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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愛美人纖阿 伊人睽睽 19454 字 6個月前

天露台下戰火燎原,血海洶洶。天露台上, 統帥硬拖拽著無法反抗的虞夫人, 滿懷惡意地讓虞夫人同自己一起宴飲。虞夫人蒼白著臉, 聽著耳邊遙遙天際傳來的鼓聲和呐喊聲、兵戈撞擊聲,她的心臟如撞金石, 一寸寸皸裂。

聽那統帥將自己和虞夫人宴飲的消息傳到下方, 之後不斷有士兵來,向她身邊的統帥報最新的消息——

“報, 天子登了岸!”

“報, 楚國公主左臂重傷!”

“報,天子帶領的軍隊仍向天露台打來!”

“報,公子翕與楚公主仍向天露台打來!”

虞夫人麵色更加白。

他們都沒有後退……都要來……她心中瘋狂地喊著“不要來”, 她寧願他們負心無情、薄情寡義……範宏不是一直如此麼?他不是一直做得很好麼?

為什麼現在他要來!

她睜開眼, 看統帥用意外眼神看她。統帥說:“本以為增加兵力後, 他們會舍棄你。許是夫人太過貌美, 讓天子念念不忘, 天子和公子翕, 才會都要來救夫人。看來我捉來夫人, 是捉對了。”

他又若有所思:“夫人如此絕色, 此戰結束後,不如隨我麵見我王?夫人若想活命, 去服侍我王君如何?”

虞夫人目光虛虛的,落向露台下方的戰火。黑夜中,即便坐在高處, 那些也是看不清的。她輕聲回答統帥的問題:“我其實早就不想活命了。”

統帥愣一下,然後以為虞夫人是拒絕去服侍齊王。他麵色鐵青,怒視這位夫人。

虞夫人卻好似沒注意到他那凶惡的眼神一樣,而即便注意到了,也沒什麼。她靜靜地說:“十八年前,我就被殺過一次。十五年前,我再一次地生不如死。我早就不想活了,若非是為了我的翕兒……他不是一個好父親,我若走了,他會折磨我的翕兒。我是為了翕兒才撐到現在的。”

統帥愕然,想了一陣子,才意識到虞夫人說的是天子和公子翕。這女君在他麵前空虛虛地說著陳年往事,統帥一時間,目中都閃過幾絲憐惜。其實天下人並不知道周天子和虞夫人真正的仇怨,但周天子將虞夫人囚禁十多年,這是大周王朝的獨一遭。任何女子被囚這麼久,都會了無生意。

統帥這是還要用她,怕她真的心存死誌,統帥勸了一句:“夫人何必想那麼多?如今天子為夫人而來,天子自然還是向著夫人的。這樣,我為天子留一全屍,贈給夫人。”

虞夫人不語。

統帥舉酒樽向虞夫人,繼續誘虞夫人跟隨自己,事成後麵見君王:“夫人喝點酒吧,喝點酒會好受些。夫人也不容易,被關在這裡這麼久。我國君也是救夫人出去啊……被關這麼久,連筵席夫人都很久沒見過了吧?”

虞夫人低頭。

看向豐盛的流水筵席。

其實丹鳳台清苦,這裡什麼都沒有。但是這批齊軍登上丹鳳台時,就帶來了大量物資。丹鳳台在短短幾天內就變得不再是以前那個丹鳳台,這裡到處是兵馬,到處是敵人……

寒風獵獵,虞追忽然覺得有些冷。她攏了攏手臂,抱臂而垂目。眼睫在眼下投出淺淺陰翳,燈火昏黃色,然襯著她的臉,她的麵容依然又白又冷,讓統帥被她顏色晃得暈然時,又覺一陣煩躁。

虞夫人開口:“其實我從來就不喜歡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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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四方環水到中心的天露台,狼煙獵獵燃燒,敵軍將領和虞夫人在天露台上宴飲等天子的消息,傳遍了四周。

龍宿軍的大司命領軍上岸,與敵廝殺。初時範宏不動手,但後來敵軍太多,密密麻麻,丹鳳台不知被圍了多少兵,天子就也拿起了武器。龍宿軍與公子翕的軍隊聯係,雙方照應,向一處彙合。

範宏持著劍,他難得在眾人麵前持器,敵軍麵對他時,都有些本能的對天子的敬畏。看這個臉色蒼白的瘦削男人,麵無表情,殺人如麻……好似他常年高居天子位,竟也從來不怕殺人一樣。

隻有聽到虞夫人在高台上與敵宴飲時,範宏才失了下神。

他抬頭,看向那被旗幟、狼煙、樹叢遮擋的燈火輝煌的去處。旁邊大司命見天子愣神,他回頭援助天子時,聽天子喃聲:“不該設宴的。”

大司命在廝殺中沒聽清,他高聲問天子:“陛下說什麼?”

