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嘩啦”一下衝過去將侯生壓趴下。
侯·正準備慷慨激詞·生渾身一顫:……
他被壓得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堵住的嘴“嗚咽嗚咽”,不甘心地死瞪著張嬰。
嬴政忽然笑了一聲。
小宴上有人忍不住道:“上卿為何不讓那人說完?將死之言罷了。”
“你想聽可以去牢獄聽,審判所聽。”張嬰很淡定地看著對方,“我沒彆的,杜絕一切辱罵我仲父的可能。”
那人瞬間哽住,有些慌亂地對嬴政解釋,絕對沒有縱容嬴政被罵的意思。
嬴政又笑了一聲,大度地擺擺手,重新看向張嬰道:“阿嬰,心性軟弱之輩才會一心求死。若想讓這樣的人改變,逼迫他、或給他一個新的目的是不夠的。你得破他的心結。”
張嬰沒想到嬴政又樂意主動指點他了,是剛剛的維護令仲父高興了嗎?
張嬰沒繼續多想,趁勝追擊道:“仲父再展開說說,怎麼破心結?什麼心結?”
“我怎會知曉他什麼心結。”
嬴政一臉不在意,隨手夾了塊糕點吃下,“而且阿嬰,心結,失之毫厘差以千裡。就如李信將軍,他戰敗後頹廢許久,一度還想過輕生,哼!不知所謂!”
張嬰偷瞄過去,被嬴政點名的李信正坐在席位上,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嬴政繼續道:“起初我以為李信的心結是戰役失敗,所以將他安排給蒙恬,想著多讓他帶兵打仗,從小戰役開始獲勝,一點點重塑自信,然而這個不爭氣的家夥……”
嬴政瞪了李信一眼,“越打越差!一個青壯將軍,打仗比遲暮老將還要畏手畏腳,一點銳氣都沒有!要不是阿嬰你送了幾個悍將福將,數次用巧妙尖銳的計謀、誓死殺敵的勇氣去破局,讓李信重新認知鋒芒畢露也可獲得勝利後,他才慢慢恢複過去的水平。
也是後來朕才知曉。這小子的心結不是戰敗,而是“畏懼會令朕失望”。”說到這,嬴政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張嬰也明白了,李信最初的打法很激進,喜歡以小博大。但大敗一場後,李信害怕嬴政失望,所以他不敢再用激進的打仗路子,一個勁學習王翦將軍沉穩的方式,但問題在於不是所有人都適合沉穩戰法,比如李信就不適合,越學越畏手畏腳,結果也越來越差。
仲父這番話令他茅塞頓開,但也陷入了新的煩惱。
項羽在意的會是什麼呢?
……
次日,昏暗又乾淨的牢獄。
張嬰端著食盒剛剛走過來,就停到裡麵叫罵聲一片。
“項羽你小子為何要自投羅網?你明明可以在外等著劫獄啊!就為了那些婦孺?”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區區一些女子。你若能成功殺了暴君反了這天下,你想要多少姊妹,多少妻妾,那不任你選嗎?”
“哼。你們還真信他這套說辭,你看看他和我們的區彆。他待的牢獄乾淨亮堂,有水有棉被,甚至外麵還熏著炭火爐,再看看我們。哈!張良果然沒說錯啊!”
“項羽,你小子為何會出現在這?你其實就是細作吧!”
……
張嬰加快下來的步伐,果然看見安靜的項羽旁的空牢獄中,多了許多蓬口垢麵的六國餘孽。這些餘孽見張嬰進來後安靜了一會兒,很快,又語氣不善地各種斥責。
“獄吏何在!獄司何在?”張嬰大喊一聲。
很快,三名獄吏和一名獄司急忙跑到張嬰麵前,張嬰指著關押著六國餘孽的牢房,道:“把他們拖出去,換一個牢房。”
張嬰話音一落,被關押六國餘孽又開始譏諷項羽:
“哈!說幾句就護上了。果然項羽你就是大秦走狗吧!”
“幾句話都聽不得?嗬嗬……”
……
獄司拱手道:“回上卿,這是李廷尉安排的,說是牢房不足。”
“沒地方關押?”張嬰冷冷地看著獄司,“那就把他們都殺了。”
北地牢獄本就不足,戰犯們一直待在囚車裡,或者被鎖鏈關在帳篷裡,現在突然調遣一批知曉項羽身份的餘孽來辱罵,絕對另有目的。
原本還在吵鬨不休的餘孽們瞬間安靜。
獄司怔在原地,他還想說什麼的時候,上方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原來是姚賈一步步走了下來,他拱手道:“上卿言之有理。下官正要來說空出了一批牢車,立刻將這批人運走。”
獄司“啊”“唯”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模樣,直到他身後的獄吏扯了扯衣袖,獄司才慌亂拱手道:“是,正是,正是如此。下官也聽到了通知。”
獄司與一眾人搬運餘孽,餘孽們始終很安靜,一點都不叛逆。
姚賈快步走到張嬰身側,壓低聲音道:“上卿,還有幾人未抓住。下官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才想從項家這裡找到突破口。”
“嗯。我能理解。”張嬰點點頭,待對方雙眼露出喜悅的目光,張嬰又補充了一句,“不急,等我成功收服項羽,我會讓他都說出口的。”
姚賈一哽:???
等其他人離開,張嬰將食盒擺在沉默不語的項羽麵前。
他開門見山道:“項兄,有何未儘的心願?”
項羽沉默了一會,忽而大笑,道:“好酒好肉一頓即可。”
張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