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去哪?
張嬰這般昂起頭問嬴政,嬴政隻是摸了摸他的腦袋,道:“去見見真實的百越。”便不再說什麼。
張嬰:……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張嬰開始回顧之前與嬴政聊天的話,他有聊什麼犯忌諱的話嗎?
嬴政:“在東女部落,可有宵小冒犯?”
張嬰:“那肯定沒有的!仲父,我這麼聰明厲害,誰又能欺負到我呢!”
嬴政:“嗯,阿嬰與屠睢倒是相處不錯,能指揮得動他。”
張嬰:“哈!屠睢將軍啊,唔,仲父,雖然他軍事素養極強,但桀驁不馴!獨斷專/製!不將異族當人!和阿嬰之前遇到的將軍們大不相同,阿嬰不喜歡他,和他沒怎麼說過話,稱不上相處得好。
至於為何能指揮得動,那是因為阿嬰天資聰慧,略施小計,屠睢將軍便賭輸了。他又礙於仲父對阿嬰的寵愛,在輸給阿嬰後不敢賴賬,所以阿嬰才能使喚對方三次。”
再之後,仲父又問了些暗月河港口的問題。
張嬰滔滔不絕地介紹暗月河港口商業網絡板塊,說著說著有些上頭,也是出於完成係統任務的想法,夾帶了些私貨發言,比如,東女部落和百越部落女子乾活多麼好,她們非常的勤勞,若收複了她們的心,也相當於收複了半個百越的心。
說到這裡,他甚至還稍微化用了點“一帶一路”的理念,比如,能不能以幫助落後地區的經濟建設為基礎,讓對方自然而然地依賴大秦經濟,大秦這邊也能獲得更好的市場,說不定可以兵不刃血地拿下百越
嬴政:“你可喜歡百越子民?”
張嬰:“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嘛。”
嬴政:“哈哈哈!”
張嬰回憶到這,仲父好像在“哈哈哈”笑完之後,就不再發言,隻溫和地點頭,當一個專注的傾聽者。
思及此,張嬰摸了摸下巴,好像……嗯,暢所欲言得是有些多啊。
光球冒出來:【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
張嬰嘴角一抽:【彆唱了彆唱了,在反思了!我也沒怎麼……我隻是口聊!而且仲父最後明明是在笑啊。不一定就是這番話的問題。好吧,係統彆唱了。對了,我的任務進度怎麼樣了。】
光球:【任務(隱藏):50%的百越女子真誠地祈禱:希望張嬰能留在百越當首領!(完成度2.84/3)】
張嬰摸了摸下巴:【十天前是2.54,七天前是2.83,今天才2.84麼!難道釀酒工廠女工的思路不對?還得想想彆的?】
光球:【宿主,她們是不是擔心下崗啊!】
張嬰被“下崗”兩字觸動了一秒,恍然大悟。
也對啊,在21世紀高度工業化的城市,大家對打工都抱有今朝有錢今朝賺的不確定性,擔心下崗。
在這個不懂工業化的時代,百越女子擔心釀酒廠跑路,生活得不到保障也正常。
所以他完成任務的大方向是對的,隻是得折騰出一個,符合古代國情,最好得從農業出發,讓她們認為做了就能做一輩子很有安全感的活。
張嬰捏了捏眉心,還得再仔細想想。
他全神貫注地思考,數個時辰後,狂飆的中型船悄悄靠了岸。
嬴政拎起張嬰向下一躍,翻身上馬,順著分支水流流向直衝東南。
在他們即將抵達烏壓壓的營帳前,數位快馬加鞭的黑點也衝了過來,沒一會兒辛勝、孟崇德等將士勒住馬韁,聞訊而來,翻身下馬,拱手行禮。
張嬰隻覺得一股濃濃血腥氣撲麵而來,味道直衝天靈蓋。
嬴政道:“楊樾部落的部署如何?”
辛勝一愣,但麵上毫不猶豫道:“楊樾部落在十日前,兵分三路,兩支軍隊即將抵達以采桑將軍、李由五百主各自埋伏的地區,另一隻主力即將與王翦主帥安排的重甲兵相遇……”
辛勝彙報了約莫有一盞茶時間,張嬰強忍著才沒被血腥味給熏吐。
等他說完,嬴政道:“勝算如何?”
“請陛下放心,如甕中捉鱉,我軍必勝!”
……
大風刮著大秦旗“劈裡啪啦”作響,仿佛在回應辛勝慷慨激昂的聲音。
嬴政拉起韁繩。
張嬰都做好翻身下馬休息的準備,忽然,他感覺身子被猛地向上帶動,伴隨著駿馬“lu~”的嘶吼聲,下一刻,伴隨著“噠噠噠”的馬蹄聲,一股強風霸道地衝擊著他的小身板,吹得他的眼睛差點看不清疾馳中的風景。
在馬蹄呼嘯而過的聲響中,張嬰慢慢找回節奏,緊緊地抓住韁繩的一邊,也在這時,他聽見身後有人追著喊著:“陛下,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此處距離戰場極近,萬一有流箭……”
“流箭”兩字令張嬰不自覺地回頭瞟了一眼。
原來是辛勝的單手駕馭白馬追過來,努力勸誡。
然而將軍戰馬又怎麼比得過嬴政的胯/下黑騎。
黑亮的戰馬在叢林中如履平地,猶如一道閃電地衝了出去,將身後的追逐者越拉越遠,漸漸的,連一個黑點都瞧不上。
張嬰回憶辛勝的話,有些緊張地捏了捏韁繩,不至於吧!他才幾歲啊!仲父不會是想帶他上戰場吧!
下一秒,他聽見前方忽然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呐喊聲,聲音非常的雜亂,完全聽不清人海在呐喊什麼。
張嬰心裡一緊,尤其發現嬴政的黑騎完全沒有慢下步伐來的意思,即將衝向開闊的出口時,更是緊張起來。
他頭頂忽然傳來嬴政的笑聲,道:“阿嬰作何感想!”
張嬰忍不住扯住嬴政的手腕,大聲道:“仲父!我害怕!”他這小胳膊小腿的,真上戰場秒秒鐘就沒了啊。
嬴政身體微微一震,仿佛被這麼慫懵懵的回複給驚到了。
也在這一刻,黑騎緩緩慢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