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同樣也隔絕了此時正站在主屋門口目送著她的付梓妍的目光。
伴隨著院門外馬蹄聲的響起,付梓妍也轉身回到了屋子裡,一切都和往常沒有任何的差彆。唯一的不同之處或許是……剛剛逐漸遠行的馬車內部竟然空無一人,而付綿綿則是在同一時間帶著鶯歌悄無聲息的進入到了對麵吳娘子的家中。
當晚,天清氣朗,夜空中的星星顯得格外的亮。
吳娘子的小院裡有著一張石桌,看起來飽經風霜的模樣,桌麵都是坑坑窪窪的。彼時付綿綿正安然的坐在石凳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嗑著瓜子,鶯歌也端坐在她的身邊,一雙眼好奇的看著這會兒正倚靠在門邊,順著門上小洞往外瞧的吳娘子。
過了許久,鶯歌才慢悠悠的收回了視線,用極低的聲音小心翼翼的道:“小姐……這吳娘子站在那裡少說也有一個時辰了吧?竟一動未動,難道她就不覺得累嗎?!”
累?付綿綿無聲的搖了搖頭,和她之前吃過的那些苦相比,或許這些根本都算不得什麼。
鶯歌抿了抿唇,也不敢再多問什麼,隻覺得十分的唏噓。
這吳娘子原本也應該是正常人家的好姑娘,自小不說錦衣玉食,那也是在父母的寵愛中好好長大的。及笄之後順利的和一個麵目俊秀的書生成了親,夫君也爭氣通過科舉來京中做了一個小官,理應最後有一個美滿的結局的。隻可惜,一朝遇上了安平郡主這等心狠手辣之人,偏偏對方身份貴重,夫妻二人竟雙雙糟了禍事。
三人就這麼呆在這靜悄悄的小院之內,直至巷弄外逐漸安靜了下來,月亮也躲進了黑雲身後之時,吳娘子終於眼睛一亮,下意識的挺直了原本彎曲的脊背。她回過頭無聲的動了動嘴唇:“來了。”
付綿綿和鶯歌刻意放輕了腳步,不急不緩的湊了過去,跟著貼在了吳娘子特意在木板門上弄出的兩個小洞前,果真看到了一道黑影出現在了外麵的石板路上。
這黑影身形高大,輕車熟路的翻過一人多高的圍牆就潛進了對麵的院子裡,整個過程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又過了一會兒,對麵終於傳來了些許細碎的動靜,想來黑影已經順利將徐婆子和丫鬟放倒了,如此才這般肆無忌憚起來。
“嘖。”付綿綿意味不明的吧唧了一下嘴,隨後直起身從門前走了開。
吳娘子對於剛剛那一幕顯然已經習慣了,那張布滿疤痕的臉上未展現出任何多餘的表情。鶯歌則是嫌棄的啐了一口,又怕被付嘉致這個習武之人聽到什麼動靜,隻能在一邊喃喃自語:“兄妹之間行此齷齪之事,也不怕天打雷劈!”
對此,付綿綿隻是笑而不語。
約莫半個多時辰後,對麵院子傳過來的不可言說的細碎聲響逐漸歇了下去,那二人許是正抱在一處幻想著未來的幸福人生,亦或是他們覺得此處十分的安穩從而降低了警惕,完全沒有察覺到眼下院子外的巷弄內,已經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隊人馬。
這隊人馬訓練有素,看起來不像是軍營中人,極有可能是哪個勳貴人家中雇傭的私兵。
緊接著,一頂由著四個家丁抬著的軟轎也停在了不遠處,隨即外麵的丫鬟上前恭敬的打開了簾子,一道纖細的身影從裡麵出了來。
這時,夜空上的月亮若有所覺的從烏雲後麵鑽了出來,借著微弱的月光,吳娘子看清了來人的那張臉。她猛地呼吸一滯,從頭到腳都開始劇烈的顫抖了起來,無數個日日夜夜都出現在自己夢中的蛇蠍美人麵,如今就活生生的站在她的眼前……
她全身的血液幾乎瞬間倒流,要極度克製才勉強沒發出半點聲響。原來付姑娘說的都是真的,曾經她差點凍死在賢親王府門前都沒能見到的人,還真就乖乖的送上門來了。
這會兒安平郡主的內心也是十分的不平靜,是以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那扇木門內的貓膩。她站在巷弄中央,略微揚起下巴打量著眼前這間十分不起眼,甚至可以說是逼仄的小院子,臉上不由得浮起了一絲冷笑。
還真是個上不得台麵的下賤東西,竟然這種破舊的地方就能打發了,看來這付嘉致也不是十分喜歡這個外室才對。
收回視線,她轉過頭看向了一邊的那個點頭哈腰的中年男人,這位乃是煜王特意派過來幫她引路的王府謀士,且根據煜王所查探到的消息,今晚付嘉致被軍中同僚叫去家中吃酒了,並不會出現在這處才是。
“確定就是這裡?”安平郡主皺著眉問道。
那謀士急忙拱手回話:“郡主,殿下派人幾經確定,還找了周邊的百姓進行了問詢,錯不了!”
“如此甚好。”安平郡主為眯了眼,笑得有些殘酷:“來人呐,把門給本郡主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