範宏目中殺意濃濃,血海濤濤,有敵襲來,他這次殺人的手法乃是直接抹脖,更為乾脆。範宏淡聲回答大司令:“她不喜歡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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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帥口邊的酒液一滾,他詫異向坐在旁邊的女君看去。

虞夫人仍低頭盯著食案上的魚肉炙烤,幽幽道:“我不喜歡筵席,因為我不喜歡人多,又因為他殺楚王的事發生在那場筵席上,他烹了楚王的肉去喂狗……之後我討厭所有大宴。我再不曾隨他出席過所有筵席。”

“他初時氣急敗壞,拿劍指我,揚言要殺了我。但其實他那人,太過無情。無情在他能輕易殺了任何阻他步子的人,無情在他不知該怎麼對付我。我便見他裝瘋賣傻……他一直逼我,他或許以為隻要逼迫,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

“我不再參宴,他以為我在脅迫他。他強逼我隨他一起參宴,我在宴上吐得要死要活,見到肉食就惡心,我再無法看到一點肉腥……他才知道原來我真的不能再參宴了。我於此道,已被他廢了。”

統帥無言了許久,心想天子真是狠人。麵對這樣佳人,天子也下得去手。

一時間,統帥茫然,也不知天子為何會真的來丹鳳台。

天子對虞夫人這樣……怎會來救虞夫人?

統帥勉強道:“夫人就沒有一些有關天子的美好些的記憶麼?”

虞夫人怔了半天,她說:“也是有的。”

“他脾性極爆,但在他與我翻臉前,我都是不知道的。我甚至以為他溫文爾雅,是文弱又秀美的男子。他追慕我時,整夜整夜地站在我樓下等我一句話,每日每日地送小物什給我。”

“我剛到楚國時,和楚王沒見過幾次麵,他倒是夜夜來找我。”

“之後我們回到周王宮,我才知他身份,才知他妻妾成群。我與他爭執,鬨得王後都來問我為何要箍天子。我以為他就此再也不來,但他仍忍氣吞聲,夜裡來找我,讓我不要在眾人麵前不給他麵子。”

“我成了虞夫人,我說不喜他的妻妾,他便讓人不來打擾我。我說想吃魚,他親自下水為我捕魚。我站在水邊,看他在寒夜中下水,黑色衣襟儘被泅濕。他前一刻還在和人問話政務,後一刻就連深衣也不及換,就來找我。那時我覺得我又重新愛上他了。”

虞夫人目中怔忡的,失落的:“可是他真的不懂情為何物。”

“他做錯了太多事,一意孤行,妄圖以戰來解決所有事情。到他發覺已經解決不了的時候,我們便徹底結束了。”

“他將我囚於丹鳳台,他說若我不肯愛他,他就一輩子不放我出去。愛?他從世人那裡學到了這麼一個字,就套用到我身上。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麼的東西,他來要求我……我是曾愛過他的,可是我愛他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

“我在丹鳳台這麼久,這麼久……我才想明白,也許從一開始,他就不懂情。我沒有在最開始就發現……我不夠聰明,我是世間那類最笨的、隻有美貌、兀自清高的美人,我根本不懂他的難處。既無法遠離他,又無法幫助他……我們便這樣一直挨著,挨到了今天。”

虞夫人閉上眼。

兩行淚水掛在腮畔上。

統帥為這個故事所震驚,明明滿是戰火,他盯著落淚的虞夫人,良久未回神。直到小兵再匆匆來報:“公子翕與天子彙合了!”

“什麼?!”統帥站起來,麵容一陣扭曲,“為何還沒有人死?”

他暴躁:“再增兵!增兵!”

小兵斷斷續續地報道著下方戰況,明明齊軍幾倍於對方,但龍宿軍悍勇,楚軍又有公主親自率領、士氣大振,這兩支軍隊合二為一,竟然抗住了齊軍的攻殺。不但抗住了,他們還在不斷地獵殺齊軍人。而公子翕所帶的那些人,更是良好的刺客。不斷偷襲,讓齊軍不堪其擾……

算下來,統帥有不祥預感,覺得自己所帶的軍,竟是要奔著和他們同歸於儘的架勢去的。敵軍人少同歸於儘還可理解,但是齊軍這麼多兵力……同歸於儘豈不太可笑?!

虞夫人安靜地聽著統帥對小兵咆哮,讓兵馬聚攏,全去堵殺敵軍。統帥想拿虞夫人做餌,但敵軍真的如此凶悍,統帥又怕了……虞夫人聽統帥喃喃自語:“不如,讓丹鳳台外增兵來援?他們可都等著啊。要不是為了戰功……”

虞夫人心裡猛驚。

丹鳳台外麵仍有齊軍等著!隨時也來援!他們未曾來,隻是因為這個統帥想要戰功,搶了機會!

