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魏寅莊瞞著他去□□了？？
秦政精神一振，深以為如此，跑回房間。
桌上果然有一個牛皮袋，他都沒注意魏寅莊什麼時候放上去的。
秦政又噠噠噠跑了回來，坐回魏寅莊身邊，遞給他：“這個？”
魏寅莊接過來直接遞給了他爸媽，道：“裡麵有我的個人資產證明，二位不必擔心我和秦政之間會出現物質方麵的問題。他不用工作，我可以養他。”
秦政遠遠瞅著他爸媽把牛皮袋打開了，裡麵疊了一遝紙，秦政不知道那些紙上寫的什麼，趁著他爸他媽一張張翻著看的時候，湊到魏寅莊耳邊小聲問：“之前我沒看桌子上有東西，你剛剛編造出來的假證嗎？”
“不是假的。”魏寅莊摸了摸他頭發，“我可以養你。”
秦政蹭了蹭他，仔細一想，大驚失色：“你把道觀賣了？？”
魏寅莊低聲道：“普通人並非一無所知。”
秦政一皺眉毛，沒聽明白魏寅莊要表達什麼。
“政府和我有一些合作。”魏寅莊偏過臉，貼近在秦政耳廓，氣息吐在他耳後頸項，“上百年前便如此，他們獲取便利，我獲得利於我通行的一切，譬如身份和資產。”
秦政之前其實一直沒想明白下山道士在現代社會的生存問題。
他以為魏寅莊是黑戶。
總不能每過幾十年去登記一次失蹤人口，頂著一張二十出頭的臉，用著五六十歲的身份證。
但魏寅莊這麼一說，秦政就了解了很多，又一下腦補出很多，縮進魏寅莊懷裡，小小小聲問：“不會有人抓你們去做實驗嗎？”
魏寅莊勾起一點笑，笑裡含著輕慢的意味，秦政很久沒看見他顯出這樣秦政剛認識他時的模樣了：“暗處的世界永遠比明處的世界廣闊，不會有人惹這個麻煩。”
秦政吸了吸鼻子，由衷讚美：“爺爺，你們真吊。”
魏寅莊摩挲過秦政腰側，道：“你若願意，可以早點隨我修行。我目前幫不了你什麼，但我可以找旁人教你。”
秦政偷偷窺了一眼他爸媽，他爸媽正在看他。
但可能沒聽見他倆在竊竊私語的內容。
秦政臉一燙，從魏寅莊懷裡伸展出來，虛榮心作祟，他猶豫了一下，手臂一伸，攬住了魏寅莊的腰，挺直腰脊向上竄了竄，好顯得他比魏寅莊高，試圖讓魏寅莊才像那個縮進彆人懷裡的小狗。
魏寅莊低聲笑了笑，很配合地側過頭，倚在他肩膀上。
秦政一震，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秦父秦母對視了一會兒，無奈地歎了口氣，兒子和男朋友黏在一起的樣子他們也沒辦法再繼續說什麼掃興的話。
何況從魏先生出示的資產證明來看，秦政和他在一起，現實生活的確不會成為他們的阻礙。
他們這次來A市本來為了找秦政聊一聊，接納兒子和裴子青的事。雖然秦父一開始不很接受兒子和男人在一起，但到底他不會強行阻攔秦政的選擇，秦政願意和男人在一起也還是他兒子。
但沒想到，來了以後，裴子青換成了另一個男人。
秦父秦母隻想兒子以後不會因為現在的選擇後悔，其他的他們乾涉不了太多。哪怕做最壞的預想，秦政日後會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他們仍會在身後，做一個家庭能為家人做的事。
秦母歎了口氣，將數額令人心驚的房產、存款、產業股份證明書重新收回牛皮袋，放在茶幾上，道：“魏先生，我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諾，愛他，保護他。他比你小了十四歲，還是個不成熟的孩子，請你不要有傷害他的一天。”
十四歲？
秦政眉毛一皺：假證上的年齡是三十五嗎？
今年三十五，明年三十五。
等他三十五，就跟魏寅莊一樣大了。
魏寅莊鬆開秦政，收斂起彆的神情，撫過秦政下頜吻了他一下，字句清晰道：“我以生命為誓，我不會再有傷害他的一天。”
秦政垂下眼，沒說話。
秦父秦母似乎從這句話聽出一些彆的意思，皺眉看了看彼此，秦父最終隻嚴肅道：“希望你作為一個男人說話算數。”
秦母笑了笑，站起身：“好好，我去幫幫萱萱，在這裡說這麼多，秦政你又跑過來了，你怎麼好意思讓萱萱一個人在廚房忙？”
晚飯吃得還算和諧，秦父不太說話，但秦母到一直和秦萱還有魏寅莊聊在一起，魏寅莊也不太說話，靜靜地聽秦萱和秦母給他講秦政小時候的傻逼事跡。
譬如從小到大第一個告白的女孩子是小學隔壁班長頭發的男同學。
譬如第二次向女孩子表白，約好早上見麵，但秦政前一天激動得失眠整夜，一覺睡到第二天傍晚。
秦政一聽，氣得吃不下去飯，跑去喂掃六合去了。
掃六合還沒喂完，秦萱找了個借口跑出來找秦政了。
