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2 / 2)

屋內人跟著走了一半,還有一半被張良又給勸了下來,決定再看看情況。

他們扒開窗簾縫,見黑麵罩拍了拍唯一一個留在原地小子的肩膀。

雙方似乎接上暗號,聊了沒幾句,再之後他們一起離開。

就這樣,張嬰喜得(100)紅薯,項羽和張良成功隱藏住身份,公子寒趁機抓到一半的六國餘孽,嗯,他們都有美好的未來。

……

……

望夷宮

“王丞相,還是不願見公子嗎?”

“是啊。”

趙高見胡亥滿臉煩躁,心裡也覺得很奇怪,郡縣製和分封製在朝堂上暗潮湧動,在這個時候,任何一點助力都會成為打破天平的關鍵稻草,王丞相沒理由拒絕見胡亥。

趙高思索片刻,道:“十八公子。見王丞相這事,公子不妨與如橋公子說。”

“幺弟?”

胡亥眼底閃過一抹不以為然,在他看來公子如橋若不是有個趙太後護著,就以他那橫衝直撞的蠢笨性子,早在深宮中沒了命,“他能頂何用?”

“……”

在趙高心中,公子如橋不管是身後背景,還是傻乎乎的性格,可比胡亥頂用得多,奈何他已經綁在胡亥這艘船上,隻能多替他謀劃拉攏。

“公子,你就是不信十九公子,也要信。”

胡亥見趙高用食指隱晦地指了指上麵,他抿了抿唇:“行吧,那蠢小子如今也隻聽我的。我去與他說。”

趙高老懷甚慰。

這時,門口忽然傳來委屈巴巴的哭聲,“阿兄兄,阿兄兄!”

胡亥嘴角猛抽,真沒想到出宮一趟回來的幺弟,說話是越發膩歪惡心。

他強忍不適,抬頭,看到鼻青臉腫的公子如橋後,心裡一愣。

胡亥心底閃過複雜的情緒,拉著如橋的手:“這是何人揍的?”

“不,不知!嗷……”

公子如橋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他豈可抵擋霸王一拳,哪怕是年幼的霸王,也是一拳把他弄暈,“反正,反正和張嬰那豎子脫不了乾係!”

胡亥臉色一沉,想起趙高“禍水東引、借力打力”的叮囑,他還是收斂起表情,故作擔憂道:“你也莫要因為我,少與臣之子起衝突。”

“但都是他害得十八兄你閉門思過。”

公子如橋很不高興地直起身,不慎碰到傷口,又哎呦哎呦地半躺下,“阿兄兄放心,這回是意外,下次我一定幫你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胡亥聽了心裡卻有些不舒服,這不越發顯得他沒有能力。

他不說話,公子如橋念叨了幾句,疑惑回頭:“阿兄兄?”

“……”

胡亥餘光瞥見拚命做眼神的趙高,平複心情。

他先鼓勵了如橋一會,誇他玩戰車是神勇,日後肯定大有作為,然後問,太後可知王丞相喜歡什麼,他想提禮拜見王丞相。

如橋本來有些尷尬地說以後再不玩戰車,聽到胡亥打聽王丞相的喜好,他立刻抬頭說,上周還看見王丞相過來拜見過太後,送了東西過來,但太後沒見他,也沒有收禮。

“哼。他居然敢不搭理阿兄兄。”

在如橋聽到胡亥幾次找王綰失敗後,很是憤慨地握拳,“下次等他來,我直接將他帶的禮都扔,讓他永遠也見不到太後。”

“哎哎哎……等等。”

胡亥嘴角抽搐,你怎麼這麼蠢,扔了對他半點好處都沒有。

他深吸一口氣,補充道,“阿弟,王丞相的禮物若是沒扔,你給我,我幫你轉交給王丞相。”

“啊,會不會太麻煩阿兄兄。而且他都不理阿兄兄,阿兄兄也彆理他好咧。”

“……”

胡亥強忍著蹦躂的青筋,忍不住想嘶吼,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有後台任性?先生多得隨便挑嗎?

