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第 154 章 不會落下(1 / 2)

張嬰懶懶地躺在甲板上, 陸續有釀酒廠、蠟燭廠、蝗蟲加工廠等不同廠的管事上前,低聲彙報已登船的人員名單。

若張嬰拍手豎起大拇指,管事才安心地離開, 若張嬰睜眼擺擺手, 管事臉色一白,匆匆下船尋找缺失的人口。

“你真不是在瞎做手勢?”

待在一旁的如橋忍不住開口,“不同廠的所有人的人名你都記得?‘牛’這個名字,好像出現過三次了,你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牛, 這名多尋常。三個重名而已,正好一個廠一個。”張嬰在與如橋說話時, 也沒製止蠟燭廠的人報名單, “何必瞎做手勢。”

如橋瞅著一心二用, 滿臉輕鬆的張嬰, 臉上浮現出一抹他自己都沒察覺的佩服。

不光是如橋,但凡知道張嬰在做什麼的人,沒有一個不欽佩他的記憶力的。

內史騰甚至還湊過來, 小聲道:“小郎君, 你這是如何做到的?家有一孫,五歲,跟著你能不能學會?”

“我也不知道呢。”

張嬰不好意思地看向內史騰, “但尺有所長,寸有所短, 內史騰將軍不必強求,你孫子在其他方麵定然比我要厲害。”

“嬰小郎君太過謙了!回鹹陽後,我得攆著他出門,多跟著你熏陶熏陶, 看能不能沾上點文氣。”內史騰道。

張嬰一愣。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走過來的辛勝高昂的聲音。

“好你個豎子!想獨占文氣不成。”辛勝不動聲色地將內史騰擠開一點,“我堂兄家有一幼子,聰慧伶俐,又是文臣子嗣,跟著小郎君想來會更有精進。”

“當我們蒙家無人?”采桑將軍不知何時也插了一嘴,笑眯眯地看著辛勝,“阿嬰自有蒙家子當玩伴。”

張嬰有點懵,等等,都往他這裡送孩子做什麼?

他又不是幼兒園班長!

“阿嬰嬰要在鹹陽宮與我一起玩!”如橋忽然蹦出來,雙手叉腰,“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在宮外。”然後猛地扭頭看向張嬰,“阿嬰嬰對不對?”

他話音一摞,內史騰、辛勝還有采桑將軍同時看過來。

張嬰:……

他深吸一口氣,露出端水大師的微笑,點頭道:“好的呀!正好扶蘇阿兄布置了課業,大家可以一起分享完成。”

如橋臉色驟變。

內史騰、辛勝還有采桑將軍倒是同時露出滿意的神色,內史騰甚至補充道想多送幾個兔崽子過來一起學習,免得鬥雞鬥狗,一天到晚不乾正事。

張嬰淡定地點頭。

伸手摸了摸已經笑齜牙的大黃犬身上。

不小心就讓鹹陽的小郎君們內卷起來,真是罪過罪過。

有他們這一番打岔。

張嬰歇了繼續等管事們報名的過程,隻讓他們自己回去多審查,彆遺漏了人。

午時

距離暗月河港口最近的一處草坪地上,一片片帳篷營地,炊煙寥寥。

將士們數十人盤腿坐在一個吊鍋前,有熱湯、有炊餅以及紅薯粉/餅,這是最近秦軍糧的新三件套。

嬴政沒有坐在最大的帳篷裡吃飯,他走了出來,將士們齊刷刷起身,烏壓壓一片。

嬴政揮揮手,高聲道:“百越一戰,將士們功勞殊高!滅越之勝,功在千秋,朕以老秦人的名義,謝我大秦三軍勇士!”

“天下一統!陛下萬歲!”

雷鳴般的嘶吼聲響徹天際,紛紛喝彩。

嬴政端起大碗,繼續開口道:“諸位將士,誰曾記得,淝水之戰,我們共飲何酒,祝賀也?”

眾將士齊聲道:“醴泉春!”