看那統帥鎖著眉頭喃喃自語,有念頭深種的傾向……虞夫人忽地伸手,打掉了案上盛滿酒液的酒樽。統帥陰狠的目光向她看來,虞夫人說:“我為君舞一曲,以慶宴,可好?”

統帥意外她居然如此順服,但天下絕色美人連天子的臉麵都不給,卻要為他舞一曲……統帥自然欣然而應,見虞夫人起身,走向露台中央。

統帥欣賞著虞夫人的舞姿,忘了自己方才想向丹鳳台外求援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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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翕滿身血汙,楚寧晰左臂大脈受傷不能再動,二人背對著背,殺敵殺得都有些麻木。反是在他們不遠方殺敵的泉安,先注意到了向他們靠攏的軍隊,認出了那軍隊中的黑衣男人——泉安驚:“陛下!”

範翕和楚寧晰身子同時一僵。

範宏緩緩將臉轉過來,看到了他二人。

站在一地屍體間,範翕陡然見到自己的父王居然和自己在一起殺敵。雖然早聽到了天子來,但親眼見到天子……他心情複雜,待要行大禮,又無暇顧及,隻喚了一聲:“父王。”

楚寧晰繃著身子,被範宏冷淡的眼神瞥一眼,她心中極大的懼意和恨意同時襲來。她左臂疼得鑽心,右臂緊握著兵器,她拚力製止著自己想反水殺範宏的衝動。她艱難無比地行禮:“陛下!”

周天子沒和他們說什麼。

楚寧晰懼怕又恨怒,範宏卻不認得她。或許他知道她是誰,但他並不在意。範宏隻看了二人一眼,就重新與敵相搏。他如此冷淡,範翕早已習慣天子麵對自己時的漠然反應,楚寧晰卻是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活生生地站在天子麵前,沒有殺天子,也沒有被天子所殺。

她顫抖著……

範宏開了口:“若是無力,退下便是,不要連累人。”

楚寧晰一愣,才知天子居然在和自己說話。她抿唇,握緊武器,大步上前援助範翕:“我為何要退?我是來幫範翕的!”

她忍耐不住一樣多說了一句:“幫助我的兄長,哥哥!”

說完她心跳劇烈,手心出汗。

到底年少不服輸,她竟敢這麼刺激周天子。想到當初在周王宮看到的周天子陰狠的樣子,楚寧晰暗恨自己為何沉不住氣……但範宏隻是冷冷瞥了她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殺敵的動作都沒有因此凝滯一分。

楚寧晰怔愣,想著周天子現在的印象,和她記憶中那個想殺掉她的可怕男人,好像不一樣了……她發呆時,範翕已厲聲:“楚寧晰,你在做什麼?!還不過來!”

範翕回頭,與範宏對視一眼。

他亦不願楚寧晰和自己的父王站在一起。他既怕範宏麵無表情地殺了楚寧晰,又怕楚寧晰一個沒忍住,在天子背後給人一刀。此時根本不是內訌的好機會。雖然他也不喜自己的父王,但他偏偏要調劑更不和的兩人。

父子對視,一樣的冷冽眼神,都沒有說話,轉身就重新迎戰。

範宏根本不和自己的兒子多說話,他此一生,都沒和範翕多說兩句話。兒子麵無表情地殺敵,不情不願地和他彙合,天子都看在眼裡。範宏心裡冷笑,範翕不親近他,範翕從小在他麵前裝模作樣,難道他不知道麼?

虞追口口聲聲她將她的兒子教得好,可是從範翕回到周王宮第一日,範宏就看出範翕對自己的厭惡與不甘。

兒子既不喜他,他是天子,又何必作秀?

他便也薄待範翕,冷眼看著範翕何時向他求饒。然範翕此方麵又和虞追太像,他無論受到什麼樣的薄待,遭受什麼樣的屈辱,他都不肯去求天子相助自己……範翕就好像不知道,在整個天下,隻要他父王說一句話,他的所有不好遭遇都可以結束。

範翕不開口,範宏就不理。

任範翕折騰,任流言中傷,天子都置之不理。

而今,父子於戰場上見麵,範翕依然是那副虛弱又作秀的模樣……範宏不悅地哼了一聲,辨認了一下,認出了範翕身邊的泉安。他招手:“泉安,過來。”

泉安受寵若驚,萬沒想到天子居然知道他是誰,天子從未正眼看公子,更彆提公子身邊的他了……恍恍惚惚中,泉安看範翕一眼,見範翕沒有製止,泉安就奔向天子身邊。

泉安心中茫然地想:為何天子會知道他是誰?難道天子一直……很關注公子身邊的事麼?

