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認真記錄。
“如果產道感染,要進行抗生素注射……”
秦政一邊奮筆疾書,一邊暗想:
這麼複雜,這麼多注意事項,還好我找了個醫生。
“……如果分娩後便秘,可以投喂小蘇打,或者添加青綠飼料……”
秦政一個手抖,鋼筆在A4上洇了一團墨。
他忍不住問:“飼料?”
趙醫生又被叫停,摸不著頭腦:“對,您有什麼問題嗎?”
總裁沒有立刻回答,隻是盯了他許久,眼中閃過一道暗色,語調深沉:“這是……”
總裁頓下。
趙醫生耐心等待。
給這位上課的報酬相當可觀,而且這位也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物。
總裁頓了許久,看趙醫生的眼神慢慢變化起來,最後緩緩吐出剩下的半句話:“行話嗎?”
趙醫生一愣:
行話?
不乾他們這一行的,不知道飼料這個說法?
但司徒長霆說是,趙醫生就不能說不,卡了半天,趙醫生艱難開口:“算是。”
總裁露出了然的聲色,向後倚在沙發上,兩腿交疊,修長的腿翹起二郎腿:“Oliver從黑市找到的你嗎?”
黑市?
哪來的黑市?
衛生站算嗎?
趙醫生絞儘腦汁,都沒想起B市有哪個郊外衛生站叫“黑市”,不得不把語氣謙卑再謙卑,小心翼翼問:“您說的黑市……是指?”
總裁微微一笑,仿佛包含了閱儘千帆的睿智:“奴隸販子,是嗎?”
趙醫生:“???”
南北戰爭過去一百五十多年了,哪來的奴隸??
總裁挑眉:“或者,你們的行話不叫把這些人叫做奴隸?”
趙醫生冷汗涔涔,鼓起勇氣:“您指哪些人?”
總裁篤然:“那些被賣給特殊癖好人群的失蹤人口或者黑戶,不是嗎?”
趙醫生陷入沉默。
很久後,他才重新開口:“您知道我的專業嗎?”
總裁皺眉:“什麼專業?”
“上學時修讀的專業。”
總裁:“你文憑不在這放著嗎?”
“抱歉,是我沒有給您翻譯。”
總裁:“你什麼意思?”
“我從本科一直到PhD,讀的專業,”趙醫生扶了扶眼鏡框,“是母豬的產後護理。”
“……”
王秘書害我。
清早四點。
正在洗澡的魏寅莊聽見公寓門鈴響了。
魏寅莊沒理會。
然後門鈴響了二十分鐘。
和放在浴室外的手機一起響,此漲彼伏,互相應和。
魏寅莊聽覺極其靈敏,即便嘩啦啦的水聲都無法削弱浴室外鍥而不舍的雙重噪音。
魏寅莊圍了條浴巾,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胸膛上滴水。
走到門前,魏寅莊臉色陰鷙地拉開門。
門口的傻子抬臉可憐巴巴地看了他一眼。
手裡還在鍥而不舍的按手機。
魏寅莊眼尖地看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以及備注:
“女裝大佬”
“司徒長霆。”
魏寅莊咬緊牙,恨恨地把這個傻子的名字從牙縫裡擠出來。
秦政悄摸摸地把手機揣回兜裡:“早上好。”
林墨羽生氣了。
不太妙。
沒看到手機號碼備注吧?
林墨羽盯了他半天,終於吐出一個字:“滾。”
秦政順從地從門外滾了進來,並殷勤地把林墨羽公寓門仔仔細細地關上。
成功入室,秦政癱倒在沙發上,扭過臉看向正在回房間的林墨羽:“哥,彆走。”
林墨羽腳步一頓,沒轉回身。
秦政知道林墨羽在聽,拉過一個抱枕壓在胸前,憂慮地歎出一口氣:“今天我完了。”
林墨羽偏過身,瞥了他一眼。
今日,大凶。
不宜生存。
今天是第七天。
這七天過得比秦政的國慶節假期還快。
然而七天過完,秦政隻學了一個母豬的產後護理。
走投無路。
林墨羽慢騰騰走過來,俯下身盯著他,水珠從從發絲尖兒滴落,“叭叭”掉在秦政臉上,像他情不自禁流下的淚。
“跟林暖暖有關?”林墨羽嗓音聽起來很涼。
秦政麵露頹然:“你怎麼知道?”
“你要做什麼?”
“下午兩點,我去找她。”
“你找她做什麼?”
“……不跟你說。”
林墨羽沾著水氣冷意的手拍了拍秦政臉:“我和你一起。”
秦政大清早來林墨羽這裡一趟除了半夜睡不著之外,本來就是為了找林墨羽和他一起,湊足掏子宮三毒。
隻是沒想到林墨羽居然主動提議。
秦政決定暫時原諒前幾天林墨羽把他叫到拳場那件事。
快活地蹭了蹭林墨羽的掌心,秦政眼神亮晶晶:“謝謝爸爸!”
林墨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