但他忍住了,露出一副愛護弟弟的表情,道:“不會。總要幫幼弟做點事,阿兄義不容辭。”

“阿兄兄,嗚嗚……你對我真好。”

……

……

數日後,長安鄉,西南區。

扶蘇正端坐在案幾前練字,不多時,有內侍稟報說淳於越博士求見。

“請。”

扶蘇放下手中的刀筆,他剛剛起身,便看見一身樸素長袍,麵帶憂色的淳於越走了過來。

“淳於先生,為何如此憂慮。”

扶蘇上前兩步,瞧見淳於越臉色微微發紅,細細一聞,還能嗅到一點酒氣。

他暗道不妙,扶著淳於越來到隔壁隔音效果更好的廂房。

此時,伺候是侍女們步履優雅地端著茶湯、果子隨著進來,原本準備站在後方服侍,然而公子扶蘇卻衝她們擺擺手,侍女們依次退下,隻餘一心腹內侍站在淳於越身後。

“長公子!陛下不尊古禮啊!”

淳於越長歎一聲。

心腹內侍心下很不滿地偷偷瞪了淳於越一眼,熟練地用熱水將手帕打濕。

扶蘇見怪不怪地遞給對方一杯茶湯,溫聲道:“先生喝一些,能醒酒,身體會舒服些。”

“我沒醉!我很清楚自己想說什麼!扶蘇公子啊,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公子。”

淳於越滿臉欣賞地盯著扶蘇,“聰慧,武勇,自律,還仁愛天下黔首。我再沒比你更完美的長公子!陛下豈可,豈可棄你不用,重用公子寒啊!”

公子扶蘇很淡然一笑:“無妨。大秦公子有本事,是好事。”

“好個屁啊好。當初成蟜……”

淳於越醉了還沒徹底傻,將那禁忌名字又給咽回去,“那公子寒逮到六國餘孽,立了大功,聽說陛下龍心大悅。唉……公子,事到如今,隻怕我們要退一步了。”

扶蘇笑容淺了一些:“為何?”

淳於越完全沒發現扶蘇態度不對,自顧自地分析:“何必因為對待蠻子的事,與陛下置氣,得不償失。公子,不如先放棄在九原外的分封製治式……”

“不可。”

扶蘇搖頭,他看向淳於越,“父皇始終知道我在九原做了什麼,但卻沒有製止,先生可知為何?”

淳於越搖頭。

“因為那是我打下來的領地,父皇是想看我的政治理念能走到哪一步。”

扶蘇看向表情越發怔愣的淳於越,聲音忽然又透著一絲溫柔,“還有,父皇有絕對的自信,不論發生任何事他都能替我撐住。”

淳於越瞳孔猛地一縮,他幾乎是彈跳起來:“你,你的意思是……陛下,陛下其實並沒有那麼討厭,討厭分封製?他能看到……”

“先生,你小覷了父皇。他是敢在十年內挑起與六國戰爭,並拿下六國的霸主。什麼政/治理念,人才沒見過。對他而言,沒有喜好,隻有適不適合,合不合心意。”

扶蘇不想說太多對嬴政的理解,語氣非常的平靜總結,“父皇不喜我過於仁厚。但並不反對我實驗分封製。”尤其在他攻占下來的地盤。

淳於越怔怔地看著扶蘇,酒似乎都醒了不少。

他忽然驚喜地看向扶蘇,道:“長公子。既如此,你說這回我們要不要隨王丞相一起……”

“先生不可。”

扶蘇搖頭,他起身看向窗外,若是在數月前,他會立刻同意聯合王綰與父皇上奏。

但觀察了一段時間張嬰和嬴政的相處時,他才愕然發現,是他過去太小瞧父皇,以為他太高傲,聽不進旁人反對的意見,一意孤行。

現在來看,嗯,父皇依舊高傲,但若擺出例子和好處,他反而是對那些政策接納得最快的。

前提是,你得有切實的例子。

“那長公子,陛下不喜你什麼?”

淳於越還是替扶蘇想辦法,他對成年還立功的公子們很有危機感,“仁厚?其實長公子,我也覺得對未開化的蠻夷,不需考慮太……”

“先生。”

扶蘇回身看向淳於越,表情很溫柔,語氣也很堅定,“時候尚早,為何我不能是對的?”