天子默然而觀,可他從不出手,公子一直、一直……泉安身子顫抖,更為心疼自家公子,覺得天子有病。

懷著這樣的心到天子身邊,泉安請安得不情不願。卻是範宏一揚手,一個銅牌向他丟來。泉安手忙腳亂地接過那牌子,夜黑沉沉的,四麵都是敵人,泉安半晌辨認不出天子給他的東西是什麼。

範宏冷淡回答:“號龍令,可召天下龍宿軍為己用。”

泉安:“……!”

範宏道:“小聲點,彆讓你公子聽到。”

泉安握著令牌的手微微發抖,他抬頭,瑟瑟道:“陛下,是否我們……都要死在這裡?陛下隻讓公子逃出去?”

範宏皺眉:“說什麼屁話。”

泉安:“……”

範宏:“我隻是要出海,看中原不太平,讓他做點事。但我單獨吩咐他,他必然推拒。你先拿著牌子,待我們出去後再交給他。之後我再教他如何用這牌子調兵。”

泉安發著抖,無言。龍宿軍……調動龍宿軍……不是向來是天子才有權麼?

泉安看著範宏蒼白的臉,隱有不祥預感。狼煙滾滾,泉安抬頭看一眼,知敵軍與己方一樣在等著援軍,算著時間。可是齊軍實在太多了,齊軍是否將一國的兵力都搬到了這裡來……範宏從他身邊走過,淡聲:“必要時候,保翕兒。”

泉安臉色一下子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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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夫人在台前跳舞。

沒有歌聲曲聲,隻有她一人之舞。

看起來像是對她的羞辱一般,她如舞伎一樣跳舞給彆人看。若讓父母知道,必然百般羞恥。然而拜範宏所賜,虞夫人早就沒有父母了……她也不覺得羞恥,她靜靜地跳舞給敵人,她心中毫無波瀾。

統帥的酒卻是喝得越來越煩躁。

虞夫人的舞姿也不能讓他如最開始那般賞心悅目。

小兵的戰報不斷報上來,所有兵都向山下彙聚,對方開始吃力,但是對方仍不退。而誰不知道大家都有援軍未到?齊軍就在丹鳳台外候著!齊軍占據先機!但若是他再等下去,丹鳳台中的齊軍和對方同歸於儘,這差事……可辦得太不漂亮了!

統帥下定決心,要下令:“來人!將我命令發出,立刻改狼煙訊號,讓台外援兵……啊!”

他忽一聲慘叫,話沒說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原來是跳舞跳到離他距離稍近地方的虞夫人,竟抓起燈燭,向他眼睛砸來。那火一下子蔓延開,統帥一時不提防,慘叫著捂眼倒地。他推翻了食案,酒液流淌下去,遇火後一蹴而就!

筵席上燒了起來!

虞夫人白著臉向後退,那眼睛流血的統帥閉著眼就伸手扣住她,拉著她一塊倒下。他掐住她脖頸,再不複憐香惜玉狀,眼睛又痛又刺,大汩血留下,他凶狠猙獰:“賤人!暗算我!我殺了你——”

虞夫人被壓在身下,眼看著四方起火。兵士們慌亂來撲火,這統帥掐她脖頸不放,她臉被憋得發紫。她心中鬆一口氣,想統帥沒有發出那個要增援兵的命令。她心有死誌,本想就這樣被掐死算了……但是腦海裡浮現範翕含淚而望的淒楚模樣,她心中不忍,又咬著牙,強撐住一口氣。

統帥抱著她在大火裡翻滾,火燒上二人的衣容,統帥眼睛看不見,慘叫著隻想掐死這個女人。將士們匆匆奔來:“將軍!快,救火!”

虞夫人喘氣著,眼前陣陣發黑時,她摸索著摸到一個金器,向身上的男人頭上砸去。統帥痛地放開了她,她跌跌撞撞地向火外爬,長發淩散,衣裳儘是火星……“撲!”一桶涼水澆來,止了火勢。

然而將士們痛呼:“統帥死了!怎麼辦!”

他們回頭,怒盯著癱在涼水中的發絲淩亂的女人。他們大怒,抓起旁邊的大刀,就向虞夫人身上一刀刀砍下去——“賤人!你殺了我們將軍!”

虞夫人倒在地方,背部被從後刺刀刺劍。她臉埋於自己雙臂間,被火燒的極大疼痛和刺刀自後的舞動一起向她襲來,她眼前變得模糊,她一動都動不了。

茫茫然中,模模糊糊中,她在心中想:不要來……誰也不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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