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舍下孩子,將弘晝送回給側福晉,耿氏又長久的發起呆來,在婢女的提點下,準備一些衣物一針一針慢慢縫著,以打發時間。
宋婉晴接回了孩子,又是將小女兒牽在手中,小兒子任奶嬤嬤抱著,一前一後慢慢走到了福晉的正院。
福晉見了人也不囉嗦,兩人直接說起外邊朝廷之事,眼下爺與八爺黨還有得一爭,雖說八爺是失了聖心,但與四爺一母同胞的十四爺卻是八爺黨派的,這兩兄弟之間的鬥爭可真是扯不儘,德妃娘娘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漸漸疏遠了四爺。
兩個兒子的高低之分在德妃心裡一眼就清楚了然,人心都是偏的,誰也勸不了這人。
話說回來,福晉讓她特地過來說起這件事,也大概是為了後院的安定,以及看顧好後院的人員走動,還有一些背地裡的小動靜吧,畢竟朝廷的手段誰也說不清楚,倘若哪天中了招,後悔也沒用了。
年氏雖然也是側福晉,可平時一概不管事,福晉就沒想著要讓年氏給她搭把手,隻找上了宋氏,這責任分清楚了,兩人雙雙鬆了口氣。
剩下的便是看著兩個孩子玩的歡樂了,宋婉晴瞧著福晉的正院還留下以前給孩子玩的秋千滑梯等物,又看著上麵有維修過的痕跡,心裡便清楚福晉也是個愛時不時回憶起從前時光的人了。
府邸的四位格格都已出嫁,就算是嫡格格經常回來看福晉,也抵不過舊時時光的美好,畢竟此一時非彼一時,福晉恐怕還是念著女兒時時伴在自己身邊的那段日子。
傍晚,宋婉晴回了自個兒的院裡,在路上遠遠便聽得有奴才告知自己,鈕祜祿格格又一次上門拜訪了,讓奴才找個理由把這人打發走,她才放心回到自己屋裡。
她這邊與鈕祜祿氏關係扯遠了,年氏與鈕祜祿氏的關係又是複雜的無法言說,她並不打算參與進去,鈕祜祿氏就算是後悔投靠年氏也沒用了,自己選擇的路就要堅持走下去,世上本無回頭草,也無後悔藥。
......
康熙五十八年三月,時隔兩年多,年氏再一次懷上孩子。
彼時年氏的小格格看著是能養成了,也正式記在玉牒上,名為布耶楚克,蘊含著可愛的意思,頭一回出現在眾人麵前還是在年氏給福晉請安之時。
六格格看起來雖還瘦瘦小小的,眉眼間有幾分年氏的模樣,以小窺大,長大後定是萬般風華,眼下是跟著額娘,小手小腳笨拙的給嫡額娘行禮,行完禮後便乖乖的在奶嬤嬤的帶領下坐到一旁,偶爾眼珠子溜溜轉看向在宋額娘邊撒嬌的五姐姐。
而年氏經過兩年多的沉澱,也總算製住自己衝動、高傲的性子了,就算是肚子再次懷得孩子,也沒有以此當做傲慢的資本,隻手上下撫著肚子,一聲不吭,冷眼看著後院這些侍妾有說有笑的往來。
或者說,她這高傲是藏在心裡了,不在外表顯露出來,顯然是性子成熟許多,不爭這眼前一時半會的氣餡壓過對方了。
宋婉晴這邊隻是純粹應付著塔娜的撒嬌,這娃是個親人的,昨晚便聽說六妹妹要過來,便也跟著她過來了,說是想看看六妹妹。
現在人看著了,卻不上前給六妹妹打招呼,還是對著她說這說那的,宋婉晴都隨了這孩子,眼角偶爾瞥向那些談天說地的後院姐妹。
伊庶福晉依舊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麵對福晉和兩位側福晉時,態度那叫一個溫順,不會反駁也不會刻意說著難聽的話,隻是在看著後院比她地位低的侍妾時,隻有讓對方吹捧,沒有自己順著對方的份。
當然這也是因為她是庶福晉的地位,特彆是在李氏被撤了庶福晉的位置之後,伊氏的地位尤顯獨特。
而在伊庶福晉對麵坐著的是蘇格格,蘇格格僥幸懷得孩子得的,因而一朝得誌,性子也變得有些一言難儘,眼下有刻意針對耿格格的意味在,畢竟後院多出一個格格生出阿哥,就意味著有多一個人同她爭庶福晉的位子。
雖然耿氏是有兒萬事足,壓根不在意這種事的走向。
後院的其餘格格,除卻一個還是五阿哥養母的薩克達氏和已經生下六阿哥的耿氏,並無需要注意的了,或許還能加一個鈕祜祿氏,不過這人已經跟年氏僵持住了,暫時沒有翻身的資本,也就暫時無需多加關注。
年氏懷孕了,後院的情況也隨之改變。
兩個月後,這期間少不了四爺經常過去年側福晉屋裡的次數,就算太忙去不了,也會經常賞下一些物品。
就算是後院上下為準備六阿哥的抓周禮,有代表六阿哥身體康健,能長成的意思在,也沒有將眾人對年側福晉的注目轉移。
後者雖然有人在意,可宋側福晉滿打滿算也才懷了四胎,這期間隔的年份還有些久,比不得那種一胎一胎接著生的,那才叫能生,而且就算六阿哥身體康健,也隻是宋側福晉養在身邊的一個阿哥,又不是親生的,隻占據了養母的一個名頭。
可是前者的情況就不一樣了。
年側福晉這些年幾乎沒有斷過生孩子,這已經是第四胎了,年側福晉已有一個女兒已經養住了,若這胎是個阿哥,豈不是也有養住的希望。
況且年側福晉年紀輕,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後院這些年沒有進新人,如果不是爺不貪戀女色,恐怕這後院都是年側福晉的天下了,即便如此,爺也是常常去看年側福晉,可見這人對後院的影響力。
已經有不少人盼著年側福晉這胎生不下來了,她們也有自個兒的孩子,年側福晉有身份地位,有寵愛,眼下又多出一個孩子,豈不是逆了天去,怎麼能所有的好事都堆在年氏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