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將情況告知了尉遲小王爺,放心吧,尉遲家族底蘊深厚,肯定能夠應付的了。”顧軒出聲解釋道。
“鬨出這麼大動靜,於府那邊?”
“尉遲家在京中又豈曾懼怕過誰?小王爺更是跋扈慣了,現下城門已經被尉遲府上的家兵守了住,於府更是被密切監視,但凡於員外有點腦子也不會想要輕舉妄動。”顧軒喃喃。
即便於府在這青河縣稱霸已久,可說來到底是鄉紳而已,尉遲王爺可是執掌過軍隊的實權異姓王,府上的私兵都是軍隊裡出來的,怎是於府上那些烏合之眾能夠抵抗的了的?
“如此便好。”付綿綿說完就和顧軒一起走進了縣衙內,之後那大門便緩緩關閉了上,阻隔了外界探查的視線。
此時尉遲小王爺及汪知縣已經帶著尉遲府的私兵進了縣衙的正堂,聽外麵站著等候的師爺說,方才汪知縣已經命人將全部刑具都抬了進去,想來那名名為‘索恒’的護衛這回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正堂內忽然傳來了隱忍的痛呼聲,起先受刑之人還算倔強,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聲音便愈發的大了起來。直接驚起了原本站在屋頂瓦片上曬太陽的鳥兒,呼啦啦的揮舞著翅膀朝著縣衙外飛去。
漸漸地,嚎叫聲又小了去,看來裡麵的人應該已經被折磨到失去了力氣。
顧軒抬頭望了一眼天邊已經快要落下的太陽,淡淡的開口道:“這人骨頭倒是挺硬,都這樣了還是不肯交代嗎?”
“他心知肚明難逃一死。”付綿綿扯了扯唇角,說完這句話後繼續垂眼盯著自己的腳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幾息後,始料不及的,正堂裡傳出了比之方才更加淒厲的尖叫,就像是將死之人回光返照,重新恢複了些力氣一般可怖,令人頓時汗毛豎起,後背生涼。
“行軍打仗多俘虜,你們說這凶手能有那些當兵的骨頭硬嗎?”師爺搖頭晃腦。
當然是沒有,因為沒過多久就聽到了裡麵那氣若遊絲的求死之聲,之後又過了小半柱香的時間,尉遲小王爺帶著幾名私兵速度極快的衝出了正堂,去往大門之外飛身上馬。
伴隨著一聲‘去於府’,幾匹駿馬再次囂張的穿過街道,消失不見了。
而汪知縣也帶著幾名衙役緊隨其後,嘴巴裡還不停的念叨著:“完蛋了,完蛋了,這回真的完蛋了!”
瞧著那慌裡慌張的模樣,顯然尉遲允的身亡同青河縣大善人於員外脫不了乾係,不存在什麼劫財殺人。想來也知道,一個員外府上的小小護衛,又哪裡生出來的膽子去傷害一名衣著光鮮的孩童。
但話又說話來,於員外又怎會明知道尉遲允的身份,還執意出手呢?他是覺得在殺害了小小世子後,尉遲府能既往不咎嗎?
收斂了思緒,付綿綿緩步走進了正堂裡,此時兩側還有兩名尉遲府的私兵看守,見她進來隻是抬了抬眼皮,並未出手阻攔。這尉遲小王爺是不是好人她說不清,不過目前看來倒還是挺注重承諾的。
顧軒似乎是擔心她的安危,本是緊跟在她身後的,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立在正堂之外不曾再前進半步。隻是垂在身側的手慢悠悠的搭在了刀柄上,確保發生意外能夠第一時間出手。
此時的索恒仿若一個血人,正側躺在冰涼的青磚地麵上,像是一條脫水的魚,拚儘全力的在呼吸著。絲絲暗紅色的液體正從他大張的嘴角留下,那雙比之中原人要深邃許多的雙目已然失去了正常人該有的焦距。
“索恒護衛?”付綿綿半蹲在其身前,語氣輕柔的喚道。
地上之人眼珠子動了動,從軀體出走的意識開始逐漸回籠,緩緩地看清了眼前那張如玉般的臉。
“索恒護衛許是對我沒什麼印象,不如我給你提個醒兒?月餘前,王家溝村口外的野地裡……”付綿綿說著解開了身上衙役服脖頸處的盤扣,向下輕輕一拉露出了脖頸上那道依舊清晰的疤痕。
男人躺在那裡一愣,隨後好像瞬間回憶起了什麼,雙眸瞬間瞠大,從喉嚨裡發出了破風箱一般的‘呼呼’聲。