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 紅梅就從外麵回了來,先是將火爐中的炭火撥的更旺了一些,然後幾經猶豫才小聲的問出了口:“小姐, 憑什麼她來您就要答應, 這付三小姐好大的一張臉, 竟還敢提出這種要求!”
“再說了, 自古以來不顧倫理的人都不配得到什麼好下場, 她若是真的不想和付大公子在一起, 怎麼不去試著抗爭呢?哪怕她有一次把事情鬨大了,也不會陷入今天這個境地, 我瞧著啊……她便是一個貪圖富貴安穩之人, 一邊貪戀著付大公子的庇護, 一邊轉頭又嫌棄,當真是令人不齒!”
“小姐, 這種人您今日幫了她, 保不齊轉眼她就會為了一些自己的利益賣了您,憑白惹了一身騷, 好不值得!”
付綿綿耳邊聽著紅梅的碎碎念,抬起眼皮瞄了一眼這會兒正蹲在火爐前噘著嘴的人,搖頭失笑:“她是個什麼個性, 我還能不知?你且放心吧, 她若是真的乖乖聽話, 那送她走上一條康莊大道也無妨,可對方要是想歪了忽然動了什麼歪心思, 必然也討不到好處去!”
反正付梓妍從一開始就是一枚很重要的棋子,不然自己又豈會在其麵前吐露那般多的信息,什麼杜司馬的退婚、煜王府、付家大族老, 對方看到的不過是她想要讓人看到的罷了。
畢竟不給出一點餌,魚兒又怎麼會乖乖上鉤呢?
因著與付文彬斷絕關係這一步走的極為驚險,付綿綿和付府之間早就是一個死局了,王氏和付文彬一旦喘過氣來不可能放任她這個代表付府‘汙點’的庶女在外逍遙快活,注定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麵。
她之前同付梓妍說的那句‘自古民不與官鬥’也不是順嘴胡謅,付文彬萬一真的成了太子少師,那她麻煩可就大了。不過這方麵她倒是不算太擔心,煜王那邊應該能夠幫著拖上一段時間,雖說對方不像太子那般在朝中擁有著一定的話語權,可是對於這種任命文官的事宜,還是偶爾能在皇帝耳邊吹吹風的。
她真正擔心的是付嘉致,武官和文官不一樣,武官隻要打了勝仗,那戰績就是實打實擺在那裡了,皇帝想裝傻充楞,其他的武官又怎麼會服氣?付嘉致在付梓妍這件事上,再怎麼不是東西,再怎麼忤逆父母,可王氏和付文彬終究是生他養他的人。要是他得知付府被一個不起眼的庶女下了臉,會做出什麼來誰都說不準。
這男人就是個瘋批,之前隻因為原主有意勾引,尚且沒有付諸實際行動就能把原主打斷了氣,此番肯定愈發的不會善罷甘休了。
被動挨打並不是付綿綿的性格,若是實力夠了誰又願意被人強壓一頭?說她防患於未然也好,說她睚眥必報、斤斤計較也罷,這回她才不要站在原地等著彆人先出手,必定要讓伸出爪子的人感到深深的後悔才行。
另一邊紅梅在聽了她的話後,一瞬間便想起了自己之前和鶯歌是如何被收服的,再加上跟在小姐身邊的年餘也親眼見證了不少事情,如此一來方才還高懸著的心便緩緩地落了地。
“對了,小姐,廚房已經準備好午飯了,鐘媽媽和鶯歌還在後院等著咱們呐!”
付綿綿笑著起了身,主仆二人在出了正堂之後就往後院走去,天空中的雪花洋洋灑灑,瞧著比之不久前下的更大了些。
“瑞雪兆豐年……”
二人的身影逐漸遠去,隻留下了一聲若有似無的喟歎在這如墨水畫一般的天地間。
沒出幾日,大武國舉國上下就開始熱熱鬨鬨的過起了年,在外麵不管走到何處,入目的都是一片喜慶的紅。有的人家剪了許多窗花貼在了窗戶上,家家戶戶懸掛起了紅彤彤的、樣式各異的紙燈籠,稍微富貴一些的還在門外掛上了幾根紅色的綢子,以祈求來年的五穀豐登、年年有餘。
而京城內的南城區則是看起來更加誇張一些,到處都充斥著金錢的味道,隨便進去一條弄堂都容易在其中徹底迷了眼。
從一大早開始,付綿綿府上的大門就是四敞大開的,前來拜年的各家掌櫃的、夥計那叫一個絡繹不絕,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
付綿綿也不小氣,在正堂裡擺上了幾桌席麵,晌午的時候和眾人一起熱熱鬨鬨的吃了些酒,之後那些掌櫃的和夥計們便都紅光滿麵的揣著東家發的賞銀回自己家去過個豐裕的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