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發究竟是什麼?好麻煩。”
薑翎引火**,仍然燒不斷這東西,
它生長速度極快,幾乎沒有痛感,稍有不注意,體內原本應該是血肉的位置,就被黑色頭發占滿。
“無數亡魂墜入忘川河,被怨氣同化,變成這等妖邪之物。它們沒有太多靈智,隻有瘋狂同化的本能。”
顧隨陽堪稱百科全書,薑翎又一瞬間想到了師尊。默默在心中對比,發現些許共同點,不過無法確定。他好像沒有相關記憶,現在這樣不遠不近的距離,剛剛好。
“忘川河的頭發是有些麻煩,你和我們這等上了年紀的老臘肉僵屍不一樣,彆直接把自己火化了,慢慢用陰氣煉化,說不定能讓你現在的頭發更上一層樓。”
林恒皺眉叮囑,看薑翎的眼神就像是看自家不省心的崽,一臉老父親的擔憂。
“我知道了。”
薑翎簡單洗漱,換了身乾淨衣服,再回自己的至尊豪華大棺材,和頭發開始拉鋸戰。
即使這具身體被她用陰氣強化過數次,仍然不算強大。忘川河的怨氣已經積攢的無數年,種種負麵情緒交織,十分極端,竟讓薑翎想起很久以前的往事。
說不出什麼感覺,真正回首自己的人生,仍然心情複雜。即使受怨氣影響,也沒讓她失去理智。
兩種不同的力量在本質上似乎有相近之處,在上個世界,她修為通天,眼界開闊,漸漸找到了怨氣與陰氣的共性,利用並不明顯的共性,讓來自忘川河的黑發被同化。
徹底同化成功後,她將多出一種應敵的手段。
過於專注,薑翎並沒有發現龍角正在發光,極淡的月華籠罩著她,屬於屍體的陰沉恐怖氣質漸漸消散,越發清冷溫柔。
她恍惚間看到一條幼龍從漆黑淵澤中破殼而出,在眾多海中凶獸的圍殺中艱難成長,時常仰望來自海外的日月光輝。
終有一日,它爪牙已利,龍軀修長,毅然向光照來的方向遊去。
離開深海的瞬間,天際風雲變幻,雷霆如海,傾泄而下。
它在雷霆洗禮下奄奄一息,瀕死時,無數人試圖趁機要了這條龍的命。
絕對逆境之下,它反而長出新的鱗片,褪
去焦黑的舊鱗,周身雲霧相隨,神龍血脈真正經受住洗練,化作蒼龍,傲嘯天際。
它在雲端徜徉,沐浴在日光下,高貴威嚴,又轉向人間,化為一白衣男子,頭生雙角,清冷出塵。
薑翎心潮翻湧,這龍化形後,好像師尊。
長相相似,氣質更是一樣,宛如雲端浮雪,超然中又有幾分飄渺。
他在人間,獨自活過漫長歲月,看日月變換,滄海桑田,朝代更替……
他仿佛在尋找著誰,始終孤身一人,與浩瀚的星河為伴。
這個世界因外來者入侵岌岌可危,他與外來者同歸於儘,龍軀重新墜入無底深淵,強大的神魂一部分輪回,留在軀殼中的那部分沒有徹底消散,反而衍生出一個世界。
他一直在沉睡,就算小世界中創世的權柄被新生者竊據,也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他的龍角被撫摸,幾乎已經徹底沉淪的靈魂因悸動而短暫清醒。
他終於看到等待無數年的人。
隔著無數時空,那隻蒼白修長的手,落在龍角上,眼神微有些興奮,仿佛很喜歡這對龍角,想占據。
無法自製的欣悅自他心底溢出。
等了這麼多年,有這一瞥,也算未曾虛度。
見她喜歡龍角,就折了一隻送她,不折另一隻龍角是怕暗域頃刻間塌毀。
他的轉世身還跟在她身邊,這一生相遇終究不算太晚。
“敖靖。”
他再度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即使都源自本體,每個分魂仍然有自己的意識,希望能讓她記住,曾有一條死去多年的蒼龍,為她折角。
薑翎從漫長的幻夢中蘇醒,意識清醒,已經控製住忘川河中的黑發,並將相應屬性轉移到自己的頭發上。從此想要多少頭發就有多少頭發,再也不擔心禿頭。
“敖靖。”
她低聲頌念這個名字,忽有些悵然。
如果早點來這個世界,說不定可以坐在龍頭上,體驗一下乘龍而行,遨遊天際的感覺。
不過師尊也說過,以後還會再遇見,並不僅僅局限於一個世界。就算再遇到其他版本的師尊,也不是這個敖靖了。
薑翎重新將頭發綰好,就用那支龍角。
極端陰邪詭秘的黑發在龍角壓製之下,渡上一層淡淡的月華,除
了顏色更加深沉以外,看起來和正常人的頭發沒有太大區彆。
-------
“敖靖的生平我們已經查出來了,在神話紀年之末,敖靖與外來者同歸於儘,許多人感念他的無私,將他設為圖騰,祭祀朝拜。”
顧隨陽正在喝茶,不知道他哪裡整來的茶具,一看就是古物,茶香清遠,嫋嫋雲霧,原本程式化的化妝店多了幾分仙氣。
“林哥不在?”
薑翎坐在一旁,掏出手機點外賣。
新出了陰間烤鴨?買。
新口味的鬼珠奶茶,買。
上次吃過的香燭元寶,買。
她已經想不起自己上頓是什麼時候吃的,太餓了。
夏玲玲正在打掃衛生,把店裡擦得一塵不染。
慘叫雞坐在播放狗血苦情劇的電視機前,看得正投入。
一切溫馨、平靜、美好。
“請問,這裡是美麗人生化妝店嗎?”
天還未亮,外麵佇立著一團漆黑的陰影,聲音古怪嘶啞,不時咳嗽兩聲。
“是的,有什麼事嗎?”夏玲玲主動過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