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靡的氣氛被冷寂與黑暗吞沒,搖曳著紅光的蠟燭瞬間熄滅。
門“吱呀”一聲打開,又無聲無息地合攏。
黑暗中傳來了步步逼近的足音。
南汀站在床邊,腿上還纏著墨卡托的尾巴。
在重重暗影中,神明那昳麗到近乎非人的臉頰越來越近。他暗紅的瞳孔已經拉長成一條細線,羽翼如生長的黑森林般在身後展開。
魅魔早已嚇得癱軟在一旁,尾巴無力地從南汀的腿上滑下,顫抖著頌念祈求神明寬恕的禱文。
“至暗深淵之主,請您、請您饒恕我的罪孽吧……”
黑暗神並未理會魅魔的祈求,而是徑自走到南汀身前,垂下幽暗狹長的雙眸凝視她。
南汀下意識地後退兩步,黑暗神隨之朝前踏了一步。她再後退,脊背卻已抵在冰冷的牆上。
南汀深吸一口氣,想打破這僵持的氛圍,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告訴他,她隻是為了救這隻魅魔?
可她的情感生活,何須向他解釋?
隻不過是上司和下屬間的關係罷了。
黑暗神殿的律法裡,也沒有“貞潔”的美德。
正遲疑間,神明修長的手指已經扣住她的手腕,按在了在身後的牆上。
他微微傾身,長發如黑暗的潮水淹沒她的鎖骨。
海水沒頂的窒息感攫住了南汀。但她旋即意識到是錯覺,這個神身上的氣場太強,以至於讓她暫時屏住了呼吸。
神明的長睫輕輕垂落,深紅的眸底藏著一片虛無的霧靄。
“如果你需要服務,”他聲音低啞幽冷,“我來提供。而不是讓這種低劣的魅魔褻瀆你。”
南汀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什麼……服務?”
黑暗神喉結微動,低低地喘了一聲,玫瑰色的眼眸緩緩移向旁邊的床。剛才跌坐在床邊的魅魔,此刻已經偷偷溜到了不起眼的牆角,遮住眼睛捂住了耳朵。
南汀:……
她倒吸一口涼氣,聲音越來越小:“冕下,我……之前問您是否提供,隻、隻是開玩笑。”
法涅斯的指尖摩挲著她的靜脈,慢條斯理地開口:
“所以你是在……欺騙神明。”
黑暗神認真起來,平
日的閒散疏懶變作極強的壓迫感,南汀的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一時口嗨QAQ。
南汀莫名覺得有些理虧,卻記掛著墨卡托的傷勢,輕輕掙紮了一下:“……您把我的手弄疼了。”
她的話似乎提醒了神明。他微抿薄唇,緩緩將大手鬆開,動作優雅地托起她的掌背,將她的手腕放在唇邊輕輕嗬氣。
南汀覺得有點癢。
神明清冷的唇息拂過血管和肌膚,分明未曾接觸,卻有種若即若離的撩/撥,比吻上去更能勾動皮膚的渴望。
而他低垂著的睫羽和華美的側臉,更是如奪目的星辰般吸引著她的注意。
南汀想將手移開,他冰冷修長的手指卻扣得更緊。
血液在靜脈深處暗湧,體內的黑暗元素經由這裡,緩緩流回心臟。
明明平時都沒什麼感覺……現在,卻感到心跳的頻率被那些暗元素撥快,仿佛鐘塔的指針在暗夜中漫無目的地飛旋。
牆角魅魔少年輕若蚊呐的喘氣聲,拉回了南汀的思緒。
她的眸光從法涅斯臉上移開,看向了黑暗深處的角落。
隻見墨卡托捂著腹部,深黑背帶褲的前襟垂下,白襯衫解開了幾顆扣子,指縫裡滲出了深紅色的血……他的麵容看起來過分蒼白,仿佛隨時都要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
南汀的瞳孔微微擴大,猛然掙脫了被黑暗神握住的那隻手,來到魅魔的身邊半蹲下來。
魅魔的臉頰蒼白到近乎透明,微蹙的銀白色眉毛顯示出了他的痛苦。
南汀眸光下移,看向少年的指縫。
在魅魔腹部的位置,赫然嵌著半塊玻璃酒杯的碎片!
照理說,縱然酒杯脫手摔碎,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力道,造成這樣重的傷勢。
南汀迅速意識到,這是“色/欲”看墨卡托不爽而搞的鬼。
——惡魔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好心思呢。
魅魔的身體並不像普通的惡魔那樣強壯,如果不能得到治療或者補充,有極大的可能會失血而死。
少年薄而柔軟的唇瓣輕顫了一下,抬起纖長的眼睫,深深看了南汀一眼,粉水晶般的眸底浮現一抹稍縱即逝的滿足。
隨後,他腦袋一歪,便昏迷在牆角。白皙纖長的手指無力垂落,雪白的長發上
染上了綺豔的緋紅。
“必須儘快給他治療。”南汀喃喃自語。曾經在深淵的時候墨卡托幫助過她,而更令她看不上的,則是“色/欲”這種報複心極強的行為。
“你想救他?”
身後傳來神明冷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