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2 / 2)

嬴政平淡地看著眼前的地圖,並且用手指輕輕敲了敲,“南下遇到什麼,軍力也會分布不過來。”

趙文忙低頭道:“唯。”

三日後,寅時,除了窩在被子中不動的張嬰,其他數千人精神抖擻,巡遊隊伍整裝待出發。

伴隨著一聲“嗚”的號角,第二次巡遊的馬車正式踏向歸鄉的步伐。

張嬰在被窩裡打了個滾,將腦袋埋得更深。

……

……

數月之後,巡遊隊伍緩緩抵達鹹陽城。

與出發前不一樣,回來時嬴政非常低調,在距離鹹陽三十裡之外,便派遣黑甲衛分批護送朝臣歸家,顯然並不想搞一些歡慶儀式。

嬴政本來要張嬰跟著回宮,但離開這麼久,張嬰非常想回長安鄉看一看。

為了這,張嬰還和扶蘇還在馬車上爭執了幾句。

諸如。

扶蘇:“如今六國餘孽尚未徹底解決,鹹陽宮外不安全,你應當隨我們回鹹陽宮。”

張嬰:“阿兄,我之前在長安鄉住得挺好,而且長安鄉與鹹陽宮這麼近。真有叛軍過來,沒太大區彆吧。”

扶蘇:“不行,你要聽話。”

張嬰:“我不聽。”

……

兩人極限拉扯了近半個時辰,最後還是張嬰犟贏了。

臨行前張嬰與嬴政告彆時,隨口吐槽了一句:“扶蘇阿兄最近對我都不怎麼愛笑了。”

嬴政似笑非笑地留了一句:“畢竟人不一樣了。”

這句“人不一樣了”張嬰琢磨了許久,腦袋想炸了也沒想出嬴政給的暗示是什麼意思。

也就是在這時,張嬰坐在小馬駒身上,踏入了長安鄉西南區的地界。

忽然,四周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喝彩與掌聲。

張嬰嚇了一跳,還以為誤入了什麼比賽場地,好奇地左右看了看,卻什麼都沒看見。

他心中一驚,大白天的,不至於碰鬼。

這時,鬱鬱蔥蔥的田地,灌木叢,山林彙中冒出來、衝出來許多喜笑顏開的笑顏,他們揮舞著手中的橫幅。

“歡慶小福星回歸”“我們永遠離不開小福星”“小福星是我們長安鄉的定海神針”……

張嬰嘴角抽抽:早知道之前就不搞豆腐宣傳,不寫《哪吒鬨海》了,全部背刺到自己身上。

“阿嬰!”

喚出聲的正是領頭穿著正式女官服的張女官。

說完,她向著張嬰衝過來,張嬰立刻翻身下馬也向著張女官衝過去,須臾,一大一小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兩人還側翻了一個滾。

嚇得護送張嬰回來的趙文趕緊也下馬,在他衝過去伸手攙扶之前,張女官就已經將阿張嬰扶起來,並給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張嬰歡喜得不行,不停地摸張女官的臉頰,道:“外婆,外婆好想你啊!”

“你這狗……混小子,總算是回來啦!”

張女官又是氣又是笑,要不是趙文在這她早就上手拎張嬰的耳朵,“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跟著一批墨家子弟就敢追去巡遊,知不知道沿途有多危險,有多少盜匪、野人,他們就盯著你這樣的小郎君,就愛吃你這樣小子的肉。”

“阿嬰不好吃!阿嬰有給外婆留信嘛。外婆沒見到嗎?”

張嬰努力用自己的臉頰肉貼貼,“外婆。阿嬰這麼想你,你想不想阿嬰啊?”

“哼,見到信又如何,難道就能放心了。”

張女官哼唧兩聲沒再多說什麼,但瞬間紅了的眼眶,以及偶爾哽咽出來的嗓音,都展現出她對張嬰極為充沛的感情。

張嬰見狀一愣。

他不後悔,但也有些內疚。

再之後,便是長安鄉黔首們歡迎張嬰的環節。

他們在坪地上擺放許多桌子和吃食,中央有請來的巫女跳祈福舞,有些像後世的流水席。

每個人都端著一碗黃米酒,歡樂地與張嬰祝福,還送果子。

“小福星,多虧你之前說要搞那個羊毛羊線,我們這一次可算是得了好處。”

“就是,連少府郎官都來向我們請教。小福星之前不還說過一個什麼效應……哦,品牌,對對對,我們長安鄉出去的羊毛衣,都多了繡了個小福星圖案品牌。”

“是也。小福星聽說你還泰山封禪了,那得是個什麼神仙滋味呀。”

“小福星,你也看到神母,看到牛郎織女了嗎?那兩個娃乾脆帶來長安鄉,大家夥願意一起養著。”

……

長安鄉的黔首們非常熱情,無數的問題向張嬰砸來,砸得他有些頭暈眼花。

所幸張女官很有威信,黔首們井然有序地問問題,同時送了水果,做好的牛肉、羊肉等膳食,再依次排隊離開。

張嬰看著他們送來的東西,隱隱有一種古怪的感覺。

怎麼感覺好像被當成什麼祭拜了一樣。

不,應該是錯覺吧!

