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采文吃完飯回去休整一下, 等一會兒才過來。
趁這個時間, 沈玉耀問於三,“看見他往哪兒去了嗎?”
“回公主, 申王的馬車往範府去了。”
“範府?”沈玉耀挑了下眉, “他也去養貓?”
一說範府,很難讓人不想到養貓,範府的貓那就是整個玉渡鎮的旅遊賣點啊。
“屬下不知, 更詳細的事情, 還需要再查。”於三有什麼說什麼, 不誇張自己手頭的情報。
沈玉耀點點頭,“行, 盯緊申王便是。”
她說完, 看向放在妝奩旁的竹筒,那是上午於三給她的新口供,第一份口供, 沈玉耀甚至沒有仔細看,因為那上麵的話, 幾乎和小二說的一樣。
相比之下,這第二份口供就有價值多了。
在這份口供裡,真相幾乎完全披露在她麵前。
“今天天黑之前, 我們恐怕要同皇嫂一起回千音觀了,這邊一定要掃乾淨尾巴,彆讓其他人發現端倪。”
沈清瑾都來了,她總不能還在山下玩, 必須到老太太麵前去討歡心。
沈玉耀可不想輸給沈清瑾, 各方麵都是。
“是!屬下遵命!”
於三真的是太好用了, 如果她手底下多幾個這樣的人, 她大可以放心在宮裡躺著,靜待時間就能贏到最後。
沈玉耀幻想了一下,然後又回歸現實。
等於三離開,沈玉耀將竹筒拿起來,裡頭的紙上,白紙黑字的清楚記錄著有關沈清瑾的罪證。
沈清瑾今年十九,距離二十歲整,還有半年時間。
而他的局,在他十五歲能自由出入皇城之時,就布下了。
杜高俊一開始做官還算清廉,做事兢兢業業,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但是他的仕途卻屢屢受挫,尤其是看見好友步步高升,而他隻能一年複一年的在底下蹉跎時光後,他開始不甘心起來。
楊成業出身楊家,他能順風順水的往上爬,可杜高俊不行。
杜高俊自認才學本領都不比楊成業差,他隻是缺了一個出身,於是他迫切的想要一個靠山。
杜高俊不算沈清瑾的人,但杜高俊會有今天,差不多都是沈清瑾的謀劃。
首先,沈清瑾救了一批孤兒。
這些孤兒昔年曾受過杜高俊的幫助,再次回到杜高俊身邊,也是以報恩為名,杜高俊並沒有起疑心。
平民百姓確實感念他的恩情,對他很熱情,可那些來自底層人的幫助,並不能叫他青雲直上。
沈清瑾靠著那些孤兒,一步步引杜高俊走上另一條路。
他漸漸開始貪汙腐敗,搜刮錢財美人送給那些位高權重的人。
第一個受賄者,就是秦淑君的父親,秦國相。
那掌櫃之所以知道的這樣清楚,是因為他正是孤兒中的一員,同時也是負責給秦國相送禮的人。
杜高俊不止賄賂過一個官員,隻是掌櫃手中沒有賬冊,沒有人員名單,他隻隱約記得三兩個。
除了秦國相外,還有陛下的親弟弟,輔助處理國事的敬王沈嵐,以及戶部尚書楊成業。
三個大臣,均是國之肱骨,位高權重。
杜高俊已經搭上他們的線,日後必定可以飛黃騰達,可他偏偏栽在了去年的水災中,看似是巧合,實則是人為。
掌櫃一個孤兒就能知道三個被賄賂的官員,那當初沈清瑾送過去那麼多孤兒,手裡又有多少官員的名錄?
如果不是杜高俊在牢中死了,現在朝廷的天,恐怕都要變了。
“可真是野心勃勃,上來就劍指太子的根基。”沈玉耀點燃蠟燭,看著白紙被火苗吞噬,灰燼散落在
燈盞中。“我可不能跟你牽扯在一塊,要是輸了,豈不是連累了我。”
沈玉耀不覺得沈清瑾能贏,他太年輕,而他的對手,全都是朝堂中成了精的老狐狸。
杜高俊會死的那麼早,分明就是有人已經得知消息,殺人滅口。
沒了杜高俊,就等於手裡沒了足夠重要的人證,光靠名單,可拉不下那麼多高官要員。
沈清瑾想要和石家聯姻,真的隻是看重寒門?
沈玉耀覺得,這裡麵還有彆的原因,比如沈清瑾想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去仔細的查一查,杜高俊死的時候,大理寺的牢獄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刑部尚書手頭的文書裡,是不是還隱藏著彆的秘密。
杜高俊臨死前受到酷刑,他僅僅是認了貪汙腐敗的罪,沒有吐出什麼人名嗎?
沈玉耀一仔細想,就覺得頭都開始疼了。
太亂了太亂了,這些人肯定是手頭工作太少,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精力去勾心鬥角。
這要是她的手下,她絕對讓他們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看誰還有精力搞勾心鬥角的事情!
沈玉耀在這邊要作岸上觀,另一邊沈清瑾則見到了他多日未見的師父。
每一個做出一番事業的人身後,肯定都站著不止一個人的身影,沒有智囊團的傾囊相助,即便是天生王者,也很難一展宏圖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