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胥帶兵離開後,整個京城便再次恢複了原本的和諧喜樂,至少從普通的老百姓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他們對於戰爭的擔憂。偶爾在路上能夠聽人提起‘戰爭’二字,那也都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似乎真的是好日子過的太久了,竟然讓大昌國的普通人都以為,自己的國家一直都會是戰無不勝的。
付綿綿略微低著頭,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腳步匆匆,最後拐進了鏢局的大門裡。今天鏢局裡的鏢師並不多,看起來相當的冷清,或許是因為最近戰火四起的原因,愈發多的貴人及商賈出門想要雇傭鏢師了,差不多每家的鏢局都是這種情況。
但認真算起來,她的鏢局還不算京城內生意最好的,究其根本還是因為她定下的規矩太多,這些規矩使得不少顧客望而卻步,轉頭去選擇了更便宜的。
可付綿綿卻並不後悔,她現在身在軍營之中,更加了解彰武城那邊嚴峻的形勢。據說吐蕃國竟然派了不少很優秀的軍師去幫助匈奴人攻城,即便趙力和唐胥苦苦支撐,也難免出現了一些小疏忽。近日來已經在彰武城內發現了不少匈奴人的小隊,雖成不了什麼氣候,但也相當的棘手了。
在這種情況下,她定下了顧客前來雇傭鏢師必須一次性雇傭八人的規矩,這就代表著顧客們的支出是要成倍的往上翻的,自然很趕客。就算這樣損失了很多生意,她也沒有鬆口的意思,因著鏢局的鏢師都是她自己親自訓練的,他們熟練的掌握著八人一組的陣法,若真是在外偶遇不測,八個人在一起還能增加鏢師的活命幾率。
誰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為了走一趟鏢就把自己的命交代在荒郊野外,這並不是付綿綿想要看到的。
“當家的!”在前堂負責日常接待的夥計十分機靈的迎了上來:“當家的您回來啦!那個唐將軍的夫人……啊,不是,是咱威武侯府的小姐又來了,現在正在後院呢!”
付綿綿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要說眼下趙樂之的小日子可是過的相當不錯了,她回到唐府之後直接把那一大家子人折騰的苦不堪言,畢竟以她的心機來說,真是盯上誰誰倒黴。加之唐胥近來一直在外行軍打仗,唐府內便更沒有人能壓製的住她了,那些人隻能任由她搓扁揉圓,幾番下來已經全然不剩什麼反擊的能力了。
好在趙樂之這個人在大是大非麵前很有自己的風骨,隨著前線戰事吃緊,她便也不怎麼折騰唐府的那些人了。唐胥縱有千百個不是,那也是他身為夫君的不是,而對於大昌國的子民來說,他當下就是國家的守護神。對方在邊境線殺匈奴人,她要是在京城裡鬨得唐府家宅不安,好像是少了點家國大義。
於是趙樂之思索再三,決定先暫時休戰,這樣一來她便閒了下來。她又不想回威武侯府麵對付老太君和錢氏那擔憂的目光,是以隻能沒事兒就往鏢局跑,這跑來跑去的還真被她跑出了一點名堂。
因為鏢局最近業務量過大,鏢師外出受傷的幾率也增高了,原本那個光頭的掌櫃的一個人兼顧鏢局和珍寶閣的生意,頓時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趙樂之便自告奮勇的去珍寶閣幫忙,沒想到不僅沒出什麼亂子,珍寶閣的銷售額在短短的幾天裡還創了新高。她便又提出了幾個針對京城貴女們的營銷點子,從珍寶閣的每日入賬錢數來看,可以算的上是成效顯著了。
這一嘗到甜頭,人更是賴在這邊不愛走了,整天早出晚歸的比這兩家店拿著月錢的夥計還要認真負責上幾分。
付綿綿在鏢局的前堂和夥計快速的交流了一番,核對了一下鏢局裡還剩下留守鏢師的數量,詢問了一下最近受傷鏢師及其家人的安置情況,確保每個環節沒有什麼出現什麼紕漏後,這才轉身去了後院。
而趙樂之正在後院的賬房裡,與光頭大掌櫃的和賬房先生一起,三人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
“當家的!”
光頭大掌櫃和賬房先生在看清窗外站著的人後,急忙起了身,麵上十分恭敬的叫了一聲。緊接著那光頭大掌櫃便開口解釋:“當家的,我和賬房本來想著算算賬麵上的錢,打算提出一些銀錢來給那些受傷了的鏢師們每個人發上一筆,用於他們各自家中的日常開銷。這不剛好大小姐就過來了,我們倆便想著讓大小姐在旁邊幫著掌掌眼。”
“嗯。”付綿綿點了點頭,隨即給二人使了一個眼色。
那兩個人十分的有眼力見,找了個借口便走了。
趙樂之將手裡攥著的賬本放在了旁邊的小桌子上,歡欣雀躍的回過了頭:“姐姐,你莫要過於擔心,雖然說咱們鏢局允諾給鏢師們的受傷補助相當的豐厚,但最近珍寶閣進項頗多,還是能夠承受的住的,並且略有剩餘。”
“有你在,我擔心什麼。”付綿綿聞言,清淺的笑了開來。
之後她從正門進入到了賬房裡,在趙樂之的對麵坐了下,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已經有些微涼的茶水抿了一口:“最近東城區那邊有了不少的傳聞,你怎麼這般不小心,對付唐府那起子沒有什麼腦子的人,還鬨出了這麼多的風言風語。老太太和大夫人竟也聽說了,還頗為擔憂的派人來問過我,你這樣以後就算和離了,又有哪家門風清正的敢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