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飛雪撲襲而來!
鬥篷輕顫,女郎長發衣袂被吹得揚起,如雲如霧。她玉容雪膚,突然出現,車外拚搏的狼群和小吏們,都看了過來。
薑女駭道:“你乾什麼?!”
玉纖阿揚高聲音:“救命,救命——此處有絕世美人十人,金銀上萬,在此候於郎君——”
聲如珠玉,清亮柔婉,動人萬分!
身後的女郎們:“你瘋了?!你在乾什麼?”
玉纖阿一言既出,便猛地向後退,車外狼撲來時,她刷地拉上了車門。狼爪在門上狠狠劃過一道,血氣幾乎撲到玉纖阿麵上。關上車門,她捂著心臟駭駭,旁邊小雙趴在窗口,驚喜道:“玉女,山上那些人馬下來了!”
諸女立時喜了:“真的?”
牛車被外麵的狼群猛烈撞擊,狼吼聲就在耳畔,車中女卻尋到了希望般,趴在窗子透出的小縫,開懷道:“真的!他們殺過來救我們啦!”
車還被狼群撞擊,咚咚聲如催命。車中女子們重新開始害怕不安,玉纖阿捂著心臟緩了一會兒,待手不那般冰涼了,才去透於車縫向外看——
她漫不經心地看一眼。
因已經知道那些軍馬殺了過來。自己定能看到他們和狼群拚殺之相。
然這一眼看去,她美目輕晃。
因軍馬果然殺入狼群來救人,然車馬之外不到百步之距,一位白服郎君騎馬佇立,凝望著雙方拚殺。每有狼想向他撲去,便有軍士迎上相護。血腥味濃烈的雪地上,雪粒紛紛揚撒,落在郎君的身上。
腰間玉佩環扣刀劍相係,錦衣寬袖玉冠帛帶。
他坐於馬上,俯眼凝望。隻一眼看去,便是風姿迢迢,天人之姿。
這般錦衣華服的郎君……絕非常人。
玉纖阿隔著窗,悄然看著他。
車後情況卻淒慘無比。
“咚、咚——”狼群撞擊車的力道更重了,車身向裡凹陷,木屑飛起,車中女郎們尖叫,擔心車被撞破,狼群吃了她們。有女害怕得哭了起來,那薑女看玉纖阿一動不動,罵道:“都是你非要開門!才讓狼注意到我們!你是罪魁禍首!”
玉纖阿回頭,目光漆黑,望了淒厲的薑女一眼。
忽然想到:那郎君錦衣華服,非池中物。若是出去了,與他結得良緣,自己或許就不必去往吳宮,被獻給年七八十的吳王了。
玉纖阿對瞪著自己的薑女垂下眼眸,輕柔責道:“你若再吵,狼第一個吃了你。”
薑女:“你說什麼?”
玉纖阿柔聲:“我有法子自救,也有法子要狼第一個吃了你。你信不信?”
薑女瞪大眼睛,沒想到她如此蛇蠍心腸,人仍是一副柔弱可憐的模樣,卻輕描淡寫地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且車中其他女哭哭啼啼,根本沒注意到。恰時,車外狼又是一爪子,車中女子們尖叫著躲避,看狼爪撕了進來,將車門抓破。
女子們:“啊啊啊啊救命啊——”
毛上掛血的野狼抓破了車門,舔爪望來。玉纖阿垂著眼,身子輕輕一顫,再次看了薑女一眼,又看了一眼車外的狼。薑女被她這柔柔一眼看得戰栗,想到莫非這惡毒女子真要把自己喂狼?
惡向膽邊生,當狼向後退開,猛加速向車中衝來時,薑女一把抓住玉纖阿的手腕,將柔弱的女郎向狼衝來的方向推了出去,口上大喊:“要吃就吃她!是她喊的人!不關我們的事!”
玉纖阿被薑女大力推出牛車,狼向她撲來,她咬牙,手中匕首抬起。亮色讓撲來的狼身子突得向右側躲開,狼覺自己被愚弄,大吼一聲,爪子向那小女子抓來。玉纖阿被推出後,膝蓋故意在車轅上重重一撞,她趔趄倒出了車子,滾向雪地,借著狼爪扣在肩上的力道,向外滾了數丈。
頭頂鬥篷揚起,裙衫上飛了雪,鬥篷的流蘇金鏈飛揚,長發散肩,女郎的雪般容顏露了出來。
她捂著自己的膝蓋,惶惑不安地仰頭,看向百步外的郎君。
目如清水,水光瀲灩,星辰搖落。
望向那玉麵郎君!
她捂著緊貼心臟的匕首,吳吳可憐地仰頭,賭那麼一個機會——當少年郎君睫毛輕輕一顫,溫潤的眼眸與她對望時,他眼中片刻的怔忡之色,讓玉纖阿知道,她賭對了。
郎君下了馬,長袖拂地,緩步走向她——那美人,水中月,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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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朝的七王子範翕,自第一次見麵,就被未來的王後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