“大梁之戰,我們共飲何酒,祝賀也?”

眾將士齊聲道:“大梁酒!”

“滅楚之戰,我們共飲何酒,祝賀也?”

眾將士齊聲道:“香茅酒!”

嬴政哈哈大笑,豪爽道:“好!昔日,我們並韓滅趙,滅魏,滅楚,共贏美酒共賀之。今日,我們征服百越,朕,也當以秦越果酒,與上將軍,將士們同飲祝賀!

朕特許今日無禁酒令,儘情飲酒,一醉方休!朕先敬眾將士一碗。”

嬴政雙手捧著大碗,仰頭一飲而儘。

然後,他對著前方烏壓壓的將士們深一鞠躬。

前方受了一躬的將軍們,即便是王翦這樣的老將,都感動得滿臉通紅,更彆提部分第一次與嬴政打照麵的小將領們,那一個個激動得虎目含淚,渾身哆嗦。

帳篷前的將士們幾乎是扯著嗓子咆哮了,張嬰甚至能從中聽出部分人尖銳的變調以及沙啞的哭腔。

將士們迫不及待地端起身側的裝滿酒水的大腕,豪爽地一飲而儘,生怕比旁人慢了一步。

張嬰看著眾人噸噸噸,就連如橋都在仰著脖子噸噸噸,這人噸噸噸完之後還不忘回頭拍了張嬰一下,低聲道:“快喝啊!”

張嬰:……

中國這飲酒文化也太源遠流長了點吧。

幸虧沒發明大白乾,要不真是要了老命了。

張嬰一口乾了,果酒度數不高,但對小孩而言後勁還是挺足。

他暈暈乎乎地看著,吃飯有一筷子沒一筷子的夾著,半個時辰後,桌上眾人吃飽喝足,張嬰打了個哈欠,忽然看見趙文步履匆匆地趕過來,低聲在嬴政耳畔說著。

張嬰隻清晰聽到了一句,大概就是,有關公子們被陷害的消息剛剛送去鹹陽,扶蘇公子已提前送了線索過來,不但證明了他的清白,還一並抓捕了相關的內鬼。

張嬰砸了咂舌,不愧是扶蘇阿兄,聰明得很。

他撐在案幾上聽趙文在念叨,聽著聽著,張嬰遙遙看著空中飛過去的群鳥,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麼,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張嬰冥思苦想著,忽然一巴掌拍他肩膀上,把他嚇了一跳。

他回頭,恰好與滿臉酡紅的如橋對視上。

如橋打了個嗝,道:“阿嬰嬰在這發甚呆,來!再與我喝幾杯。”

張嬰嘴角一抽,懶得和小醉鬼說話,身體一扭,往旁邊坐了些。

偏偏如橋身份高,喝酒後性子就有些放縱,死皮賴臉地黏糊上來,嘴上還不停地念叨著,“阿嚶嚶,乾,乾嘛躲著我!你,你想甚,唔,還不與我說,我,嗝,我對你這麼好。嗝……一起喝呀。”

張嬰被纏得無語,隨口敷衍了幾句,好像落下了什麼東西卻想不起來。

如橋睡眼迷蒙地看著他,忽然猛地一拍大腿道:“我知道!”

張嬰一愣,道:“何也?”

“嘿嘿嘿!阿嬰嬰,沒想到啊……你可以啊!”如橋怪笑了兩聲,大力拍了張嬰的肩膀幾下,“你長大了,放心,我知道的!”

張嬰心裡閃過一抹不祥的預感,他剛準備製止如橋,就見對方“唰”地站起來,衝不遠處拚命地招了招手。張嬰眯著眼看過去,如橋招手的方向是百越部落族人喝酒的帳篷。

能坐在那兒的都是最先投靠大秦,有功於大秦,並且在百越身份最高的那一波人。張嬰實在想象不到,年僅十歲的如橋能與那的人扯上什麼關係?

他正想著,那邊忽然站起來一個小不點,一路小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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