意,可以試試。”
“我當然願意,但我身體太糊了,要想辦法重新捏一下,還有臉...…”蘇珊娜長久生活在人類世界裡,漸漸開始希望身體能更接近人類,至少能讓她好好洗個澡,而不是在衛生間擦拭那張畫皮。
“慢慢想,今天先睡覺。”蘇珊娜走路都有點同手同腳。
“對了,阿翎究竟是怎麼回事?”
“半人半屍。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死了。”薑翎很坦誠。
一時間蘇珊娜和何秋詞都沉默了,有點悲傷,但又有點滑稽。
“我們來得太晚了。”蘇珊娜微歎一聲。
“難怪你不吃火鍋,也不喝奶茶,我還以為你心情不好。”何秋詞已經快哭了,以後阿翎豈不是一直吃不了東西?
“問題不大,我想查清楚這件事幕後的真凶是誰。”薑翎其實也有、想吃。
“你放心,我們都會幫忙的!”何秋詞張開翅膀,把薑翎抱在懷裡。她現在還是一隻一米五的大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