張嬰無視桌前越堆越高的食物,溫和地回答他們的問題,就這麼過了快一個時辰。

張女官大邁步過來,扯著嗓子喊道:“都彆排隊彆放東西了。阿嬰車徒勞累,人還沒休息,就陪你們嘮嗑這麼久,大家也該知足了。”

張嬰心裡輕輕鬆了口氣,緊接著就聽到張女官道:“過來過來,這邊來兩個人搬桌子。其他想要分肉、分水果沾福氣的去那邊排隊,春、牛、奮!你們幾個彆擋著阿嬰回去休息的路。”

張嬰風中淩亂,忍不住道:“這,這為什麼分,分肉啊!”

“嗯?你又吃不完。不一直這樣麼。”張女官看向張嬰,“不分會浪費。”

張嬰緩緩鬆了口氣,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讓我帶回家的禮。”

“當然不是,他們分肉是為了沾福氣。真正送你的禮在你那倉庫呢。”

張女官說到這臉上閃過一抹古怪,“也不知你從哪找來的壯士,搞得比鹹陽宮的戒備還誇張。”

張嬰沒留心後半句,他整個人都被前半句給雷到了。

“福,福氣?”張嬰忍不住指著自己,嘴角微微抽搐,“不,不至於,我何等……”

不是祭祀了神靈才分肉沾福氣嗎?!

“我家小福星多厲害,又能有祥瑞,又能封禪,還能千裡走單騎。”張女官似笑非笑地看著張嬰,“大秦的人誰不知道阿嬰有福氣,就你自個不知道。”

張嬰看著脾氣又要上頭的張女官選擇閉嘴。

好在張女官是心疼張嬰,舍不得他累,在給張嬰倒了一碗水後,輕聲道:“讓韓信先送你回去休息。好在沒事,你若真出了事我隻怕眼睛都要哭瞎了。”

“外婆。”張嬰抿了抿唇,又伸手抱抱。

張女官一眼就看出張嬰“我知道錯了但我下次還敢”的表情,忽然冷笑一聲道:“哭瞎之後,我就把你的倉庫全部送給你有仇、你討厭的人。”

張嬰嘴角一抽。

他不敢繼續刺激張女官,隻討好地笑了笑,連忙轉身向著韓信的方向走去。

韓信一身黑色的緊身服,戴著的羊毛線帽和現代針織帽特彆相似,乍一眼看過去,真的有點像和平年代的街頭帥哥。

但當他單手放在劍柄,平靜無波的眼眸看過來,這一眼一瞬間帶來的令人後背脊發涼的寒意,將他的形象徹底與21世紀割裂。

韓信拱手道:“小郎君。”

“哇,韓信你是不是厲害很多了。”

張嬰暗暗咋舌,幾月不見,韓信身上的氣勢越發高漲了。

不說脫胎換骨,但真的令人側目,張嬰伸出大拇指擺了擺,“是個很厲害的小壯士了!”

“信不敢當。”韓信一板一眼道,“比之烏郎君還有很多不足之處。”

“嗯?比不過烏兄嗎?”

張嬰一愣,韓信可是後世有名的大將軍,這樣的人年輕時武力值應該也很高,“太謙虛了吧,是不相伯仲嗎?”

韓信搖了搖頭,道:“是信不如也。”

張嬰微微一怔,不如?

他與韓信接觸不算長,但也能看出這是個心氣很足,很自傲的一個人!

他居然會承認不如烏,烏居然這麼強?那怎麼會寂寂無名?

在曆史中的命運是英年早逝?還是未來遇到名師改了一個名字?又或者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這是三個猜測,張嬰更喜歡最後一種,但若是之前兩個。

“但信終會比他強!”韓信又斬釘截鐵地補充了一句。

“嗯,嗯。你會的!”

張嬰說完便沉默,韓信也不是話多的性子。

兩人一路安靜地來到了糧食倉庫。

準確點說是在距離原地址前一百米的位置,張嬰便發現以田畝線為邊緣,豎起了兩米高的土牆。

張嬰:???

這是哪裡?我家糧倉呢?

在他停住腳步時,韓信疑惑地扭頭看他,與此同時,兩位身著統一的服裝,手握青銅劍,正在巡邏少年也走了過來。

“來者,通行傳令!”

“回來了。”韓信乾巴巴地說了三個字,然後從衣服裡拿出兩份傳遞給對方。

少年接過傳,認真核對了一下,才收起青銅劍,拉開身後的大木門,放兩人進去。

張嬰表情有些木地跟著韓信走了一路,這裡不說五步一人,十步一哨,但在他肉眼可見的範圍,都能看見身著同樣衣裳,手持青銅劍的少年們。

他們或三人一隊地在巡邏,又或是在沒有種地的空地上,二三十個人排成隊列,正在“喝喝”地揮劍,對打,鍛煉。

張嬰目瞪口呆:……

我是誰?我在哪?這是哪裡?這軍事要塞是什麼鬼?

走了好一會,在他們即將抵達最初的糧倉修建所在地。

張嬰見四周沒有人,終於忍不住扯住韓信,問道:“這裡是怎麼一回事?烏兄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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