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嬰控製不住地緊緊抱住扶蘇,然後又轉身抱住采桑,沒抱多久,他就被蒙毅一邊大喊臭小子不能抱我妻這麼久,一邊被他拎走。
“叔父真小氣。”張嬰忍不住吐槽一句,說完又笑出了聲。
長輩們寬厚的笑聲也隨之響起。
等張嬰收斂好情緒,餘光恰好看見韓信和烏兄看向小馬駒時羨慕的眼神。
他稍作思考,轉身走向烏兄和韓信,笑眯眯地輕聲道:“嘿嘿,喜不喜歡呀?!”
韓信收回了視線,平靜地看著地麵。
“喜歡!”項羽大大方方地開口,但同時表態,“我不要你的!”
“這可是叔母送我的禮物,才不會白送給你!不過……”
張嬰故意拉長聲音,做出一副苦惱的模樣,“原本我想著,我會好好養大它。等它日後生了小馬駒給你們一人送一匹。”
韓信不敢置信地抬頭。
這可是千金難買的大宛寶馬。
送他?送他一介傭耕者?
韓信垂下晦澀的眼神,搖頭。
項羽比韓信自信多了,他雖然不高興張嬰視他與韓信一個待遇,但還是彆扭的笑容,緩了緩才開口道:“哼。我的白雪也很好。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
白雪是張嬰之前送給項羽的白兔馬。
“行了!還與我客氣什麼!”
張嬰又圈了幾句,本覺得他們彆扭不爽快,但轉念一想,他這行為放在21世紀和送少年們超跑沒什麼區彆,他們沒當場跪下喊爸爸都是有骨氣了,“這就是寶馬贈英雄。到時候你們負責將我家小紅養好。畢竟我不會養馬。”
“什麼小紅!”項羽很吃寶馬贈英雄這一套,但很快又皺起眉,“太輕率了!起碼也得是赤兔、赤血這般的名號,才勉強配得上它。”
“是極是極!”韓信微微點頭。
張嬰見韓信和烏兄難得統一戰線,又見之前與他親熱貼貼的小馬駒仿佛聽懂了話,嫌棄地後退幾步。
張嬰莞爾一笑,道:“好,那就赤血!”
……
也是在獲贈赤血後,張嬰才知道對於大秦而言,每一匹大宛來的寶馬都很正規,正經流通都得經過登記。
像馬王之子這樣的頂級寶馬,更要去太仆寺走一道程序。
四人乘坐馬車抵達鹹陽,城門前排著浩浩蕩蕩的長隊,裡麵多是背著行囊的男子。
張嬰掀開車簾看,發現某些等著進城的人,直接蹲在路邊,在大石塊上打開行囊,向路人兜售東西。仔細一看,多是些女性飾品等用品。
張嬰有些好奇的開口道:“最近有發生什麼事嗎?進出鹹陽的人感覺好多呀。”
馬車內其他三人都知曉張嬰與百越之謀有關。
采桑開口道:“商賈、贅婿的情況不知。但鹹陽想要出宮的宮女們很多也很積極。光我負責運送的,登記在冊的宮女,估計就有七千人。
那些商戶最是會看風向,所以會出現這麼多女子喜歡的首飾、必需品,也不奇怪。”
張嬰有些感慨,不愧是嬴·工作狂·政啊!這才幾天啊!第一批宮女就要被運過去……
等等?
張嬰瞪大眼看著采桑,詫異道:“叔母,你,你……你護送?送宮女去百越?這路途遙遠,多危險啊!”
采桑哈哈一笑,不在意地揮揮手,道:“放心,除非有三萬大軍,持秦弩側麵埋伏突襲。否則不足為懼。”
張嬰還是有些擔憂,不說沿途遇上的悍匪,光叔母這蒼白的臉色,稍微用點力就咳嗽的狀態……
他看向蒙毅,開口道:“叔父,你不擔心叔母嗎?”老婆奴上啊!哪怕吃狗糧我這回也支持你!
沒想到蒙毅卻很是認可地點頭,補充道:“正麵交戰,我妻不懼任何人。昔日,我便是被愛妻這般風采所震懾……”
“咳咳,阿嬰還在呢!”
張嬰:……
彆隻撒狗糧,不乾正事啊!好歹勸一勸啊!
……
直到四人抵達太仆寺,張嬰都沒找到合適的理由說服臉色蒼白的采桑留在鹹陽。
反而被采桑粗著嗓子哄了一路。
張嬰正思考如何是好時,忽然聽到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
他順著聲音看過去,發現幾十名身著黑衣,身披軟甲,表情冷峻,氣質與一般女性截然不同的女子疾馳而來。她們顯然很驚訝幾人在此,步履一致地停下腳步,並拱手向采桑。
也是聽到她們的稱呼,張嬰才意識到這好像是采桑的親衛女兵。
“你們為何在這?”采桑道。
為首的女子目光猶豫地掃了一眼張嬰和扶蘇,動了動嘴唇,沒有開口。
這時,太仆寺的大門忽然打開,不,準確的說是被蠻力給撞開。
裡麵約莫是站著五六個人,圍成了一個圈,圈中還站著兩個擦汗的官吏。
雌雄莫辨的嗓音在咆哮。
“你是太仆寺還是我是太仆寺!養馬損耗這種問題,你來問我合適嗎?我是能管還是怎麼的?!內史騰將軍要馬可以給!我們采桑將軍就不行!你彆忘了,過去幾年的戰場,我們采桑將軍是何等風采!內史騰將軍還蹲在鹹陽呢!
我話在這裡放下,十日之後,若你們沒準備好四萬匹馬,我讓你出不了太仆寺!”
那嗓音咆哮得很凶,但站在中央擦汗的官吏並沒有服軟。
他們依舊反複強調沒有,說連續兩場戰事,戰馬損耗非常嚴重,絕對不可能給采桑將軍提供三萬拉載宮女的馬匹,得自己想辦法。
負責說服的人好說歹說,嗓音都微弱了些。
被圍在中央的官吏依舊不為所動,甚至還有人不屑,不過是送些宮女去百越,難道比在外奮戰的將士們金貴不成?!乘船走路去不就成了!
張嬰見狀看向叔母,發現她臉色沉凝,然後對身側數十人輕輕一揮手。
這數十位女性身體瞬間緊繃,熟稔地從腰間抽出一根圓潤無倒刺的長棍。
采桑沉默地大邁步向裡走,其餘幾十人氣勢凶悍地緊隨其後。
張嬰一臉懵逼。
張女官曾經帶著一批人乾架搶水源的記憶,忽然開始攻擊他。
張嬰下意識低聲道:“不,不會是打服,搶馬吧?”
蒙毅驚訝臉:“阿嬰怎麼知道?”
張嬰:!!!
他實在憋不住扯住蒙毅,道:“叔父!再愛妻也彆盲從啊!你好歹也管管事吧,大秦械鬥是犯法的!”
“哈。”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蒙毅也笑出了聲,撈起張嬰就往裡麵走,語氣意味深長道:“走!咱們,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去。”
張嬰:???
你醒醒!這不還是犯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