淳於越是真的愣住了,曾幾何時,克己守禮,態度謙遜,特彆會考慮旁人建議和想法的大公子,如今居然也有了一意孤行的一麵。

這,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

“叩叩叩!”

忽然響起的敲門聲,驚起廂房的動靜。

淳於越和扶蘇幾乎同時扭頭,內侍連忙快步過去,細細瞅了一眼,回頭給了扶蘇一個口型。

扶蘇輕輕一笑,微微頜首。

內侍立刻笑著打開了房門,半蹲下來,尊敬道:“原來是嬰小郎君,奴有失遠迎。”

“哪裡哪裡!哎喲。”

這一笑就抽到了一點傷口,內侍立刻熟練地從腰間拿出藥膏,要給張嬰塗抹。

“夠了夠了!這裡塗過了的。”

“哎呦,嬰小郎君,你就可憐可憐奴吧。”

內侍故作可憐巴巴,“若是讓張女官知道,你都喊哎喲了,我還不給你塗藥。回頭定要罰我的。”

張嬰嘴角一抽,順從地讓對方上藥。

自從前幾日和公子如橋互毆受了點傷後,好家夥,張女官還有長安鄉的大娘們差點要暴動,又是心肝又是寶貝,對他簡直是噓寒問暖到極致,彆說自家院子,連大門都不讓他出。

其實硬闖也行,但張嬰不想麵對十多包含擔憂的視線,便也忍了。

但忍了好幾天,傷口好得差不多,他那顆想要要紅薯的心又開始激動。

“咳,我想出去走走。”

張嬰邁步走了進去,看向扶蘇道,“唉,大娘他們農忙後也挺累的,我不想讓她們再跟著,扶蘇阿兄,你能安排個男性下屬陪我一起……”

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聽見大門“滋啦”又一次被推開。

張嬰心裡咯噔一下,還以為張女官反悔讓他出門,誰知道一回頭,居然看到了身材健碩的嬴政。

“仲父!仲父!”

張嬰歡快地衝了過去,第一時間伸出小手手,右手還拿著一柄小梳子,“阿嬰思念你,仲父思念阿嬰沒有。”

嬴政沒有動。

他目光在扶蘇和淳於越之間徘徊了一圈,神色冷凝。

扶蘇和淳於越先後行禮,他都沒有出聲回應。

張嬰隱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

但他還是輕輕地扯了扯嬴政的衣袖,歪了歪腦袋,撒嬌道:“仲~父,抱!”

嬴政順著力道微微垂眉,依舊沒有動。

扶蘇見狀心下輕聲歎息,雖不知父皇是因何事生他的氣,但不能牽連無辜的小阿嬰。

他剛準備邁開一步,便見父皇竟忍住了怒氣,肢體有些僵硬卻又熟練地將張嬰抱在他左臂,甚至任由對方笑嘻嘻地梳胡子。

扶蘇注視著他們,看著一大一小依偎在一起,神態頗為神似的臉,心下微鬆,果然是虎毒不食子。

張嬰並不知道扶蘇在腦補“離了個大譜”的念頭。

他抱著嬴政的肩膀,笑眯眯地說想出去。

沒彆的,他是點擊【任務完成】,想儘快出去觸碰係統npc。

畢竟這係統看著不怎麼靠譜,萬一係統npc中途餓死了,被盜匪截殺了,或者被當做細作抓走,那他的紅薯獎勵怎麼辦。係統會賠償嗎?感覺很懸。

嬴政始終麵無表情。

但張嬰說什麼,他都點頭。

在兩人達成統一,準備出門前,趙文忽然麵色古怪地走了進來,猶豫片刻,開口:“嬰小郎君,門外有兩人一自稱和尚,一自稱道士前來尋你,說是送東西?”

張嬰正在與嬴政說笑,因看過很多次紅樓夢,下意識回了句:“可是一個瘌頭,一個跛腳?”

趙文震驚抬頭,很快又低眉順眼道:“正如小郎君所言。他們一人自稱是瘌頭和尚,一人是跛腳道士,來給小郎君報恩來著。”

張嬰蚌住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