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曼梅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現在已經早上九點了。
而她是晚上十點給杜夏打的電話,也就是說——她一覺睡了十個小時?
甘曼梅本來想提醒杜夏,睡懶覺對身體不好,但是轉念又——女兒現在也是難得能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睡會兒懶覺也沒什麼關係。
甘曼梅在上班,沒有太多時間和杜夏聊天,關心了幾句女兒的身體後,又匆匆的說了一句他們周末回老家看她,下一秒就掛掉了電話。
甘曼梅的打算正中杜夏的下懷,其實她心裡也在打算改怎麼開口叫父母回老宅。
老家雖然風景好,但是太小了,生活沒有雲市便捷。
現在她手臂上的傷口已經沒什麼大礙了,老家該去的地方也都去過了。
等周末她和宋嘉言正好坐她父母順風車回雲市。
雲市肯定有不少口碑好的心理醫生。
宋嘉言沒有身份證,買不了火車票,他想要去雲市就隻有坐私家車這一個辦法。
趁著這個機會,她也正好把宋嘉言的事情和父母坦白了。
彆的不說,至少坦白後,她在古代的時候就再也不用擔心父母找不到自己會去報警了。
杜夏和甘曼梅打電話的時候,宋嘉言就轉身去廚房了。
他想拿兩個乾淨盤子回來裝早餐。
然而宋嘉言取了盤子,一隻腳都還沒來得及跨出廚房,就聽到杜夏在房間裡發出了一聲能夠震疼人耳膜的尖叫。
嚇得他差點把手裡的盤子摔了,
以為杜夏遇到了危險,宋嘉言三步並作兩步衝進房間。
見到杜夏之前,宋嘉言在心裡預想過許多種自己可能會看到的場景。
但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一進屋他見到的竟然是這樣的情境。
杜夏好端端地坐在床頭,一臉受了大驚嚇的樣子握著手機發呆。
確定她沒有危險之後,宋嘉言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他走到桌邊放下盤子,轉身走到她身邊問道:“出什麼事了?”
杜夏左手握著手機,另一隻手緊緊的抓住宋嘉言的手臂,語無倫次的說:“吳、吳道子,吳道子。”
“吳道子?吳道子怎麼了?”
宋嘉言一臉的疑惑看向她的手機:“對了,你不是要查吳道子嗎,他有什麼問題?”
見宋嘉言還沒明白自己的意思,杜夏心裡又急又亂。
杜夏激動的搖了搖宋嘉言的手臂道;“吳道子啊!唐代乃至曆史上都赫赫有名的畫家,他的畫作,就算是後人臨摹的贗品,都是無價之寶。”
杜夏查了宋嘉言手裡的那副送子天王圖,流傳到後世的就是宋人臨摹的作品。
不過就算是臨摹的畫作,現在也流落到了日本,現在被大阪市立美術館收藏著。
杜夏此時真恨自己以前為什麼沒有多看幾本書。
送子天王圖這樣的無價之寶就那樣放在她的麵前,她都沒有看出來,還嫌棄那畫卷的紙質太過粗糙。
可人家能不粗糙嗎?唐朝的造紙術沒有後世這麼發達,宣紙珍貴,是少數人才能用到的珍品,人家吳道子這副送子天王圖是畫在白麻紙上的,紙質自然是粗糙的。
宋嘉言何等的聰明,一下就想到了關鍵之處:“你確定你們曆史裡記錄的吳道子和我那個世界的是同一個人?”
被他這麼一提醒,杜夏也後知後覺起來。
“對哦,難道你們那邊也有唐朝?唐朝之前呢?是隋朝嗎?”
宋嘉言想了想,從床頭的抽屜裡翻出筆記本和鋼筆,抬頭對杜夏說道:
“不急,我們來捋一捋,我先寫出我那個世界的朝代順序,然後你再寫出你這個世界的朝代順序,我們對比一下,看看問題到底出現在哪裡。”
經過兩人的仔細比對,確定在元朝之前,這兩個世界都沒不一樣的地方。
不同之處在於,杜夏這邊的世界,大宋朝最後被蒙古族所顛覆,從而變成了元朝。
而在宋嘉言的世界裡,宋朝之後,建立朝代的並不是元朝,而是慶朝的開國皇帝,農民起義軍的首領聖尊帝陳化。
聖尊帝手段不凡,隻用了五年時間,就用雷霆手段掃平了內憂外患,一手建立起了慶朝。
慶朝建立之後,聖尊帝組建了海上商隊,派商隊多次出使海外,帶回了玉米、番薯、土豆、花生、煙草等物種舶來物種,徹底解決了慶朝人民的糧食需求。
聽宋嘉言介紹完慶朝的這位開國皇帝二三事,杜夏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的說道:“你們的這位聖尊帝……聽起來怎麼有點像是穿越過去的?”
穿越這個詞宋嘉言是在認識杜夏之後才知道的,這會聽她這麼說,心裡也是不由得有些懷疑了。
如今想來,聖尊帝看起來確實有點現代人的影子。
杜夏感歎道:“你們這位聖尊帝肯定不是理科生,不然像玻璃這樣沒多少技術含量的東西他肯定早就造出來了。”
這樣的話,宋嘉言也不至於因為幾塊玻璃、一麵鏡子大驚小怪了。
不過這位疑似穿越者的聖尊帝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了,隻活了二十七歲就因為風寒去世了。
要是杜夏穿越的時候遇到的是他,說不定他還能夠多活幾年。
確定了兩個世界的分叉點後,杜夏不由得又琢磨起了一件事情。
既然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那原本屬於宋嘉言的木床怎麼會出現在杜夏的這個世界呢?
難道早在許多年前,甘家的祖輩就已經遇到白霧?
可要是這樣的話,為什麼杜夏和甘曼梅、甚至於杜夏的外公連聽都沒有聽過呢?
以前甘家還有族譜,不過十年浩劫的時候,甘家受到了局勢的影響,祠堂都被燒了,祠堂裡麵的族譜都被燒毀了。
不然說不定杜夏還能從族譜中找到一些線索。
如今這木床的來曆倒是成了一個不解的謎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