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第 174 章(1 / 2)

張嬰一愣。

怎麼兩人都看過來了。

他仔細觀察兩人表情, 好家夥,一個比一個淡然一個比一個高深莫測,壓根分析不出他們是沒聽見, 還是沒有因為這句話受到衝擊。

張嬰一不做二不休, 一個健步衝過去,開門見山道:“仲父可是阿嬰的阿父?”

兩人皆是一怔, 對視一眼。

嬴政忽然哈哈一笑, 道:“錯也。”

張嬰一愣,這個答案顯然沒說服他。

他忍不住重複了一句:“真不是嗎?”還是說不想認?

“不是。”

嬴政摸了摸張嬰的腦袋, 心情似是不錯地笑了下,他指著扶蘇, “不信你問問扶蘇。”

張嬰有點納悶,怎麼要問扶蘇?

他看向扶蘇,瞳孔一縮。

好家夥!

扶蘇這臉黑得啊,都快能滴墨汁了。

張嬰瞬間將原本的哪一句“扶蘇阿兄,陛下是不是我阿父”, 他調整了下語句,用委婉地方式問道:“扶蘇阿兄, 你, 你是我的親大兄嗎?”

“……”

扶蘇沉默了好一會, 忽然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嗬,我是你父。”

張嬰:“……”

對方這個“嗬”搭配後麵半句話, 簡直就好像寢室裡的激情認爹一樣。

說真的,張嬰也懷疑過自己會不會是扶蘇的兒子, 甚至還采取過調查。

他結合自己的出生年月日, 往前推中標的日子。又再找蒙家、王家的人詢問當年扶蘇可否在鹹陽, 前後四個月,扶蘇板上釘釘地不在鹹陽,他忙著在九原抗擊羌族。

這種情況怎麼可能生兒子,總不至於綠雲罩頂,喜當爹啊!

思及此,張嬰嘗試委婉道:“扶蘇阿兄,那個……咳,隻需要回答一個是與不是。你是我同父異母的大兄嗎?”

“不是!”扶蘇猛地大邁一步,笑容更甚,“你這小子是不信……”

他衝過來太急,不慎踹倒地上小銅爐,火花四濺,扶蘇閃避之時,不慎閃了下腰,嘴角“砰!”撞到了案幾,疼得直不起身來。

張嬰:!!!

他連忙衝過去扶起扶蘇,嘴上忙道:“懂,信!誰敢不信,今日開祠堂上族譜,馬上拜見義父……不,當親阿父也行,反正在我心中什麼阿父,遠不及陪伴我的仲父、扶蘇阿兄重要!”

扶蘇瞳孔一縮,下意識脫口而出道:“父皇與我,孰輕孰重?”

張嬰:???

扶蘇也驟然沉默了。

不知從何處傳來“噗嗤”一聲,緊接著,張嬰被嬴政拎開,嬴政將扶蘇扶到一旁坐好,他轉過頭,頓了頓,才道:“阿嬰,是誰與你說了什麼?”

“沒有。”張嬰老實地搖了搖頭,他掰著手指頭算,“但仲父待我太好了,又是虎符、又是定越劍、現在還……太培養我了。”

“嗯。”嬴政認可地點點頭,“莫非你認為不值得?”

張嬰一愣,道:“什麼?”

“若你並非我兒。”嬴政輕聲道,“阿嬰認為配不上這些封賞嗎?”

張嬰聞言一愣,細細一想,也是,雖然這一份封賞離譜了點,但嬴政做事不是一項誇張、離譜且罔顧祖宗宗法的麼。再者說,嬴政頭上也沒人,他要認兒子,壓根不用顧忌啊!

想通之後,張嬰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斬釘截鐵道:“那當然不!仲父我明白了!我就是這麼厲害!”

嬴政微微頜首,同時道:“嗯,想明白即可。作為上卿,你現在便去丞相府找馮去疾,他會好生安排政務。”

張嬰:!!!

啥?現在就去處理政務?

張嬰嘴角抽搐,這007有點過於誇張了吧,而且他心裡還掛念著項羽。

他與嬴政好說歹說,拚命突出對長安鄉的思念,才最終讓嬴政鬆口,放張嬰回去探望一日,並且因此定下007的承諾,回來後張嬰得連續三十日待在丞相府,不得離開。

張嬰剛轉身準備走,嬴政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小段。

大意思:阿嬰。大秦對官吏有諸多嚴格約束。兩次小的“犯令”,一次重大失誤,還有四次以失誤便可導致職務連坐。

比如,官吏行為舉止必須得體。當上官下“命書”時,下級官員若不下席站立,便會被罰二甲,並在革職之後,永不錄用。

再如,上官給出“命書”,下官卻假裝聽命,實際上卻陽奉陰違不執行的話,一旦發現,不管下級官吏是否免職或者調任,都會被懲罰,嚴重的會被“耐為侯”。

張嬰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留在原地的扶蘇和嬴政目送這小小背影,看著小短腿越走越慢,越走越喪,似乎特彆的沉重。

扶蘇捂著唇角,直到血不流,能維持住基本儀態時,他才開口道:“父皇,你……似乎本就打算先安排張嬰回長安鄉看烏……應該說項郎君留給張嬰那一封訣彆信吧。”

嬴政“嗯”了一聲。

扶蘇嘴角微抽,輕聲道:“既如此,父皇何必這般說呢。”瞧把那小子嚇的。

嬴政卻輕笑一聲,道:“阿嬰膽大包天,你們見到訣彆信會失落,會放棄,會等候。但他極可能追過去。所以我給他提前安排三十日的政務,告誡他懲罰,這足夠讓他冷靜下來,皆是為他好。”

扶蘇:……

一時覺得有點道理,但又莫名有些詭辯的感覺。

扶蘇本來還想問問父皇,為何不趁機對張嬰公布他的身份。

是顧及六國餘孽的存在?是因為巫祝奉子的安排,所以想要更穩妥更名正言順?

還是想在朝堂中釣魚,又或者有其他什麼隱秘的布置?

但聽到剛剛的答案,以及目睹父皇饒有興致的模樣後,扶蘇腦海中猛地蹦出一個大不敬的念頭:或許是惡趣味吧。

……

……

一個時辰前,鹹陽宮長街。

除扶蘇之外,其他大秦公子一起下朝,在很長一段路結伴同行。

這其中,如橋一路上嘴巴就沒有停下來過,全在感慨張嬰被封為上卿的事。

對於這件事,大秦公子們驚訝、羨慕的情緒都有,但多是當個八卦看,多數人是一種“哇,見證曆史”的感覺,所以整體氣氛還不錯,也願意和如橋搭腔。

所以當隻剩下如橋和胡亥兩人,如橋依舊滿臉亢奮地叭叭:

“天呐,十八兄,阿嬰嬰怎麼如此厲害,居然被封為上卿。”

“我都不敢想象!你們說,日後史書中會不會記載我們這些旁觀的。”

“天。大秦之前也隻有甘羅了,阿嬰的年紀更小,實在是他……”

……

“他有個甚好說的!”

胡亥終於憋不住開口,聲音透著陰陽怪氣,“史書隻會記載勝利者。怎麼可能記載我們?張嬰的年紀是更小,但那又如何。早慧又名望大的神童,諸如,項橐、甘羅的下場可好?嗬,隻怕年齡越小,越承受不住這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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