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第 190 章 兩月後續(1 / 2)

王書政令是一條一條按階段施行。

政令先限製曾經犯過事被赦免的六國遺族, 再限製與這些犯過事的是姻親關係的世家貴族,再限製從未犯過事的六國遺族……最後才到僅與六國遺族有姻親關係的秦人世家貴族。

所以類似李斯這樣的情況,在蒙家府邸、王將軍府邸、馮去疾府邸、王綰府邸皆有發生。

文臣基本都選擇的強行忍耐, 你說, 我同情, 但就是不做這一套。

武將基本都擺出一副,與我無瓜的態度, 反正就是敷衍, 就是不對應。

日子一天天過去。

文臣武將們門庭前的馬車越來越少,並不是那些貴族主動放棄, 而是被限製的貴族越來越多, 他們壓根出不來。

六國遺族們苦著臉聚在一起商討辦法, 最後互相拖關係,尋到了大秦後宮。

……

春蘭殿。

鄭夫人正垂著頭在編織圍巾, 她身側蹲著撫摸狗頭的如橋公子。

圍坐在她身前的諸多夫人、美人們也在低頭編織圍巾,但仔細一看,她們表情各有不同, 卻沒有一張是笑臉,嘴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

“遠嫁大秦這麼些年, 阿父阿母謹言慎行,從未仗著我的勢拿過一官半職,如今卻被阿弟的妻族牽連,被某些秦吏鎖在家中欺負。鄭夫人, 你說可恨不可恨啊!”

“陛下緣何如此狠心?我大父大母皆是古來稀之年了, 怎能如此被連坐呢?”

“鄭夫人。我父母家中包括家仆有近萬人被拘禁在鹹陽宅內,連我未出嫁的猶女廂房都被迫住了好幾位小淑女。這困的久了,豈不會引起家宅之亂嗎?能否請長公子, 網開一麵。”

“鄭夫人,長公子向來宅心仁厚,定是被屬官欺瞞才會做出如此霸道之事。能否說上兩句,我送阿父阿母離開鹹陽回族地也好呀。”

……

你一句我一句,說著說著,夫人美人們眼淚一滴滴落下來。

鄭夫人深深地歎了口氣,道:“我也曾與扶蘇說過幾次,但他壓根不聽我的,兒大不由娘。”

夫人美人們卻不相信,言談間,某些人的話語就陰陽怪氣,甚至是激烈起來。

這時,如橋公子猛地起身,道:“諸位夫人有何不信?當初王書政令下達,第一個被查封的就是楚家,楚家正是鄭夫人的母族,長公子的外戚,足見長兄的決心就有多大,你們若再有不滿,去尋父皇不好麼。”

鄭夫人感動地看向如橋。

桌前卻一個美人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如橋公子何必這樣說,也對,你又如何能理解我們的痛苦,到底是沒有享受過母族……”

“出去!”鄭夫人起身,臉上不再有包容的笑容,怒視那美人,“立刻滾,再也不許出現在春蘭殿。”

美人沒想到一貫好脾氣的鄭夫人竟然會翻臉,嚇得臉色發白,她還想起身爭辯,卻被鄭夫人的心腹宮女強行拖拽丟出去。

一時間,殿內一片安靜。

鄭夫人又轉身看向其他夫人美人,認真道:“小十九說的正是我想說的。此番事宜,牽扯甚大,我兒決心堅定,所以找我是無用的。之前心憐你們,百般忍讓,但這不代表你們可以隨意傷害旁人,都走吧。”

美人中還有不甘心想說話的,卻被身側的姐妹及時給扯了一把,最後眾美人依序優雅地離開。

鄭夫人緩緩鬆了口氣,然後寬慰地摸了摸如橋的頭頂,低聲道:“彆聽她們渾說。我們都是小十九的母族。以後有什麼,都可以來找我!”

“阿母。”如橋有些感動。

他忽然有些理解,長兄為何讓他最近幾日都守在鄭夫人身邊,還囑托他將所有套話南宮殿的宮人都上報。

本來如橋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不太樂意來。

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好的阿母,就應該被好好地護著啊!

鄭夫人和如橋好生聊了一會,反倒將心緒不寧的玉蘭夫人襯托出來了。

過了一會,鄭夫人擔憂地看向玉蘭夫人,道:“可是有些不舒服?”

“阿姊我沒事的。”

玉蘭夫人心裡越想越慌,麵上溫柔儘顯,“有阿姊護著真好。不過楚家到底是我們的母族,真的不要再找長公子好好聊一聊嘛。日後,這也是長公子的助力,支撐阿姊你權柄的母族啊。”

鄭夫人搖了搖頭,道:“阿妹,我兒曾說與我說過宣太後與趙太後的事。我不擅長前朝政務,既做不成宣太後,我是不願做成趙太後的。”

玉蘭夫人又勸了幾次,說可以取長補短嘛,奈何鄭夫人態度堅決不肯插手。

她內心又嫉妒又無語,這麼好的掌權機會都不用,真是不中用!

但玉蘭夫人不敢翻臉,尤其回憶起前幾日扶蘇私下與她說的幾句意味不明的話。

玉蘭夫人又是一個哆嗦,她壓抑住情緒,試探性道:“那長公子,近日有叮囑過阿姊什麼嗎?”

鄭夫人茫然地搖頭,道:“沒有啊。我兒隻讓我不要搭理旁人的閒言碎語。”

玉蘭夫人捏緊拳頭,稍微放鬆了些。

“啊,不過我兒說再過幾年告知我一個好事。”

鄭夫人恍然間剛剛想起,隨後又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我要什麼驚喜,隻盼他少去邊疆,多進後宅。多子多女多福啊,唉。”

玉蘭夫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肯定知道了!

怪不得前幾日與她那些話,一定是在警告她。

可她明明很謹慎,之後都沒再聯絡過來啊!到底是誰暴露了?

另外,扶蘇又知道了多少?等等,陛下知不知道?扶蘇為何不直接她一個痛快?是想留著她日後為張嬰的身份作證?還是想要把柄要挾她做事?又或者說這一切都隻是她的猜測?

“阿妹?阿妹?”鄭夫人扯了下玉蘭夫人,見她渾身冒著虛汗,眼神驚慌失措,忙道,“怎麼了?身體有哪裡不舒服?”

“阿姊,阿姊!”玉蘭夫人眼淚汪汪地看向鄭夫人。

鄭夫人蹙眉道:“有人給你委屈受了?不成,我讓扶蘇給你……”

“啊!沒,沒事的阿姊。”玉蘭夫人哆嗦著搖頭,“我,好得很,真的!”她絞儘腦汁想為自己謀劃一條活路,忽然想起了南宮殿的禁忌存在。

她記得最後一次傳遞消息的人,是通過那邊的小門房遞過來的,暗號地址她都還有些印象。

思及此,她的目光落在還在與鄭夫人熱聊的如橋身上。

玉蘭夫人先起身告辭,安排了一個眼線在門口灑掃,同時她讓小宮女將張嬰送給鄭夫人的風箏拿出來玩耍,直到它“不慎”落入南宮殿。

再之後,玉蘭夫人根據眼線的消息,不動聲色與如橋公子來了個不期而遇。

“啊,小十九!”玉蘭夫人故作驚喜地與如橋打招呼。

“玉蘭夫人?”如橋道。

玉蘭夫人看著如橋疑惑的表情,她迅速調整麵部表情,微微轉身,昂起最像鄭夫人側麵,模仿著鄭夫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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