秦政蹲在掃六合麵前，秦萱蹲在秦政麵前，開門見山問：“哥，你男朋友是道士？”
秦政按住掃六合的胖尾巴不讓它搖搖搖搖，一邊回答：“是啊。”
秦萱皺了一下眉毛，試探性問：“什麼樣的道士？”
秦政記得秦萱讀的也是理科。
對神學宗教應該興趣不大。
有蹊蹺。
秦政笑了：“在你那兒，道士分成哪幾種類彆，我對號入座選一個。”
“這……”秦萱猶豫了很久，猶豫到秦政以為她不準備繼續說了，秦萱才遲疑道，“真的道士……和假的道士。”
如果一無所知，秦萱的話聽起來莫名其妙，可如果了解普通人世界外的那個世界，這話再聽起來，就內涵了很多彆的意思。
秦政直說：“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彆試探我，你不說明白我回答不了什麼事。”
“……”秦萱又踟躕了好一會兒，才決定下來，抿緊嘴，看著秦政，“我認識一個真道士，不是給人參觀上香的那種道觀裡的道士。她會彆的怪力亂神的東西。”
秦政：“繼續。”
“我跟她認識好多年了，她才告訴我。”秦萱像在回憶，“在我還上初中的時候我就認識她了，到我現在上大學，七八年時間裡她的樣子好像根本沒變過，我問她，她就告訴我了，讓我不要說出去……哦對，她是女的。”
秦政點點頭，示意秦萱繼續。
秦萱：“她很厲害，好像會未卜先知，上中學的時候我去找她玩，她連我考試成績都卜得出來。但前幾個月我去找她，她說……她好像要遇見一次機緣，但這次機緣遠遠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得不到好處，隻會白費她心思。”
秦萱看了看秦政臉色，又繼續道：“我問她怎麼回事，她也沒隱瞞我，說我們存在的世界之外其實還有彆的世界，有很多我們想象不到的生命存在模式……反正她講了好多我聽不懂的東西，最後我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她跟我說，世界之外的某個東西會帶她暫時離開這個世界，作為書中角色完成任務，道行很厲害的人能通過那個東西摸到世界規則，但她這樣的隻會浪費時間，所以她在等一個接替她的人。”
不懂的人會聽不懂秦萱在說什麼。
但秦政不是不懂的人——
秦萱指的是魏寅莊的係統04，和係統頒發的世界任務。
秦政一動不動地盯著秦萱：“繼續。”
秦萱好像被秦政這樣看她嚇了一跳，又像接下來要說的話很讓她為難，頓了好久，才小心翼翼道：“那個東西選定誰好像是隨機的，她通過卜測……發現了另一個被選中的人，告訴我後我發現那是你……所以，哥，你最近發生過什麼事嗎？”
“繼續。”
“哥……”
秦政盯著她，掀了掀嘴唇：“我讓你，繼續。”
“哦哦，”秦萱慌起來，“我、我繼續……她告訴我她卜測出來的另一個是你前，不是還跟我說她要等一個人接替她嗎？我問她怎麼接替，她說可能會有人主動來替她擋一次……但要等不到彆人主動來替她擋，她可以把那東西引到彆人身上，她最近修行在很關鍵的時候，不能浪費這麼長時間去動搖道心……”
“後來，她跟我說另一個人是你了，我是想來通知你一聲的，先問了問她被那個東西選定後，去另一個世界會發生什麼事，她卜出說是進入愛情，代替裡麵的人去完成裡的事。而且這些愛情有很多選擇，是待定的……她說她可以挑選她進入的愛情，但她根本不想去……”
秦萱又頓了好久，神情越發謹慎，緊緊地注意著秦政的臉色變化：“我很久以前就知道裴子青喜歡你了，也知道你不開竅，知道你是被選定的一個人後，我跟她說，能不能讓裴子青代替她，進入那些愛情跟你談戀愛……她同意了，還幫你們選了幾本愛情，因為我給你和裴子青寫的這本《穿越霓虹的星光》她也看過，所以她也選定了這本。”
“……”秦政沉默了好久，才像喘不動氣一樣深深地吸了口氣，問，“所以……你那個朋友找裴子青代替了她？”
“……是。所以，哥，你最近真的沒有遇見過什麼嗎？我問了裴子青，裴子青根本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秦政笑了，打斷了秦萱：“可你那個朋友沒有告訴你，最後她沒能讓裴子青代替她。”
秦萱驟地睜大眼：“什麼？？裴子青沒去……不對，哥你的意思是你去了？？？”
秦政像沒聽見秦萱問他的話，把掃六合重新丟回軟塌塌的軟墊墊窩裡，站起身，低頭看著她笑：“魏寅莊就是那個道行很厲害的人。你朋友無法利用的機緣，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