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給扶蘇麵子,最重要的是想儘早去搶救蒙武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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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黑鐵騎從鹹陽南門直奔函穀關。
張嬰窩在扶蘇懷中,一張小臉被刀子樣的寒風吹得生疼,嘴皮子近乎被凍住,但他見扶蘇滿心焦慮,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扶蘇阿兄,你要信,信……呸,我。我可是……呸,很厲害的。”
扶蘇“嗯”了一聲,不忘道:“阿嬰,這話你與我說即可,但不能在父皇麵前如此承諾。”
張嬰一愣,有些納悶地抬頭看向扶蘇。
就見扶蘇目視遠方,道:“當年魯豫之地的人攻殲父皇,說父皇用人時卑躬屈膝,事成之後又翻臉不認人。你熟知的尉繚還曾說,“秦王為人,蜂準,長目,摯鳥膺,豺聲,少恩而虎狼心,居約易出人下,得誌亦輕食人””
張嬰立刻道:“這都是假話。回去揍他。”
扶蘇一笑,道:“這些自然是假話。父皇最是愛重功臣,從不計較某些狂士的瑕疵。好比尉繚,鄭國,即便曾經輕辱過父皇,但父皇依舊能以國士待之。
就連過去從魯豫之地出來的博士們,最初來秦時是勸誡父皇放棄攻打其他六國,結果呢,相處幾日後被就對父皇欽佩有加,甘為大秦效力。”
張嬰一頓,他看著扶蘇盈滿雙眸的自豪,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記載中扶蘇對儒門博士寬厚有加,該不會也有維護仲父名聲的想法吧。
扶蘇還在繼續道:“父皇以誠待臣,王家、蒙家的諸多將領,更是被父皇視為摯友。如今摯友有難,以父皇的心性,若得到一個救治的承諾,必然會傾其所有去救。”
說到這裡,扶蘇低頭看向張嬰,道:“正因為此,阿嬰我不希望你去承諾。給予一位皇帝希望卻又將其毀滅的後果,你承擔不起。明白嗎?”
張嬰回過神來,他知曉扶蘇是好意,但係統道具不用白不用。
猶豫了會他開口道:“那我隻說試試行嗎?”
扶蘇“嗯”了一聲。
一行人策馬奔騰近兩個時辰,扶蘇剛停了馬準備紮營休息,這時卻隱約聽到前方傳來哀愁的軍號聲。五百黑鐵騎齊齊上馬擺出守護陣容。
扶蘇拎著張嬰,於陣型中心,眺目遠望。
隻見遠處是一群舉著白色長幡的兩支長長的隊伍緩緩走過來,每隔一人的手中捧著香爐祭品,悲愴的秦風哭泣無法停息。
這是一行送靈的車!
扶蘇身體一軟,差點將張嬰摔下。
張嬰稍一猶豫,開口道:“扶蘇阿兄,那個……不一定是蒙武將軍的……”
扶蘇有些恍惚,語氣低沉道:“你看那連綿不絕的戰車挽詞,“定國滅楚”“秦國之劍”……這些說的都是淮南侯的功勞戰績。”
張嬰心裡一個咯噔,不會吧,好不容易從主係統那賒賬,難道沒有成功趕上嗎?
他見扶蘇捏緊韁繩的手,反複念叨蒙武和蒙家有多麼威武,就知道扶蘇此刻心緒不寧,屬於心中猜到是蒙武的靈車但又不想接受這個真相。
這時,一匹快馬繞過送靈隊伍疾馳而來,在即將靠近時,張嬰眼尖地發現來者是章邯,他見旁邊的黑鐵騎將秦弩都拿出來,連忙將這個情報告訴扶蘇。
扶蘇聞言輕輕一招手,守護的陣型立刻豁開一道口子,章邯騎馬順勢衝進來,然後翻身下馬,行禮道:“見過長公子。”
扶蘇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可是淮南侯?”
章邯眼眶微微泛紅,用力點頭道:“是。”
扶蘇深吸一口氣,高高地仰起頭,好一會才冷聲道:“父皇眼下如何?”
章邯拱手道:“陛下下馬,親自為淮南侯扶靈,已徒步行走近一個時辰。滴水未沾,隨行之人,沒人敢上前去勸誡。”
“什麼!”扶蘇翻身下了馬,“滴水未沾,蒙恬將軍也不曾勸阻?”
“回長公子,蒙恬將軍不在這一趟送靈的車隊。”章邯道。
“蒙恬將軍不在,這,這怎麼可能!”扶蘇目光一凝,看向章邯,“北地難道戰事吃緊?是匈奴王庭返攻?還是餘孽最後一搏?”
章邯喃喃幾聲,道:“這,末將也不知。”
張嬰見章邯的汗都要留下來,一把拉住了扶蘇,語氣很快道:“扶蘇阿兄,既然仲父在前,不如我們趕過去好生詢問一二。”
扶蘇果斷上馬,同時放下了張嬰,道:“在這守好阿嬰。駕!”
扶蘇疾馳而去。
張嬰:?
咋滴,他提議的,卻把他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